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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子可是在策划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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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一分为五,西为吴国,东为楚国,南为荆国,北为镜国,中为黎国。其中荆国实力最为雄厚,镜国最弱,但是占据险要地势,易守难攻。作为中间的黎国,多年来自是被周面四国虎视眈眈的算计,前任黎国皇帝心负雄才,以至于一时间无人敢动,而今黎国皇帝越发昏庸,又是连年征战,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内忧外患,竟被吴国一举攻下。
天下局势一再变。
淮河上。
各色的画舫传来女子巧笑声。
画舫随流而下,悠悠荡起涟漪。他缓缓地抬眸,眼神透过眼前灯花,是一尘不染的淡漠。醉生梦死,声色犬马,在他眼里丝毫没有动容。
玄衣公子优雅端坐,两旁的侍女柔软的身子跪在船上,低眉敛目,神色卑微恭敬。
添上雨后新茶,他抬起如玉般洁白的手,轻轻摩挲着白瓷杯的边沿,低头啜饮。雨后新茶的淡雅慢慢弥漫在舌尖,绽开芬芳令人迷醉。
人生百态,悲欢离合,嗔痴怒骂,也许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下一刻就沦落成卑微可怜的阶下囚,苟延残喘,实在是可笑。
而他,灯火阑珊,却终是万籁寂静处细细地,隔岸观火。
“子渊倒是好兴致,这对歌对酒的,怎么能少了我?”
他回首,见到一个红衣人足不沾水,脚步如风,连连点了几艘周遭的画舫,一路飞掠而来,稳稳地落在他面前。一旋身,衣袂翩飞,涟漪微动,眉目如画。
乌发,剑眉星眸,面若桃花,胜过女子几分妖娆。
“唰——”地一声展开腰间的折扇,红衣人掩嘴一笑,落落大方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与子渊平视。
“倒茶。”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子渊一笑而过,吩咐侍女添茶。
红衣人甚是高兴的接过,喝了几口,开始抱怨:“这江南的雨季又来了,我又不喜打伞,不知什么时候会落成一副落汤鸡,哎呀,头痛,费神。”说罢,装模作样的摇摇头,轻叹。
侍女低头,掩嘴而笑。
红衣人见他不答话,又说道:“你说最近黎国有什么大事呢?”
子渊为自己倒上一壶新茶,半杯子水溢出杯口,茶叶上下沉浮,他面无波澜的纠正道:“已经没有黎国了。”
红衣人“哎呀”一声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你看我的记性,现在该叫陈国了吧,啧啧,这陈国野心不小,最近两年版图扩大了不少,在这样下去,下一个遭殃的可不知道会是哪个小国了哎。”
子渊夺过他手上的扇子,轻敲额头:“喝茶还堵不住你这张破嘴。”
红衣人抬手,抚弄额前的碎发,眸光飘到其他画舫上,声音带着点若有所思的虚无:“三个月前,黎国被陈国一举歼灭,宫内嫔妃三千,其中贵妃、德妃、贤妃、婕妤、宝林…….大大小小,不是自缢,就是投湖自尽,而黎国的士兵不是弃甲曳兵而走,就是大开城门投降,这些男子的气概,还不如这些女子……啧啧,黎国啊,是该换代了。”
子渊沉吟片刻,微笑道:“的确如此。那日我在现场。”
红衣人惊诧,接着眸子轻飘飘地眄过来:“子渊,隔岸观火这种下流事也就你会干了。”
子渊不为所动,已经缓缓地笑。
红衣人凑过去,低声说道:“我素有耳闻,这黎国的公主明月天人之姿,你可看清了她是否真的像传闻里的倾国倾城?”
子渊像是想起来什么,动作一顿,说道:“不过谬传,再说再好看,不是也死了吗?你惦念个死人做什么?”
说罢,推开他。
红衣人闷声说道:“说不定还没死……透,还能从悬崖下面挖出来看看美人的尸骨,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抱头,纠结。
美人的尸骨到底还是一副骨架吧,这个骨架能美成什么样子他还真是不能想象。不过阴森森的骷髅上,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着是个美人的?
红衣人拍拍他的肩,叹道:“可惜被你这个小子占了便宜,要不是那天我有事,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你的头上?”自顾自长吁短叹的一会儿。
子渊挑挑眉,当做自己没有听到。
三月前,明月帝姬的确在宫女的帮助下逃出皇宫,可惜后有追兵,万般无奈下选择往后山跑去,逃跑过程中不慎失足,跌落悬崖。
那悬崖地势险峻,有几百米高,荆棘遍地。
那样的地方,就算摔下去没有顷刻死亡,也是半死不活垂死挣扎了。
他忽然想起那日火光映衬下女子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虽然没有盛传的那般倾国倾城,却也是清雅秀丽,娇美动人。
只可惜,生在帝王家,一起一伏随着国家的没落,也悄无声息的湮灭了。
都说繁花一树,盛极必衰,此话说得果真不错。百年前黎国盛极一时,风头无人可比,渐渐随着皇室的衰微,那些成了过去,成了传说。
明月帝姬吗?他心下一动,看来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生为最受宠的公主,在亡国的时候竟然连看都没有看自己的父皇一眼,倒是在喊什么星诺的。
黎国君主昏庸,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是现在一下子亡了国,还真是叫人措手不及。在宴会的前两天,他就得到吴国起兵的消息,想必黎国的皇帝也早就知晓了,只是没有放在心上,自命不凡的人呐,还以为他身边的都是那些忠心耿耿的奴才,没想到一个个反咬一口,他连放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卑微的伏在地上喘息。
听说亡国以后为了活命,还对着吴国俯首称臣,说上一句话都汗淋淋,胆小如鼠的人怎么会是那个从前黎王的子嗣?从前高高在上的王,沦为阶下囚苟延馋喘的活命,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公主成为吴王的玩物,听说几个公主性子烈,当场自尽了。
可笑,真是可笑。
他嗤笑一声,摇头。如此一想,这黎国,亡了就亡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