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九重》夜空枭

3、第二章 梦境

　　深夜的城市似浮上一层飘渺的云烟，不知是呛人的烟味还是朦胧的月光。

　　而在这城市里，也每天都会发生些事。大的小的，稀奇的平常的。

　　比如说——

　　躺在床上的人眉头拧成一团，显然在梦中看见了些什么不愿看见的东西。

　　回忆还是空想。

　　然而她的眉又舒展开来，然后再皱起。反反复复，知道折腾到她醒来为止。

　　女孩从床上一个激灵起来，抹一把冷汗。月光透过窗帘起伏的缝隙一丝一丝洒进屋里，热风往床头上的闹钟看去。

　　三点零三。

　　窗旁的帘被炽热的风吹起，然后渐渐落下，能够到女孩的床角与被褥，蜻蜓点水后又再次离开。一切都依旧如此安详。女孩将手放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平复自己的心境。

　　“第三次……”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般的，女孩骤然睁大眼睛拿过闹钟。

　　闹钟上的时针与分针在由三向着四的过程中慢慢转着，秒针也安静地做着圆周运动。

　　“这是……巧合吧？”甩甩脑袋预备再次躺下补眠，却见着床前面有莫名的扭曲感。隐约呈圆弧状绕着中间一点。

　　女孩狠狠揉了揉眼，眼前也并为有任何异常之处。

　　我不会穿越吧……哈、哈。

　　在这种时刻也只能像这样调侃自己而已。恐惧慢慢漠上心头，她相信那不是幻觉也不认为这几天荒谬的事也只是幻觉罢。

　　她现在只是希望时间流逝地快一点。她从没这样想过。

　　再次躺下，却一动不动地将脸埋在枕头中。

　　她暗示自己：动一下，便会有事发生。

　　人总是这样的，一刻不停地暗示自己。因此那薄薄的被褥，仅仅盖到她的膝盖下方一点而已，她没有再去动它，也不敢去动它。用一种颇为难受的姿势，趴躺在床上，腿脚微微蜷缩，压着自己的左胸。而声音在固体中的传播，几乎是被放大了一个档次，那略微急促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在她的头脑中显现。

　　但是她怕就这样睡过去。怕那些追命的亡魂再次在她的梦中去挑战她的神经承受能力。坚持不了多久了，她想。

　　也觉得恐怕除了小说中那些离奇的情节，自己是第一个在现实中不停地做梦。不停地不停地，一刻也未曾停下过。只要她一闭上眼，那些凄惨的声音，凄惨的画面，便会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充斥她头脑中的黑暗。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她太疲倦了。因此也还是无法忍受眼皮的上下打架，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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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汝之命……”前方只是一片灰雾罢，而空灵且拖调的声音，便是从中发出。

　　“可愿轮回？”

　　“轮回？”女孩略微干涩的嗓音发出，对经过这些天的反常之事，她对这些东西都是意外地有了一定免疫力，至少心绪不会再大般不宁便是。她也并不是个无神论者，至少人类的大脑或感官的确是能够屏蔽某些奇怪的东西。所以在她的内心深处，她默默便把自己归入“非正常”一类中了。

　　“经吾探测，汝可为幻祭。”

　　“幻祭？”

　　“吾可为汝慢慢讲解，若汝同意，吾可给予汝衍生。”
　　“为幻祭，成功率不高。天赋杰出者，也并未有百分之百可能性。而汝，则是达到幻祭之条件，这条件颇为苛刻。五点缺一不可。
　　一：心神承受力。
　　二：不畏死亡。
　　三：悟性。
　　四：决心。
　　五：应变。
　　而第一点，则是从汝所能承受吾梦之结境的时间长短所知。据吾看来，汝之心神承受力虽非绝佳，但也够格。”

　　那灰雾向旁扩散去。

　　“汝愿？”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女孩朝后退了一步，她有些忐忑。告诉自己：这种梦境，虚幻而已。

　　“幻祭，可在梦境中，随心所欲。”
　　“据吾所知，人类的‘落矢’占去生命大量时间。‘落矢’，用汝等语言是‘睡觉’吧。”
　　“但梦境并非虚无，这是另一个空间，与人类的空间有连通之处。不然现在汝也不会在这里了。”
　　灰雾的形态变淡了些，显然是扩散得更远。
　　“若是可能，幻祭可将能力带去汝等世界。每位幻祭所继承能力也是不同。但无数时间流逝，仅仅只有四位幻祭完成这种时空移动能力罢。”
　　“作为将这种于梦境中重生之力量给予汝的吾等来说，代价，也仅是为吾等完成些事罢了。而这些事，等汝加入，便会明白。还有，便是轮回。”
　　“汝若承诺，但也跌入轮回之途，在汝死后，灵魂便是会成为这梦境空间中的一种不可缺的力量。”

　　女孩听着，她想逃跑，但在那空灵声音下，四肢竟没有丝毫力气。

　　“汝逃不掉的。”

　　一句话，她的心彻底跌入谷底。这些离奇得只有在小说中才发生的事，有朝一日竟会真在自己身上出现。嘴角不免勾起一抹苦笑。

　　“吾可予你一定现实之愿，汝若为幻祭，吾可谓汝之师。”

　　这一刻，她便想，直接在梦境中沉沦吧。她并未对那补偿抱有多大念想，也明白若自己现在答应，自己这生活，恐怕得起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听它刚才言语，似乎只局限于梦境。

　　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在现实中也没可观到哪里去，还不如追求刺激来的更好。

　　她沉思，唯一的执念，便是姐姐吧，但近年来她与姐姐的关系也是疏远了许多。

　　“可以。”淡淡的声音响起，女孩双拳紧握。颤抖从衣袖间传出。

　　天地间骤然回荡起笑声。

　　“跟吾念。”灰雾又渐渐聚在一起，隐隐透出实质性的影子。

　　“以吾之命，愿入轮回。”

　　“以吾之命，愿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