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一章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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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当天。
夕阳恋恋不舍地收回最后一缕阳光，于是，夜晚降临。
浓重的夜色沉下来，笼罩着整个江户。万家灯火明亮，星星点点，铺满整个大地。
黑夜完全无法阻挡人们对祭典的热情，街道上人来人往，灯火辉煌，比白日还要热闹许多。排列整齐的小摊上物品琳琅满目，各种吃食香飘万里。
似乎哪里的祭典都是一样的。
人群，小摊，节目，以及不久后将会在天空盛开的烟花。
并盛如是，江户亦如是。
那天过后，云雀恭弥并没有急着再去找扇子天人问清楚缘由，而是不动声色一如往常地呆在真选组，偶尔出去咬杀咬杀活动身体，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人的适应力是很强大的，如同他已经习惯真选组是他的地盘，真选组的队员也已经习惯了有个很负责任却从来都无视掉上面派发任务的新局长。
久而久之，察觉到期间微妙的队员们看土方十四郎都带上了些许同情之色。为何？
近藤勋在任时事务基本上都是交给副长土方十四郎处理的，然而新局长上位，虽然对维护江户纪律很负责，但仍改不了对幕府任务视若无睹不管的本质，加上现任副长近藤勋习惯将任务推给土方处理，于是就造成了已降为二番队队长的土方十四郎除了要带好自己的队伍，还要处理局长亦或副长该处理的事务！好吧，虽然新局长确实做了不少事让土方的担子没有以前那样重，但把任务都推给不过是队长的他这是闹哪样！
土方的心理活动没人知晓，但队员们对这种局面还是不自觉将同情、幸灾乐祸、好笑、佩服等等目光投向土方，以致于有几天土方十四郎吃蛋黄酱都比平日少吃了。
不过，就如刚才所说，没什么是无法习惯的。
真选组众人也渐渐习惯了目前的情况：局长处理真选组一般事务，副长无所事事偶尔出来打个酱油表明自己还活着，幕府布置下来的任务，有感兴趣的局长会看心情然后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去做，更多的却是如以前那样，由土方十四郎带领着大批队员完成。
就比如这次，据悉攘夷浪士中最危险的高杉晋助可能会来破坏，除了土方十四郎带着大批队员过来，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云雀恭弥也来了。
悠闲地坐在场地外围高墙之上的云雀恭弥看着远处的景象，灰色的凤眸映着灯火，在夜色中闪烁着光亮，如同黑夜中的宝石绚丽的迷人。
舞台上正有歌伎唱着传统曲目，声音绵软悠长。他远远地扫了眼便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顺带把歌声屏蔽在耳边，撑着下巴看着下方如同黑色海流涌动的人群。
身后的黑色的制服外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里面的白衬衫衣领不时擦过脸颊。云豆窝在他的脑袋上，毛茸茸的身体埋在柔软的黑发里，露出一点淡黄。
“呼啊～”居高临下扫视全场，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黑发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好无聊……」
单手把玩着戒指。彭格列云之守护者的戒指被白皙的手掌随意地抛上落下。
「……Sa，谁都好……」
少年另一只手摸向身侧前几天定制的新浮萍拐，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孩子期待新玩具般的笑容。
「……有趣的家伙快点来吧。」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节目过了两三个，却始终没等到什么事发生。眼见祭典就快要结束，云雀恭弥终于有些不悦地哼了一声。单手一撑，轻松落到地面，皮鞋与地面相撞的声音轻得不可思议。
一直看着节目但时刻注意着黑发少年举动的山崎退立刻跑到对方跟前，“局长！有什么吩咐！”
“……”云雀恭弥微不可见的皱皱眉，随即架起浮萍拐，笑容危险，“哇哦，原来之前吩咐的你都忘了。”
「之前吩咐的……？」山崎退猛然一惊，下一秒冷汗直流。
「不是吧，难道是真的？可，可是……」内心还没来得及对此吐槽，在见到浮萍拐有抽来的迹象时身体已率先做出反应，一个九十度鞠躬，“对不起！现在我立刻去安排！”
还没等对方表态，山崎退一说完就噌噌跑到一边去了。
五六米外的土方十四郎叼着烟，听完山崎退的话，怒不可遏地抓起他的衣领咆哮：“请假？你在说笑吗！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请假！给老子切腹去啊！”
“……可，可是……”山崎退流着冷汗一脸无奈地举手辩解，“是局长……我要跟着局长……”断断续续，话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什么？！”土方倒没注意山崎退的支吾，闻言条件反射地转头向云雀恭弥看去，正巧对上黑发少年不耐烦的冷眼。
一直抱臂旁观的冲田总悟插口，声音懒懒的充满漫不经心，“局长要去什么地方～？能带上我吗～？”
“诶诶，局长你打算去哪里？”注视着舞台节目的近藤勋突然回过神来，摸着后脑勺一脸严肃，“还是不要去了吧，现在是危机时刻……”
“哇哦。”云雀看了眼冲田，随即偏头看向近藤勋，嘴角勾起讥诮的笑容，“在命令我吗，你。”
“诶诶——？！怎么会啊局长……”近藤勋苦笑着摆手。
另一边的土方十四郎想了想松开山崎退的衣领，随意的把他扔到一边，叼着烟眉头皱紧。
云雀恭弥根本不在意那三人态度，淡漠的眼神扫过他们，鼻子发出轻哼，随即转身就走。真选组制服外套被带起又随之落下，里面的洁白衬衫在黑夜里分外明显。
“诶诶局长！”被扔到地上的山崎退迅速爬起来，临走前匆忙的给土方鞠躬，接着边整衣领边抬起脚步准备跟上去。
刚跨出一步，土方再次揪住他衣领——
“顺便给我带章鱼烧！记得抹蛋黄酱！”
……
“哼。”看着两人的背影融进黑暗，土方夹着烟深吸一口，对着近藤勋刚开口，就被近藤勋阻断了，“十四！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相信他！”
近藤勋抱着双臂，表情严肃，“我想他一定是去上厕所了！一个人不敢去，于是叫上了山崎！他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们明白就好，帮他保守这个秘密。恩，这个年龄的男孩毕竟自尊心很强，我们要包容。”
“……Soga……”土方应道，接着默默扭头。
被这样理解还不如被认为不负责任呢。
不过……也许近藤老大说中了？土方在心里想，“还有……”他环顾下四周，发现又少了一个人，“总悟呢？！那家伙……去哪了？”
“……啊，他刚才给我请假了。”近藤勋轻飘飘地飘来一句话，“大概也去上厕所了吧，哈哈。”双手环胸，傻乎乎地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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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小小的喷嚏声响起。
云雀恭弥停下脚步，偏头看向窝在肩上的小黄鸟。
云豆圆滚滚的身体扭了扭，偏偏脑袋，双眼亮闪闪十分精神的回望自家主人，似乎刚才打喷嚏的不是它。
一人一鸟视线相对，良久，云雀恭弥才扭过头，面不改色继续向前走，正好看见山崎退嘴里咬着红豆面包，肩上扛着火箭炮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云雀恭弥目光在他手上拿着的羽毛球拍上顿了顿，然后挑眉看向他，嘴角挂起讥诮的笑容。
“哈哈，这个啊……”山崎退慌忙解释道，手下意识地把羽毛球拍藏到身后，“报告局长！刚才我在车上发现了这个可疑的东西！我特意带到身边以防万一！”因为说话，口里的面包啪哒掉地。
“……无聊。”云雀恭弥又不是傻子，不用动脑都知道对方在扯谎，这么多天也不是第一次见他抽风。不过他对此不甚在意，是以嗤笑一声后继续向前走。
“……阿诺，局长。”走了几步，跟在后面的山崎退想了想，一手羽毛球拍，一手火箭炮小步跑在少年身边，没心没肺地问道，“我们，是真的要……？”
“……怎么，有意见。”凤眸一挑，似笑非笑。
“不，不，没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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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烧，好吃的章鱼烧……”
街道边，一家卖章鱼烧的店主正一边给手里的章鱼烧浇番茄酱，一边招揽着客人。
参加祭典的人很多，因此人声鼎沸，热闹非常，那欢乐的气氛也让闷头处理章鱼烧的店家挂起笑容。
“给，您的章鱼烧……”他笑着抬起头，伸出手将装好的章鱼烧准备递给付过钱的客人，然而下一秒笑容就僵住了。
……客人呢？他记得付钱要买的是一对母女啊，面前这个黑发少年是……谁？
他看着抱着双臂站在他摊前的少年，冲他尴尬地笑笑，眼光游移想找到买章鱼烧的那对母女。母女没找到，不过就是这么一环视，他才明白浇番茄酱时心底突兀涌出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起，热闹的气氛变得安静而压抑。小摊前面本来拥挤的人群更是成了真空地带，除了那个披着黑外套的黑发少年再无一人，人们都站在几米之外沉默地向这边望着。
正想收回手开口询问原因，店家却看到黑发少年淡然地接过了他手上的章鱼烧！
掂了掂手里装章鱼烧的盒子，云雀恭弥面不改色地用签子扎了一个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吃完，他才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擦嘴，“……保护费，四万。”
“保、保护费？”店家呆呆地重复一遍。因为祭典上人来人往，三教九流混聚其中，确实有不少小混混借此来收保护费，不过……
他大起胆子瞅了瞅少年，黑发如墨，没有耳钉没有纹身没有叼烟，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小混混，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来收保护费……
「诶，等等这个衣服……」
他的目光在对方披着的黑色外套上停留。
「没错，是真选组制服……」联想到最近的传闻，「难道他就是真选组新局长？不过真选组局长为什么要来收保护费？」
“……你在磨蹭什么。”云雀恭弥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
“四万……四万是不是有点……”
“哇哦。”云雀恭弥挑起唇角，山崎退适时地出现在他身后，举起了火箭炮。
“……交、交钱，还是，拆、拆摊子。”
用黑布蒙面的山崎退把炮口对准对方，毕竟还有些良心，加上是第一次收保护费，他的声音有些抖。
卖章鱼烧的大叔吓得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到滋啦滋啦的声响。
冲田总悟站在云雀恭弥身后，举着一把电锯，刘海垂下一片阴影，挂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阴险和不怀好意，“大叔～不交钱的话就拆了你哦～”
威胁良民，他倒是没有一点鸭梨和不适！反而看起来蛮兴奋的。
云雀恭弥余光扫了眼突然冒出来的冲田总悟，挑挑眉却没说什么。
先是被黑发少年的冷眸吓到，接着又被火箭炮和滋啦作响的电锯吓的双脚有些发软，以前最多是被棒球棍和刀威胁过的卖章鱼烧大叔不得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四万日元，不甘不愿哆嗦着递过去。
云雀恭弥接过，确认是四万后愉悦地勾起嘴角，把钱装到口袋里。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道路，他习以为常的踩着这条路向下一个小摊前进，还不忘优雅地把手上的章鱼烧又叉一个送进嘴里。
山崎退落在后面，抬腿刚想跟上去又想到土方的吩咐，咬咬牙，拿起小摊上摆放的一盒章鱼烧，丢下一盒的钱才小步跑上去。
而冲田总悟呢，他带着遗憾之色放下电锯，指着章鱼烧，不急不慢地提着要求，“大叔，我要两盒，麻烦再放点番茄酱，对了，还要多洒点海苔，谢谢了～”
等对方给他递过来，他无辜地眨眨眼，毫不客气地把远在另一边的土方拉下水，“麻烦把账记到真选组土方二番队队长头上～”这才施施然转身离开。
收了几个小摊的保护费，云雀恭弥似是觉得没兴趣亦或厌恶了周围都是群聚的人，他打着哈欠回到了之前呆的地方。
冲田总悟早在中途不知道看见了谁借口上厕所溜了，而山崎退则被他遣去买寿司，因此回去时他只看见了土方十四郎和近藤勋。
无视掉两人疑惑的眼神，他挑了一个舒适的能居高临下看着一切的地方跳上去，悠闲地躺着，半阖着眼。
……欠人情什么的最麻烦了。
云雀恭弥一直认为自己欠着将军的人情，虽然将军对此并不以为意。
保住将军的命，就算还了人情。
这就是促使他来到这里耐着性子等这么长时间的原因之一。
更多的原因却是他最近真的很无聊，好不容易来一个破坏风纪的他怎么能放过。
所以……
「快来吧，有趣的家伙快来吧……」
“我回来了～局长！您的寿司！”
被打断思路，他不悦地瞥了眼奔过来的寿司……啊不，是山崎退。
“还有，队长，您的章鱼烧！”
“抹蛋黄酱没有？怎么这么慢？”
山崎退一边爬墙一边解释，“寿司店不好找，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卖局长想吃寿司的店，所以耽误了一会。”
气喘吁吁地爬到少年身边，把寿司放好，没来得及休息就听见头顶传来讥诮的声音，“哦？不是因为自己吃饱喝足，几次吃完了买的东西只好回去重买一遍才耽误时间吗。”
！山崎退蓦然一惊，条件反射地抬起头，黑夜里只看见一道银光而来，然后还没闭眼他就迎来了黑暗与无数金星——他被浮萍拐抽中面部，接着手一松从几米高的地方狠狠后栽下去。
啪！溅起无数尘土。
而那边，打开装章鱼烧盒子的土方十四郎在看到里面孤独可怜的一个后，狞笑着拔出刀。
山崎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转身就跑，“啊啊啊！！队长！不要听局长说，我没吃，不过是路上摔了一跤……”
“够了，你嘴角的海苔屑已经出卖了你！”
“不是的，它只是局长寿司的海苔屑……”
“我管它是什么！”
局长的寿司……？
坐在高处旁观，刚夹了一个寿司送进嘴里的云雀恭弥身形僵硬住了。
“哇哦。”顿了顿，他再次握紧浮萍拐，嘴角浮起危险冰冷的笑容。
“哇啊啊啊！！！近藤桑救命！！”
“砰！”
惨叫伴随着烟花绽放的声音响彻云霄。
“下面是江户第一机器人技师平贺源外的节目……”
混乱的大幕，终于拉开。
第十一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一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