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邂逅》孤吟薰

2、第 2 章

　　那天雨停后，江雨橙拨打了１２０，立刻就离开了那条胡同。她把昏迷过去的冷玉留下，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没想到却会再一次相遇，也仍然是个雨天。
　　自从邻居家的球球死了以后，小雨就什么也不肯吃。江雨橙没办法，只好带它去看兽医。兽医说它得了抑郁证，一只猫怎么会抑郁呢？江雨橙百思不得其解。
　　江雨橙抱着小雨出诊所的时候，天刚好下起雨来，她没带伞，正准备叫计程车。小雨忽然伸出锐利的爪子挠她，她吃痛，不自觉地松开手。小雨就向街道飞奔而去，义无反顾。
　　车轮从它身上辗过，红色的血染红了它纯白的毛，看起来是那么的美。
　　江雨橙走过去，跪坐在它面前，死死地盯着它，它仿佛还是她初捡回来的样子。她抱它在怀里，血弄脏了她的衣服。司机停车大声地咒骂，车笛猛响。
　　“小妖精，你想死吗？”
　　冷玉抱起江雨橙穿过街道，他温柔的笑容以及舒缓的声音，让江雨橙以为她来到了天堂。江雨橙靠在他的肩上，举起手中的小雨。
　　“你能让它去天堂吗？”

　　天堂是什么样子呢？是否所有在人世间无法实现的愿望，去那里都能找到答案；所有她喜欢的都在她身边，所有厌恶的都消失不见。冷玉现在是否正抱着小雨，站在天堂门口眺望。可是，她是不会去那里的，即使死也去不了的。

　　“如果送母亲可以用康乃馨，送恋人最好的当然是玫瑰。我手里的这束玫瑰，是今天新到的货，很新鲜，会开很久。”
　　冷季云不急不缓地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旁边立刻有人捧上打火机，点燃。她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接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花店。
　　“或者两种你都不喜欢，我可以介绍别的花给你．．．．．．”
　　“冷玉在哪儿？”
　　江雨橙把玫瑰托起，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很浓郁的香气。
　　“我没见过他，自从上次你来找过我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江雨橙神情自若，她早在好几天前就知道冷季云的人在花店四周出没。
　　“这不可能，他留下这个和一封信，他一定去找你了。”
　　冷玉的尸体一直没有浮上来，是随着水流飘向不知名的城市，还是被水草缚住，与水晶宫里的人鱼过关神仙般的日子。江雨橙看着冷季云手中的玉，一直戴在冷玉的脖子上，洗澡的时候也不拿掉。那个玉之于冷玉的意义是他属于冷家，属于冷季云。
　　“你猜错了，他没有来找我，他为什么来找我呢。”
　　“因为他、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他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喜欢他，我对笼子里的金丝雀不感兴趣。”
　　冷季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江雨橙逼近，她一米七六，带着强硬的气势。人往往因为不舍而变得软弱可欺，很不幸的，或者说很幸运的，江雨橙没有不能舍弃的东西，因为她什么也没有。
　　“既然如此，告诉我他在哪儿，把他还给我！”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如此宝贝他，就应该用一条锁链把他锁在你身边，不让他离开你半步。”
　　“如果找到他，我会这么做的。”
　　“那就去找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江雨橙笑了，自信的笑了。让冷季云找吧，找吧，她永远也不知道，冷玉正躺在河底，河水很冷吧。冷季云认真地看着江雨橙，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但什么也看不到，冷季云开始有点不安。
　　“我一直想杀你，你知道吗？”
　　江雨橙当然知道，冷季云一起想杀她，一直都想，一直都有机会，但．．．．．．一直没有杀她。
　　“可你不会，永远不会。”
　　冷季云注视了良久，笑了笑，从江雨橙的手里把花夺过来。
　　“这束玫瑰我要了。”
　　“加包装一共三百四十五元，柜台交款，谢谢。”
　　江雨橙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花冷不防地抽过来，花刺划伤了她的脸，流血了，有点疼。紧接着一拳毫不留情的向她的腹部打去，再来是第二拳。
　　“住手！”
　　张扬皱了皱眉头，走出柜台，却被冷季云的手下拦住，他正考虑要不要出手，就看见江雨橙捂着肚子，喘着气，对张扬摇了摇头。张扬回了一个随便你的眼神，就转身回到柜台去抽烟。
　　拳脚加诸在身上，痛觉渐渐麻木，江雨橙开始笑，大声地笑。

　　如果人的眼泪汇聚成海
　　我将不再哭泣
　　我不想被悲伤淹没
　　湿透的心灵会沉坠前行的脚步
　　所以笑吧绽开最美丽的笑脸
　　笑会让心灵插上翅膀
　　想要自由吗——
　　飞吧

　　冷季云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江雨橙，她仰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然后再次微笑。红色的钞票从头顶上洒下来，像翩然飞舞的蝴蝶，像燃烧的枫叶，一片片把她淹没。
　　“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冷季云走了，江雨橙没动，她知道，不会这样结束，她知道。
　　“不要紧吧。”
　　张扬蹲在她身边，她拿过他嘴角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