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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代价1 ...

  •   秋少华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日上三竿,冬阳普照了。富贵少的屋子里却暗蒙蒙的,以至于他闭着眼睛将醒未醒之际,还以为天还没有亮。
      昨夜几多风雨,几度花落,他都毫无所觉。
      秋少华懒懒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得盯了一会儿床顶的帐子,脑袋明显还处于放空的状态,又闭上眼睛,准备继续昏睡过去。
      幸而他的耳朵已经清醒了,听到门外传来异样的声音:卡嗤嗤……卡嗤嗤……铁链子的声音!
      一个激灵忽然闪入秋少华昏昏欲睡的脑袋。他猛然睁开眼睛。怎么回事?他的房间怎么这么暗?门外怎么会有铁链的声音?
      意识一回笼,他后脑勺也开始隐隐作痛。
      秋少华摸着后知后觉的后脑勺,无辜地从床上坐起身。

      窗外的阳光从还没有钉死的木板间挤进身来,投在屋内的砖瓦地板上,斑斑驳驳的。
      秋少华一边揉着疼痛,一边拖着双脚走向房门。
      在距离门口还有十来步远的时候,他看到房门被推开了。
      外头猛烈的秋阳从被推开的门缝中钻了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的光影。
      秋少华眯了眯有些被光亮闪到的双眼,看到亮光中,有一只手从门缝中探了进来,在门槛的这边放了一碟子饭菜,又伸了出去。
      随后,房门被合上了。
      再然后,房门上又是一串卡嗤嗤的铁链子声音。
      此刻,秋少华的目光从地上放着的那一碟子孤零零的饭菜慢慢慢慢移至前面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他意识到:他娘的!他被关起来了!

      富贵少冲上去,边拍敲着大门,边大声喊道:“谁胆子那么大?居然敢锁本少爷的门!快把门给本少爷打开!本少爷要出去!”
      “少爷,是老爷吩咐的。饭菜就放在门口了,请记得吃。”门外传来小厮毕恭毕敬的声音。
      “去!”富贵少看着脚边那碟子饭菜就来气,立马给了它一脚。
      一阵“乒零乓啷”过后,地上立刻就一片稀里哗啦。
      富贵少气愤道,“你们把我当小狗吗!”
      “您就再多忍耐几天吧。”门外的回答不卑不亢颇为公式化。
      “……”忍忍忍……忍毛啊忍!他富贵少什么时候遭过这等罪!秋少华一想到自己深陷“囹圄”的窘境,头脑就开始发热不正常,拍着大门,继续朝外头喊:“放我出去!富贵爷放我出去!”
      门外的声音依旧很镇定:“少爷,你喊吧,喊破了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

      夕阳西下,只在富贵山的山头上留下缓缓的一长溜血红色的余光。
      当秋水急急回来,打开富贵少的房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光景。
      还未穿上外衣的秋少华,内衫凌乱,裹着锦被坐在外间的竹塌上。他一手抓着身上会滑落的锦被,一手拿着一本书看得入神,嘴里还变着花样又心不在焉地念念叨叨。
      “放……我……出……去……”有气无力。
      “放~我~出~去~”黄梅调式。
      “放放放,我我我,出出出,去去去!”时而强调抗议。

      “……”秋水皱着眉头,拉走他身上的锦被,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叨叨了!”
      “冷冷冷!把被子还给我!”秋少华肩膀上一冷,才发现自己的被子被秋水拽走了,连忙放下书,想把被子拽过来重新裹在自己身上。
      秋水稍稍一用劲,就将整个锦被从秋少华的身上拉走,扔到老远的地上,翻箱倒柜随便抓了一件看得过去的外套,往秋少华的头上一罩,道:“还裹什么被子!快些把衣服穿好!外头出大事了!”
      闻言,秋少华听话地套着衣服,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收到他询问的目光,秋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缓缓道:“你昨天推测地不错。他们果然没有上当,你并不是他们的目标。”
      秋少华原本沉着的心,咯噔一下沉得更深了,问:“胖子他们没出什么事吧?”
      “胖子他们倒是没出什么事。”闻言,秋少华的心情感觉稍稍轻松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果然,他接着便听到秋水说:“不过,县太爷家的陈玉林死了。”
      “……”听闻这个消息,秋少华脑中有片刻空白,心中无端充满了恐惧。如果有人告诉他这是一个事实,他真的无法相信!这件事,再怎么扯都扯不到陈玉林的头上。他有爹有娘有妹妹,一家老小,家世一眼望去比白开水还要清白。除非那些个探子头壳坏去了,才会盯上陈玉林!
      想到这些,秋少华心中一宽,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秋水看着富贵少这张一瞬翻腾好几翻腾的脸,被笑得一头雾水。
      “你笑什么?这是很好笑吗?”这小子不会这么没有人性吧?即使陈玉林是他的劲敌,听到他出事,也不用笑得这么开心吧?
      “田春妞呀田春妞,一见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立马掉头,找上了那个陈白板。动作还真快啊~”别以为他不知道,就陈玉林那张白板脸一看就知道是遗祸万年的僵尸样,哪有这么容易嗝屁的?一定是田春妞和陈玉林他们也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吸引对方的能力了,所以才让陈玉林代替他,假装前朝皇嗣!一定是这样!田春妞这举动骗骗其他人还可以,想诓他举世无双聪明伶俐的富贵少,功力还未够!
      “秋水哥,我们走,看好戏去!”

      秋少华穿过冷寂的街道,雀跃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受到秋意的影响,急冲冲地来到县太爷府上。
      还未进陈府的大门,里面的哭嚎声就能听得一清二楚。大门口的那两盏红灯笼已经被匆匆卸下,替上是两盏手工粗糙的黑字灯笼。进了府中一看,一屋子的孝子贤孙。
      陈县令的填房哭得瘫坐在一旁椅子上,跟自己死了儿子一样,仰着蓬乱的头,四肢仰天,大有撒手人寰的姿态。三四个仆人扶着她,才勉力不让她哭瘫倒地上。
      陈玉莲跪在堂前,也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倒是陈县令情绪还算稳定,站在堂前,一动不动,连面部表情都纹丝不动,鬓角挂着几缕银丝,将一夜白头演绎地唯妙唯俏。光他这么往那一站,浑然天成的沧桑萧瑟就跃然眼上,让人鼻酸地防不胜防。
      啧啧,做戏还真是做全了。
      入境随俗,秋少华勉力地平板着个脸,心却跳得厉害,屋内的哭嚎声再大,仿佛也遮盖不了他砰砰的心跳声。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震动的胸口,侧首看了看身边的秋水,只见秋水也是一脸的肃穆。秋少华悄声对边上的秋水道:“秋水哥,我想去后堂看看陈玉林,你说这场面,可不可以?”
      秋水不可思议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尽管试试。”末了还好心地指了指一侧的竹帘子,道:“掀了这帘子进去,就可以看到了。”
      秋少华鼓着一口气,悄悄地将手伸到帘子下面,想将它掀起来。
      还未等他掀开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个黑褂子的老头子。他颇不赞同地看着秋少华,看得秋少华有些心虚,道:“后堂不能随便去,免得冲撞了死人!”
      这警告听得秋少华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死人”不“死人”的?是死是活,他富贵少心里会不清楚吗?
      心中是这么想着,但在一屋子人眼皮底下,他那只手也不敢掀那层隔着真相的竹帘子。

      这时,田先生也来了,后头跟着一身素白色的田春妞。
      两人上前面无表情地起了三炷香。
      田春妞在哭得不能自己的陈玉莲身边蹲了下来,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玉莲的情绪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哭得越发不可收拾。田春妞叹了口气,又拥了拥她。
      田守民上完了香,走近陈为国的身边,不言不语陪他站在一块儿。
      陈县令依旧没什么表情,嘴跟上了胶似的,也不说什么话。在田守民到来的时候,他的眼里除了悲伤仿佛还含着怨。两人站在一块,距离不过一手,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遥可相望,却永不可及。
      秋少华以为他自己看错了。整个富贵镇都知道,陈县令与田先生早年是同窗,向来交好,这次这两人看上去的感觉可完全不像是那么回事。就跟田先生欠了县太爷钱不还一样。

      田春妞之于秋少华就像是一个大磁铁,而秋少华就是那不争气的小铁块,不由自主,脚步就是会被吸引过去。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走到田春妞的身边,并且弯着腰,手指也碰上了她秀气地好像散发着迷人味道的肩膀。
      秋少华跟自己说,他不过是想找田春妞问个清楚。
      田春妞抬起头,秋少华看到她的眼眶和鼻子也有些红,眼神也不像往常看他那般凌厉较劲。在这刻看上去,春妞就像是一只无害又小受伤的兔子,瞅得他那个小心肝不争气地跳得更加厉害。
      秋少华感觉喉头卡着什么东西,痒痒的,难过的很,轻轻咳了咳,低声道:“我有些事想问你,咱们出去谈……”看着田春妞,他真受不了她这无辜地眼神!让他讲话都不由不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什么,秋少华难得温柔地追加了一个妥协的问句:“……咱们出去谈,好不好?”
      他富贵少做事情,什么时候询问过别人乐不乐意!田猪妞,你知足吧!你还在这里给个假死人,哭什么哭?又不是他秋少华死了……
      想到这里,秋少华的心里就颇不是滋味。幸而,田春妞此刻倒是很上道,拍了拍陈玉莲,又安慰了几句,就跟着秋少华出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代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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