《无关爱情》舒望

7、第七章

　　晚上，林莫寒从自己房间浴室出来的时候，孙明浩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忙得差点忘记了，今天是十五。每个月的十五，他们都会睡在一起，算是小时候的一种习惯吧。每个月的十五是他们这些贼接受检验的时候，一个月做得好还是不好，决定下个月的伙食生活。
　　“感觉怎么样？”孙明浩看着林莫寒赤裸着上身，下身围着一块白色浴巾走出浴室，看见他的时候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手中的毛巾继续擦着湿漉漉的黑发。“过来，我帮你擦。”孙明浩继续开口，林莫寒乖乖的走到床边，坐下。
　　或许很多人对两个男子保持着每个月要在一起睡一天的习惯感到很奇怪，但是，别人的眼光又有什么呢？以前，没有多余钱的时候，他们一起睡在地上，挤在一张破小的床上。经历了过多的苦难，别人的眼光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林莫寒被身后人伺候的微微眯起了眼睛，渐渐软下了身子，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别睡。”狠狠被人揉了一下。翻身抱住那个蹂躏自己的人，把他压在床上。意思很明显：睡觉！
　　“再不起来，扣你工资！”听到这句话，装死的林莫寒放开了身下的人。坐起来，伸手拿了包烟，靠在床头，点燃一支，塞到了孙明浩的嘴里，接着才给自己点了一支。吸烟提神。
　　“我们这个样子有多久了？”卧室没有开灯，烟头的亮光一明一灭，狠狠吸上一口的时候，烟头也特别火亮。林莫寒开口问道。
　　“来孙家五年了，今年可能要算第六年了。你怎么对付林狐狸？”
　　“先把他出卖其他人的事实抖出去。”
　　“这个对他的打击不大。”
　　“恩，没有想打垮他。只是证明我们是希望跟大家诚心做生意的。商黑不分家，只要混商的，没有那么点乌黑的东西在背后。”
　　“通过出卖他得到大家的认同。然后为了不适得其反，要说我们从来没有接受过他的意见，一直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孙明浩讲到这里带了一点点戏谑的口吻。两个人一口一语说着计划。
　　“孙明浩，其实你比我聪明。”熄灭手中的烟头，林莫寒在黑暗中看着孙明浩，月光很好，看得还算比较清楚。
　　“所以，不要让我担心。”莫莫，不要让我担心。“我知道你的父母是在这个城市被害的，不要一个人行动。我很在乎你。”孙明浩俯下身，摸着已经有点滑进被子的林莫寒的短发，很软，很舒服。有点湿。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我们以后一定要在一起。住在一起。”孙明浩继续说着。
　　“那你结婚了呢？”
　　“结婚？”这个孙明浩还真没想过。不过要是林莫寒结婚了，看了一眼彻底滑到被子里的小孩，眉头皱了一下。“你喜欢怎么样的人？”
　　“比我强大的。”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为什么？”
　　“不会比我先死。”
　　孙明浩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楞了一下，“莫莫，我不会比你先死的。”
　　“孙明浩，你再这么恶心的叫我，我就咬你。你答应过我，我咬你，不能扣工资的。”这也是为什么林莫寒一着急就咬孙明浩的由来。发泄完，悠悠地说：“你不可以比我先死。”
　　“恩，我知道你在乎我。”孙明浩笑着躺了下来。身边的小孩自觉地靠过来。林莫寒刚被孙明浩领回来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几乎一命呜呼。生病的身体忽冷忽热的，孙明浩一边感叹着救个孩子回来真麻烦，一边紧紧抱住他，给他取暖。热了又被怀中人一脚踹走，病好之后，只要两人睡在一起，林莫寒总归主动依偎过来。
　　林莫寒的呼吸渐渐均匀而绵长，孙明浩知道这是睡着的标志。不知道为什么，而她或许由于那支烟的缘故，一直睡不着。

　　回忆—孙明浩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带他回来。甚至不记得那天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记得垃圾桶后面脏兮兮的男孩的亮晶晶的眼睛。救回来之后，他就生了一场大病，似乎是救回来的第二天就病倒了，所以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很多次都以为他会死掉，毕竟没有太好的药，最多只是几片消炎退烧药，有过把他丢掉的念头。每月15是检查的日子，自己因为他没有完成这个月的任务，如果三天之内他再不好，就把他丢掉，这是当时的念头。不过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也很庆幸在下决心的第二天他就好了。
　　小孩很沉默，基本不说话。只知道名字叫林莫寒。莫寒，一开始就几乎被冻死，真是一个讽刺的名字。小孩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时候，想了很久，说自己也可以做。我很惊奇。虽然是捡来的孩子，但是被养的不错，估计家里才出事故。他竟然一点没有反感，就接受了小偷的“职业”。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小孩一点都没有紧张，他上前去讨饭或者吸引注意，我则在后面乘机下手，两个人的合作意外顺手。一年的一起生活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把他真的当成弟弟，想护着他。可是，这个人似乎从来不需要人照顾，除了那次生病，还真没有看见他再“脆弱”过。
　　变故很快，自己被领回了孙家，小孩意外的坚持要跟随自己。自己本不愿意带他回去，在W市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坦白了自己的故事。他父母被人杀害，他想报仇。甚至还叫了自己一声哥。毕竟只是13岁的孩子。再后来，事情很多，也发现了小孩很聪明。自己在离开W市之际，杀了那个偷儿头头，对于现在的自己，不算是清楚干净的做法，至少尸体还留着，不知道会留下什么证据，后来才知道，林莫寒通知了自己的母亲，暗示了这件事情。最使自己震惊的是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加狠。以前有个跟着自己的人，叫六子。因为背叛，硬生生被林莫寒砍断一只左手，现场。眼睛眨都没有眨。知道他是为自己立威，可当时莫名的心疼了。
　　真正意识到林莫寒对自己很重要的时候，应该是替自己挡子弹那回。看着他笑着倒下去，甚至还说工资的事情，就想狠狠的揍他一拳。可是当时被吓得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了，只希望眼前的人别死。如果不死，自己就陪他一辈子。林莫寒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父母被杀。那个噩梦困扰了他很久，有一次，酒后，甚至哭着求自己别走。
　　如果，你能活过来，我就一辈子陪你，不走。一定比你晚死。自己当时就那么个念头。现在回想起来很轻巧，当时看到病危通知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

　　孙明浩知道，他已经不再把林莫寒当弟弟了。他是他的伙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唯一的亲人。他知道林莫寒一直不敢回答我也在乎你这句话。可是他知道，小孩肯定在乎他。
　　“林莫寒，你还能找到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你吗？我救了你，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你救了我，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们的命都在对方手里，你能不在乎我么？”想到这些，孙明浩笑了。也渐渐沉入了睡眠。
　　一辈子的感情有很多种，不一定每一种都要跟爱情相关，爱情最多只是其中一部分。

作者有话说

　　我一直认为爱情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