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效应》霜里蛋

7、居家要有居家常识

　　A座1/2层酒吧。
　　酒保在韩絮的酒里加上冰，爽朗地笑，“小絮你儿子呢？”
　　韩絮没好气，“在家。”
　　“你不回家陪儿子呆在这干什么？”
　　韩絮把头往吧台上磕，“家里有条疯狗。”
　　酒保把韩絮的酒杯一收，“就说你这人不能养狗，把罗密欧交出来。”
　　韩絮忙抬起头，急道：“不是不是，不是说罗密欧，是……别人。你不能没收我的罗密欧，他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哇！”
　　酒保笑道：“新情人？”
　　“去你的情人，我还希望是情人呢，至少不会拿钱要挟我。”
　　酒保长长地“哦”了一声，“我说最近怎么又有钱来喝酒了，原来是被包养了啊。”
　　韩絮把吧台捶得山响，“吴筱凡敢情在你眼里哥我就是那种人啊？”
　　吴筱凡认真地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
　　韩絮给了吴筱凡一记弹额头，道：“哥是有这资质，没这心情。”
　　吴筱凡捂头，“絮哥……”
　　“请说。”
　　“小弟现在没心情伺候您喝酒了，您请回吧，帮我给您家那口子捎个好啊。”一把夺过韩絮的酒杯走了。
　　“哎吴筱凡你怎么这么见死不救？亏我还这么照顾你，现在除了酒没有东西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吴筱凡支在吧台上一脸暧昧的笑，“给我讲讲你家那口子吧。”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于是你絮哥我就沦为了败家之犬檐下苍蝇，怎一个惨字了得啊！”韩絮一把鼻涕一把泪。
　　吴筱凡脸色有点怪，“絮哥……我总结一下，你上司和你上司的上司是同性恋，你现在和你的同性恋上司住在一起？”
　　韩絮一掌拍在吴筱凡背上，“语文学得不错嘛！”
　　吴筱凡扯扯嘴角，“谢谢……絮哥，我不得不提醒你个事。”
　　“请说。”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上司的上司发现了你上司和你住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呢？”
　　韩絮干下一杯酒，“臭小子，夸你语文好又没让你编顺口溜……”
　　吴筱凡脸一沉，“韩絮，还喝，你要有麻烦了。”
　　韩絮半醉半醒，“啊？”

　　“韩絮！”莫思宸一脚踹在韩絮身上。
　　吴筱凡擦了擦冷汗，果然名不虚传。“咳咳，莫先生，多谢你特意赶来。”
　　莫思宸耸耸肩，“他要是再不回去，狗就要饿死了。”
　　吴筱凡：“……”
　　“你怎么知道他家里有人的？”
　　吴筱凡轻笑，“他的情人这么多，家里有个把来人还是很正常的。”
　　“我可不是……”
　　吴筱凡笑得无害，“我知道。要是情人他才不会这么害怕呢。”
　　莫思宸皱眉，“他怕我？”
　　吴筱凡一摊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思宸吃力地把韩絮扔上沙发，罗密欧饿得慌，见原配粑粑进来开心蹦到主人身上去了。
　　莫思宸伸手抱起罗密欧，“你这馋狗，口水都流到你爹脸上去了。”罗密欧见离开了粑粑，一边挣扎一边在莫思宸身上留下饥饿的记号。
　　莫思宸迅速地把口水擦在韩絮身上，把罗密欧拿得远了些，“你的狗粮放哪了？”
　　罗密欧一脸无辜地流着口水。
　　莫思宸对自己表示无语，跟韩絮呆久了，都喜欢跟狗说话了。
　　转身进厨房，在冰箱里找到几片猪肉，莫思宸扔进微波炉里烤了烤拿出来扔进罗密欧的饭盆里。
　　罗密欧嗅了嗅，啪叽啪叽吃得干干净净，还把饭盆给舔了一遍，冲莫思宸直摆尾巴。
　　莫思宸大喜，突然觉得罗密欧变得可爱了许多，抱起来来回摸了好几遍，觉得罗密欧身上有点异味，又决定给它洗个澡。
　　次日，韩絮被猛烈地晃醒，脑袋晕晕忽忽的，好像被陨石砸了一样。
　　“莫大爷爷我求求您，让小的多睡一会儿吧，就一小会，我求您了……”
　　莫思宸更猛烈地摇韩絮，着急道：“你的狗病了，你快起来看看！”
　　韩絮顿时清醒，滚下沙发忙趴在地上找罗密欧。
　　“在这里……”莫思宸抱着罗密欧，声音弱弱的。
　　罗密欧病怏怏地躺在莫思宸怀里，呼吸中夹杂着噪音，还不住抽搐。
　　“它早上还拉稀了，怎么办……？我听说要是得了狗瘟，就很难治好了……”莫思宸越说越急。
　　韩絮抱过罗密欧，脸色阴沉得像多少天没见过太阳了，“你昨晚喂它吃什么了？”
　　“猪肉。”
　　“猪肉？生的？”
　　“怎么可能，我在微波炉里面热过的，罗密欧还很喜欢吃……”莫思宸见韩絮脸色愈发难看，越说越心虚。
　　“我求你告诉我你没有对它做别的什么。”
　　莫思宸忙接到：“当然没有……除了……”
　　韩絮有点抓狂，“除了？”
　　“除了帮它洗了个小澡……”
　　“吹干了么？”
　　“……”
　　韩絮阴阴地盯了莫思宸一会，却什么都没说抱着罗密欧就冲出门去了，莫思宸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我也是，想要对它好的……”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韩絮阴着脸回来了，莫思宸淡淡地问：“怎么样？”
　　韩絮看了看他，叹口气，都一个小时了这祖宗怎么还穿着睡衣呢？而且都快冬天了，穿这么点也不怕冷？
　　“你怎么不多穿点？”
　　莫思宸语气更硬了，“关你什么事？”
　　韩絮翻个白眼走进厨房，“得，当我没说，冻死你活该。”
　　莫思宸也觉得有点冷，但是这时候又放不下面子去穿衣服，只能硬撑着。韩絮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出来，放在桌上，又倒了两杯牛奶。
　　“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了。”
　　盘子里各有一只太阳形状的煎鸡蛋。
　　莫思宸突然想哭，但是又冷得直哆嗦，抖了半天，才道：“对不起……”
　　韩絮突然骂道：“你这笨蛋，笨手笨脚的还乱搞，好在治得早，要不然罗密欧出了什么事，我死也要让你陪葬。”
　　莫思宸沉默，韩絮继续说，“不仅笨而且还倔脾气，认个错怎么啦？面子就这么重要吗，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莫思宸有种从内冷到外的感觉，冷得牙齿都在打颤。韩絮叹一口气，高呼：“此人没救了。”起身给此人披上一件衣服，然后去浴室洗澡去了。
　　莫思宸拢拢衣服，浴室门开了一条缝，“牛奶热一下再喝。”
　　莫思宸端起冷牛奶一饮而尽。
　　浴室里面又喊道：“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听我的，怎么样，猜对了吧。”
　　韩絮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莫思宸已经出门去了。韩絮一看表，怒吼一声，“混蛋！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反而在这算计老子！老子要宰了你！”骂完了还是要快速地套上衣服冲出门赶公交车。

　　罗密欧在宠物医院呆了一个礼拜，韩絮每天晚上带着PSP坐在宠物医院的小板凳上守到罗密欧睡着，莫思宸的愧疚感只让他忍到第三天。
　　“韩絮。”
　　“啊？”
　　“你身上这是……？”
　　韩絮指指衣服上一坨黄黄的物体，“哦，罗密欧今天还有点闹肚子，可能我抱它的时间有点长……哎你去哪啊？”
　　第四天
　　“Boss救命！”
　　莫思宸看着韩絮一身的抓痕离得更远了些，“今天又怎么了？没得狂犬病吧？”
　　“去去去你懂什么，今天一只猫跟我家罗密欧抢鱼干，我不让，那只猫就把我抓成这样……呜呜好惨啊，我要慰问金……”
　　莫思宸一块抹布扔在韩絮求安慰的脸上，“恶人先告状，是你们抢了人家猫的鱼干吧。还慰问金，还不赶紧给人买鱼干还回去。”
　　第五天
　　“臭死了！一身狗味！别靠近我！”
　　“这是拜谁所赐啊？”韩絮扇着外套愈发逼近莫思宸。
　　“你自己愿意跟狗睡同一个笼子里关我什么事啊？恋狗癖，你干脆变成狗算了！”
　　韩絮怒目相向，莫思宸不示弱地回瞪。
　　第六天。
　　韩絮一进门，一桶水迎面泼来。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莫思宸你个神经病！都快冬天了，冷水！你谋杀啊？！”
　　“两个选择。A.马上去洗澡。B.在外面等着冻死吧。”
　　韩絮抖得跟筛糠似的，“你、你妈，A！”
　　第七天，天立大厦
　　“韩絮。”
　　“阿嚏！干嘛……”韩絮抽抽鼻子，不爽地答。
　　莫思宸心情似乎很好，桌面上没有放酒杯，也没有抽了一点就摁熄的烟头。虽然从嘴角的弧度判断不出来，但韩絮却知道他在笑。
　　“帮我去你办公室拿市场部的报告材料好么？”
　　“切，好像我能说不好似的。”
　　“哦？今天我允许你说不好。”莫思宸表情出奇地柔和。
　　韩絮一阵怪异感，“干嘛笑这么恶心，你看那是什么？哦，是我的鸡皮疙瘩。”
　　莫思宸敛了笑容，“给你十秒钟，十、七、三、一……”
　　韩絮一个箭步冲出办公室，烟灰缸砸在刚关上的门上。
　　“好险，差点就真没命了……”
　　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一抹白色的物体攀上韩絮的脚踝。
　　“罗密密~！”韩絮涕零泪奔。
　　小萨摩耶叫了一声，在韩絮听来就是：“粑粑宝宝想死你了宝宝好惨啊你看都饿瘦了宝宝要吃肉肉宝宝要回家宝宝再也不要去医院了嘛宝宝不要打针打针好疼的你看我脖子上还有几个针眼呢也不要吃药药好难吃啊宝宝再也不要离开粑粑了！”
　　韩絮抱住罗密欧朝天长啸，“宝宝你受苦了，粑粑再也不会把你交给莫思宸那笨蛋了！”刚喊完，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子。
　　莫思宸掂着文件夹笑得很邪恶，“你说谁是笨蛋？”
　　韩絮紧紧地护住罗密欧，见莫思宸身后闪过个人影，随手一指，“他！”兄弟，对不住了，不被骂笨蛋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啊，你的人生完整了。
　　人影越走越近，“我怎么了？”
　　韩絮想死的心都有了，“林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莫思宸阴测测地来一句，“阴风吧。”
　　林邵安脸色一冷，韩絮一个没忍住，笑场了。
　　“咳嗯，有点那啥……鼻子过敏，那啥，我先撤了，两位先生好好聊。”
　　莫思宸冷冷地，“站住，给我呆着。”
　　林邵安往莫思宸靠近一步，“你什么意思？”
　　莫思宸魅惑地一笑，“林总，我是想告诉你，有公事请说，私事免提，因为，我和他，现在已经同居了。”
　　韩絮一口气喘岔了，疯狂地咳嗽起来，吓得罗密欧扭来扭去地叫唤着。
　　林邵安脸色比被打了两巴掌还难看，愣了一会强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呢，你怎么会喜欢上别人？我不信……你是在跟我斗气吧，思宸，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但是你不接我电话，还躲着我，我都找不到你。你生我的气可以，但是别说喜欢上别人这种话，好么？”
　　韩絮松一口气，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想道如果自己是莫思宸现在肯定主动投怀送抱了。
　　莫思宸轻笑一声，“邵安，你不要骗自己了，你自己也知道，我们早完了，拉拉扯扯到现在有什么用？现在多好，你有你的娇妻，我有我的……新生活，我不想再这么撑下去了，真的撑不住了，我们对自己好一点，好么？”
　　林邵安眼里闪过一丝恍惚，轻扶住门把，好像没有搞清状况。莫思宸抓起韩絮的手腕，“我们走。”
　　被莫思宸一路强硬地拉扯到停车场，韩絮一使劲甩开莫思宸的手，冷冷说：“你真不是人。”
　　莫思宸面无表情地看他，韩絮继续说：“我还以为你只是脾气坏点，至少本性好是好的，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莫思宸淡漠地笑，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随你怎么想。”转身，上车。
　　韩絮朝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喊：“我今天回去就把钥匙换了，你想炒了我就炒吧，想扣工资就扣吧，老子才不稀罕——”

　　“于是你的魔鬼上司就这么失踪了三天？”吴筱凡擦着酒杯问。
　　“失踪就失踪呗，再也别回来最好。”韩絮闷闷道。
　　吴筱凡一耸肩，“他要是不回来，你这个秘书也没必要当了吧？”
　　韩絮如梦初醒，“啊？不是吧……”
　　“所以咯，要是你还想占着茅坑拿高薪的话呢……”
　　韩絮啪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搁，“我去找他！”
　　吴筱凡玩味地笑笑，见一人影走来坐在韩絮刚坐过的位子上，转过身想躲，却被拎住了领子。
　　“吴筱凡，你躲啊，躲了五年，哪一次不是被我找出来？”
　　吴筱凡换上一副如花笑脸，“客人，请您放尊重些，我还在上班。”
　　穿着得体西装的俊朗男人松开吴筱凡，吴筱凡立刻往后门冲去，却在后门被两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截住。
　　“小凡，我说了你躲不过我的。”
　　吴筱凡挣脱束缚，指着男人大骂：“陶清迟你神经病！我逃你就非要追啊？我躲你就非要找啊？你他妈有强迫症吧！”
　　陶清迟温文尔雅地笑笑，托起吴筱凡的脸，“你猜怎么着，我还真就有点强迫症。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关你什么事？”
　　陶清迟拿出手机，“小涵，把他给我带过来，打断一两条腿没所谓。”
　　吴筱凡背后一阵冷，“他只是个普通酒客，是个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的傻瓜。”
　　“你跟他睡过了？”
　　吴筱凡一巴掌打在陶清迟脸上，“你他妈才和他睡过了，皮痒是不是？”
　　陶清迟大笑，把吴筱凡搂进怀里，“这才像我的小凡。”

　　韩絮给莫思宸挂了个电话，毫无悬念地打不通，又给熊大棋打了个电话。
　　“大熊，小弟有麻烦了，欲知详情，开着车到A座1/2找我。”
　　熊大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只剩忙音了。
　　“臭小子还没进家门呢就开始得瑟了？”
　　熊小琴问：“是谁啊？”
　　熊大棋眼神沧桑，“就一累赘。”
　　熊小琴声音冷冷的，“要是三个人以上，不准打，知道没？回来让我看见一道口子我让你从此消失。”
　　熊大棋郑重地抱抱妹妹，说：“这回这个人，还真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