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苏

21、第21章

　　第二天晓夜收拾好行李，换了几次车把自己的衣物带过来。

　　Lee穿着工装裤正在门口修钉一处坏了的栅栏，看她下了计程车，将手里的一只风铃挂着门边，将一枚钉子别在耳后，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上前来帮她把行李提进她的房间，指了指她的窗子说：“我刷了油漆，换了上面的滑轮，明天你就可以换自己喜欢的窗帘了。”

　　晓夜把行李先堆在床上，说：“不如……不如、现在一起去买吧，还缺很多东西呢。”

　　Lee摘了手套剥着手上的油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百货公司，时尚小屋，甚至地摊儿都是那么新鲜，自从有记忆以来，仿佛从来就没有这样轻松地逛过街。晓夜一路走一路买，需要的、也许需要的，根本不需要的，不一会儿双手提了好几个大袋子。

　　Lee照例黑色衬衣，黑色牛仔裤，一副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平底布鞋，双手插在口袋心不在焉跟着她。

　　在一条小巷的一家陶瓷小屋门口，晓夜停下来，费力地举起搭满了袋子的胳膊，“这个杯子好漂亮。”

　　一只彩绘的手工杯摆在木架上，绿色的草地上一个扎着白色缎带的红衣小女孩扯着一根风筝线。

　　“买下来，好不好？”晓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杯子。

　　Lee从墨镜的上沿瞟了一眼，说：“不好，幼稚，”一点没在意她的反应，冲旁边普通的蓝色马克杯努了努嘴，说：“那个不错。”

　　“可是，这个很漂亮啊，不如……买下来吧……那个可以做客人用的杯子啊……”晓夜坚持着。

　　Lee似乎懒得再答，走到另一边去翻杂志。

　　晓夜舍不得走，依然恋恋看着那杯子。

　　“这杯子我都要了。” 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手将仅有的两只杯子拿起。

　　“不要，”晓夜着急地抓住那双手，“是我先看到的。”

　　“是吗？”那人嬉皮笑脸看着她，“谁能证明是你先看到的？”一边向旁边自己的两个同伴颇为得意地挤了挤眼睛，文不对题地问：“妹妹，还没高中毕业吧。”

　　晓夜缩回了手，小声说：“可以、可以让给我吗？”

　　“可以，”那人笑着，将手搭在她肩上，“不如我买下来，咱俩一人一只啊。”

　　“不要！”

　　“那你买下来，送我一只，怎么样？”

　　“不要！”

　　语气生硬坚决甚至有点生气，Lee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报亭的老板低声的咳了几声，递过报纸的同时，极力压低声音说：“快让你朋友走吧，那几个都是专门欺负小女孩的流氓。”

　　天色不早了，灰色高楼后面的夕阳睁着红通通的眼睛面无表情，路灯还没有亮起，街上极少的行人行色匆匆。

　　Lee夹起报纸，走过来拨开围着的两个人，握住晓夜的臂拉她出来。

　　“嘿，别走啊，你是谁呀？要你多管闲事，妹妹，我们请你吃饭……”三个人不甘心地跟上来。

　　晓夜走了两步，低声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感叹，“那杯子真的很好看……”

　　Lee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回过头，推开迎上来的三人，勾起那两只杯子说：“老板，包起来。”

　　三人再次将她们围起来，那人终于忍不住，恨恨地说：“行啊，有个性，戴个墨镜就装瞎了，”上下打量着Lee，笑眯眯说：“身材不错嘛，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多一个我们不嫌多！”说着要抓她的手腕。

　　Lee一抬手让开，接过店老板匆忙简单包起的盒子，放在晓夜提着的大纸袋里，看着那人说：“请让一让。”

　　“嗬，”那人有些笑不出，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自己的同伴，说：“终于碰上来劲的了，有意思！”伸手解着自己的裤子，“老子就喜欢你这样儿的！”哗啦一声，他把裤子褪到脚跟。

　　眼前白花花一闪，“啊，”晓夜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别开头，紧闭双眼，心脏嗵嗵地狂跳着，不知是害怕还是羞愤，腿抖得几乎要站不住，已经来不及追悔，只恨自己这样不争气。

　　那人的笑声很猥琐，“过来，乖乖，我的小兄弟好久没有碰上这口儿了。”

　　Lee一只手将不停颤抖着的晓夜挡在身后，一只手把墨镜摘下来插在头顶，嘴角向上微微地勾着，似乎是饶有兴味盯着那人的两腿之间。

　　“你、你看什么看！”那人有些毛，气急败坏冲旁边两人喊，“把她弄过来！”

　　那两人向她靠过来，Lee回过神似的，冲他们摆了摆手，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她似乎比他还要高一点，俯身靠近他耳边，说：“你觉得这样好么？”

　　身下忽然一凉，那人低头一看，立马变了脸色，哆嗦着语不成句，“别这样，妹妹，我只是、只是开个玩笑……”

　　Lee微一用力。

　　“啊哦！”那人夹着腿嚎叫起来，“别、别、姑娘、姑奶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以后接着在这条街上展示你的小兄弟吧。”Lee慢慢说。

　　“不会、不会了，不、不是，不敢了，求你放了我吧……”

　　“除了上厕所，最好不要随便脱裤子。”Lee退了一步，那人慌忙提起裤子，跟旁边两人一起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晓夜惊魂甫定，“Lee，对不起，都是我……”看到她正将什么卷在报纸里，问：“那是什么……”

　　Lee抖了抖报纸，一只小手枪旋即握在手里。

　　“啊？”晓夜吃惊地后退一步，“你怎么会有……”

　　Lee笑了笑，一扣扳机，一股水柱“噗”地喷射出来，“你以为这是什么？枪哪里是那么随便能弄到的，不过是吓唬小孩子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