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莲妖千秋

6、第 6 章

　　这一天的早朝可是让人不爽到了极点。皇上在大殿上勃然大怒，成妃在殿下号啕大哭，京城巡按从一早就跪着，头都没敢抬起来。让人只看见他身上的肥肉在颤抖，
　　一直喜好闹烘烘争吵的大臣们此刻也都闭紧了嘴，就怕一个不甚害了自己。整个大殿回荡的都是成妃的哭声。
　　我想我的心应该是黑色的，不然为什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呵呵，同情，人都是我杀的，再说同情岂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记得小时候姐姐还夸过我善良呢？可是我现在却感觉杀人比杀鸡更简单。小时候看见大户人家的厨子杀鸡还要东捉西扯怕一刀杀了不死。而我杀人却从不用那么费事。剑一挥，留下的是血，飞的是头。剑下似乎就没留过活口。
　　如果有一天我不做将军了，这本事用来杀鸡或许能成为京城一绝。
　　不过，我要真的不是将军了，那一天或许是因为我也被另一个善杀人的人当鸡杀了。
　　散朝后，我去找姐姐，就要出征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皇上是个聪明人，必然会要等到十座城池落入手中才会兑现他的承诺，而我却不想等。虽然他在我面前总是对姐姐很好，可是我并不是瞎子，他真正爱的或者说现在爱的是成妃。姐姐这也许只能是个过去了。听多了后宫里的凄凉事，我不想她也成为里面的一份子。
　　近了，才发现今天的气氛似乎有点不一样，每个人都笑着，连看到我这杀人如麻的将军也不再害怕，难道是？我猜测着。踏进门就看见姐姐摸着肚子一个人在那傻傻的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有喜了。
　　这该算是件大喜事，对我们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可是我却只感到一阵慌乱。我并非信天命的人，战场上看多了人的生死，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命运可以自己掌控的。姐姐啊，你这迟来的好消息可是害苦了我。
　　“弟弟，你要做舅舅了”姐姐听到我进来，一脸喜悦的抬起头，却看见我苦着脸“怎么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我和衣坐在地上靠着她，一如从前。那一刻我有种莫名的累，就想着回到以前的日子，虽然生活是苦了点，可是我们都自在，没有这时刻的担心和算计。但这一切最简单的生活我们都已经失去了。我们现在就高高的坐在弦月的钩上，想再回来，就只会是粉身碎骨。“没事，我在想是不是我将要被你抛弃了？”我笑着转了回答，既然回不去了，就不再想，那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哪会啊，你这傻小子，你对我那么好，我又怎么舍得抛下你，不管你…”她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在眼角的伤疤处停下“疼吗？姐姐当初不该丢下你的，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她从不问我这些年我身边发生的事，只是默默的数过我的伤疤，然后背过哭泣。
　　“不疼。”我把脸靠得更紧些，就放松自己一次吧，就这一次，让我还可以像个孩子似的天真。以后我依旧是那个人见人怕的将军，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姐姐，还记得那个我们最羡慕的王大户家吗？我把他的宅子买下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没看见我要的月亮？天上真的有两个月亮吗？”
　　“我也不知道。我原以为皇宫里的月亮是不一样的，结果还是一样？”姐姐摸着我的头感叹着，我知道她这些年并不开心，失去了我，失去了爱情，失去了自由，只剩下了无边的荣华。
　　“我也是，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在晚上一个人看月亮，可惜，即使相隔万里的边塞月亮也是如此，有段日子我都快绝望了。”记得那一次，出征在外，我被人砍得受了重伤。可是当时战争正紧，物资缺乏，我们伤员休息的地方连个帐篷也没有。我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明月，那一刻，我有的只是绝望。那一刻，我以为我要死了。幸好那一场战争很快就结束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今天。
　　“弟弟，其实你不用这样累的，姐姐现在有的已经够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和我的孩子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们会很幸福的。”她喃喃的说着。
　　“姐姐，我们已经没法回头了。不管前面多难，我们都得走下去，为你，为我，为了孩子。没有退路了。”我高昂着头，这场不见血的仗一定要赢。
　　我再次出征了，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去踏平别人的城池。当我挂着伤拿下两座城的时候，京城里正在准备着立后大典。宫里传消息的人说成妃疯了。当我满身浴血，踏着遍地尸体攻下十座城的时候，京城里正在举行立后大典。宫里传消息的人说成妃疯得厉害，被下到冷宫已经很久了，隔冷宫较近的院子夜里常可以听到她哭了笑，笑了哭。
　　一个可怜的女人。我摇头叹息。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赢了，我要的一切都到手了，将来只等着那未出生的孩子成为太子，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