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既张我弓，既挟我矢（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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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
“老规矩，伯俊跑第一棒，接着小胜、世忠……”张泽一顿，看着这个昨日闹得军中沸沸扬扬的秀气少年，心里有些不放心。虽然他的箭术不错，却不知骑术如何，“陈彦，你跑第四棒。”
“诺。”昀初点头应道。
因着那日与霍去病的比试，军中倒是无人看轻她，但也不见怎么熟络，昀初明白若是要在军中好好待下去，避免一些麻烦，那么她必须尽快融入到这些人当中，而此次正是好机会。
张泽高声道：“大伙加把劲，这次拔个头筹给其他队看看！”此次小校测验骑术，以接力的方式传递花球，最先到达的一队为胜。
“好嘞，队长您就放心吧！”
“这次一定拿个第一回来！”
一声锣响，几匹马如离弦的箭直冲出去，身后烟尘滚滚。渐渐拉开了距离，张伯俊略领先，暂居于第一。待到了接替之处，张伯俊稍稍放缓马速，一手执缰绳，一手将藤编花球伸向外面，此时朱胜已从后面策马靠近，片刻已至他身侧，伸手一接，将张伯俊手中的花球抓住，立刻快马加鞭。张伯俊则放慢速度策马下场，看着队友接下来的表现。
朱胜也出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顺利将球传给韩世忠，此时他们这队已是一马当先，若这样下去必是稳居第一。此时昀初策马自后追来，准备接替韩世忠。
朱胜驰马到张伯俊身旁，两人注视着场中的比赛，一脸欣喜。
“不好！”
只见花球自手中脱落，落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放停住。如此意外，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大家神色一黯，韩世忠更是面色灰白。
忽然一匹银鬃马飞驰而上，马上之人一侧身，身体紧贴马腹，一手攀住马鞍，说时迟那时快，伸手一抓，自将花球自地上捞起，又翻身上马，策马直追。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既快又准。
“好厉害的骑术！”高不识脱口赞道，冲身旁的赵破奴问道：“此人是谁？”
“这便是陈彦。”
“原来是他。”那次比箭高不识恰巧不在军中，只听说是一个清瘦的少年。他不由慨然道：“若是军中人人皆有此般骑射，何愁此战不胜！”
赵破奴道：“我幼时流落草原，也曾见过匈奴人以此赛马为乐，没想到今日在此一见。”
霍去病静静看着场中纵马驰骋的人，身姿矫健，动作潇洒，颔首道：“确实不错。”
虽然昀初、张泽奋力追击，努力拉小差距，终还是屈居第二，然众人脸上并无过多遗憾。
“陈彦，好样的！”张浚笑道。
“是啊，好小子，看不出来啊！”朱胜拍了一下陈彦的肩膀。
陈彦笑着感受着队友的热情，心里亦是欣喜一片。
一旁的韩世忠面有愧色，道：“这次怪我，不然第一就是咱们的了。”
张泽道：“谁没有失手的时候，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见他还是神色郁郁，张泽道：“你这臭小子不罚难受是吧！陈彦说怎么办？”
陈彦转了下眼睛，笑道：“不如就罚世忠兄为大伙洗衣一个月，如何？”
“这法子甚好！”
众人一致无视韩世忠的哀嚎。
夏日炎炎，一番比试，众人早已口干舌燥，汗流浃背，待听霍去病一声下令原地解散，这些人欢呼着奔出营外。
骑兵营依山傍水，北面有太液池一支流缓缓流过，水质清澈，更有青山相衬，花木相应，一派幽静娴雅景色。此刻，河中水花四溅，波光粼粼，黝黑的皮肤带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欢声笑语一片。
“陈彦，你快下来啊？”一人唤道。
昀初何时碰到过这种场景，差点掩面而逃。以往在期门军中有专门沐浴的地方，极少有人去河中洗浴，即便有，昀初也能想法子避开，这次事出突然，面对张泽等人的热情，她一时无法脱身。
昀初强压着心中的惊慌羞怯，垂目看着地面，索性因常日训练肤色微黑，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那个，我最近有些风寒，就不下水了。”
张伯俊看了眼天边火热的太阳，“大热天的怕什么，快下来吧！这水真凉快！刚才一跑身上都是汗，你不难受？”
“真的不必了，我自小就畏寒，而且我也不大会凫水。”昀初推脱道。
“这水不深，也就到胸口。你看……”说着，朱胜作势起身。昀初骇得立刻转头。所幸这水确实只是到胸口而已。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会凫水？趁现在咱们教你。”
昀初一再推脱，大伙反而更卖力劝说。见原先在期门军的招数全不管用，多待无益，她准备走人，“那个，我还有些事，你们慢慢洗，我先……”
然而还未说完，一个身影挡在她身后，“嘿嘿，想跑……”
昀初一瞥之下立时手足无措，爆红着脸踉跄后退，结果，“扑通”一声，结结实实掉进河里。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喝了几口水，昀初努力站起来，“我……”脚下石子一滑，身子一歪，又连喝了几口河水。这回，大伙可是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昀初狼狈地站在河里，水顺着黏在脸上鬓发流下来，一片“纵横肆意”。待看清周围大笑着的人，她连忙扑腾着往河边跑。不知是谁起了玩心，大喊一声：“快抓住陈彦，别让他跑了！”
昀初暗叫一声糟糕，更加奋力往河边跑，但众人很快从四周包抄上来，连河岸上也已有人守着。看着四周嬉笑着渐渐靠近的人，昀初惊慌起来。
“陈彦，你跑什么呀？”
“扭扭捏捏跟个女人似的，这回跑不了了吧？”
谁知昀初用力吸了一口气，往水下一沉。
“不好！”众人忙围上去，面面相觑，哪还有人？
“人呢？怎么不见了？”
“陈彦，你在哪里？”
“还说不会凫水，这溜得多快啊！”
距离此地几百步远，昀初连滚带爬上了岸，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昀初盯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也不知是否是阳光刺眼，眼中一下涌出许多眼，混着脸上的河水在脸上肆意。片刻，昀初拿袖子抹了把脸，起身回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