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百扑不倒》歪瓜懒桃子

16、当田春妞撞上富贵少，下

　　书院里来了女娃，还是田先生的女儿，一时在学生间掀起了好奇的热浪。一放课，那些高段的中段的学生就跑来低段的班级，趴着木窗沿朝里看热闹。
　　田春妞在心底暗暗立过誓要好好学习，所以公公正正地坐在自己的那一小片席子上，聚精会神地做着课上先生留下来的练字作业，握着笔的生疏小手紧张地颤抖着，在晕黄的宣纸上认认真真地划下一条一条歪歪扭扭粗细不一的毛毛虫。
　　忽然，一只乌黑精瘦的手拍在自己辛辛苦苦写的大字上。
　　田春妞皱着眉抬起头，看到自己的书桌前围着一群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书生。这些就是她爹出门前跟她说的书院的哥哥们？
　　拍在宣纸上的手是属于焦黄精瘦像只猴子的哥哥的，小春妞怀疑眼前的这个小哥哥长大了是不是会长得像六子叔那样。想到这个，春妞自动忽略他弄糊了大字搞得自己不爽的心情，觉得眼前的猴子哥哥亲切了些。
　　猴子哥哥转过头，对后面的人说：“富贵少，她就是传说中那个拖油瓶！”急切的语气，好像说慢了就讨不到吃的一样。
　　后来，田春妞知道那猴子哥哥叫常自在，是整个书院出了名的马屁精，学生们都管他叫“常狗腿”。他也很神奇，从来不生气。
　　后头的人一只白净好看的手拨开面前的常自在，一位好看的清俊少年站在田春妞面前，看了看书桌上的宣纸，笑着道：“啧啧，字真丑！你就是田先生新来的女儿？”
　　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字丑，田春妞红了脸，很不好意思，急忙用小手去遮住那张宣纸。她的右手还来不及放下毛笔，笔锋朝外，饱蘸墨汁的笔头就这样快速地划过眼前这个富贵少的白色儒衫。
　　田春妞吃惊地平视着眼前那件看上去很好的衣服上的污渍，不知道怎么办好，她不敢抬头看这位哥哥的表情。

　　边上围着的学生也沸腾了。
　　首先朝春妞开火的是刚刚那个春妞觉得有些亲切的猴子哥哥。常自在跳着脚大声道：“哇啊！她好大的胆子！第一天来学堂，不仅抢了你富贵少的风头，现在居然还直接欺负到你头上来了！少华兄，给她点颜色瞧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胸前捧着一本书，看上去文文弱弱白净斯文的少年摇着头缓缓道，“圣人诚不欺我，女子实乃祸水也~”
　　一只肥胖的手抹上富贵少那块被染了墨的衣布，对照了下自己身上那件满是新鲜油脂的儒衫，下了个专业结论：“放心吧，这点小墨汁随便洗洗就可以洗掉了。富贵少你要是不相信，你脱下来给我，我让我妈给你洗去。”
　　常自在拉过胖子，哼声道：“胖子！你到底站哪边的？！”
　　胖子被拉过一边，啃着手上的酥油饼，没再出什么声。
　　闯祸的毛笔紧紧地握在小手里，田春妞涨红了脸，耳边充斥着学生们打算怎么为富贵少讨伐她的声音。她有些吓到了。
　　她娘教导她：妞儿，有人要想欺负你，你要先下手为强！先给他丫来两巴掌，打得他耳鸣鸣，再给他一记夺命腿，踢得他嗷嗷叫，接着给他一肘子，顶得他不死也去半条命，最后，掐着他的脖子，直到丫讨饶！
　　她向来觉得她娘这套方法有问题，掐着人家的脖子，人家不是说不出话来了么？她怎么知道人家有没有在讨饶？
　　当然，当时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办法。
　　现在，她跟了爹了，自然更不能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她怕她爹会生气。更何况，这事，是她不小心在先……

　　“你叫什么名字？”头顶上那个好看的受害者哥哥终于开口说话了，听上去语气很和善。
　　田春妞左手食指不自觉地在桌上画着小圈圈，心想这哥哥问自己的名字不会是要去先生那里告状吧，要是被她爹知道，不知道会不会不要她。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告诉他？心里好纠结。
　　单纯的小春妞没有想到整个书院就只有她一个女娃，想告她的状，根本用不着知道她的名字，只要说是田先生家的女儿，大家就都知道是在说谁了。
　　“这是个意外，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你放心。”
　　小春妞纠结了良久，闻言，才小声地回答：“春妞……”想了想不对，自己昨天已经改了姓了，她很喜欢这个姓，她爹的姓，“田春妞，我叫田春妞……”

　　后来，那个叫富贵少的秋少华的确没有向她先生告状。小春妞在书院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一群长她几岁的哥哥，有爱吃东西的胖子哥哥，爱念书的瘦子哥哥，爱拍马屁的常自在哥哥，还有漂亮好人的富贵哥哥，她很高兴。小春妞从小跟在那批野汉子后头混，性格上大大咧咧，直来直往，那些小书生与她相处得也很融洽，没多久就打成一片了。
　　以往在富贵山上就只有她一个小孩儿，她不知道什么是孤独。现在有同龄的孩子相伴做作业玩耍，她才知道从前的自己在寨子里望着下头偶有行人的山道，这就叫做寂寞。

　　就这样，平日里听听先生讲课，下了课约了人，四处串门子写作业，作业写完变着法子找玩儿。
　　她渐渐知道胖子家是开饼铺的，他爹早就死了，只留下了他和他娘，幸好他娘的饼做得好吃，铺子的生意也红火，才能供得起胖子念书，还把他养得那么富贵。
　　瘦子家世代是念书的，一屋子“之乎者也”的秀才，但从没出过半个进士。全家人的希望都放在瘦子的身上了，瘦子也听话，一直手不释卷，即使是和他们几个斗蛐蛐，也是一手拿着书一手掌着草。
　　马屁精有个哥哥，在书院的高段班，念书念得好，人也很好。小春妞去常自在家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他常常教春妞背些先生还没有教过的诗歌，《无衣》啊《杕杜》啊什么的。不过没到一年，常自在的阿爹炸山的时候被碎石压死了，马屁精的哥哥就辍学了，听说是到外头做生意了。
　　少华哥哥是这么多人里命最好的那个，一出生嘴里就含着金勺子。他家是富贵镇最有钱的。
　　当然还有她爹以前的同窗陈县太爷家的玉莲和玉林哥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小春妞在富贵镇过得如意舒服。直到她十三岁那年的春夏相交，白色的栀子花满山遍野地吐露着它浓郁的芬芳。
　　那一年春闱结束，万年秀才的瘦子家终于出了第一个举人！
　　作为好友的富贵少替他高兴，在富贵楼里备了一席好菜，叫了好些人替瘦子庆祝。作为这圈子里的一员，豆蔻年华的春妞自然也不能或缺地参加了。
　　春闱结束，书生紧绷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可以得到释放了，再加上都是十六七八年轻气盛的年纪，那天在富贵楼是彻底地玩疯了。
　　常自在提议喝酒，一桌子没尝过醉味的年轻人纷纷表示赞同，表情上像一只只等着偷腥的猫儿。富贵少大袖一挥，就叫人搬上来几坛子好酒。
　　这些年轻人很明显喝酒的经验尚浅，没过多久，酒气就上了头。按着天生酒量的不同，上头的表现也各异：满面红光的有，嘿嘿傻笑的有，东倒西歪的有，满嘴胡话的也有~
　　借着酒劲，讲话也开始大胆了起来。
　　有说某某先生简直不是人的，有表示现在看中某家姑娘可是人家不理他的，也有骂陈玉林是个混蛋的，年纪轻轻摘了解元也就算了，他妈的还摘了这届的会元！
　　就连平素里一直拼命讨好秋少华的常自在，居然也敢对着他的脸，大声地喊了一句：“你大爷的！”
　　场面一度热闹得难以控制。
　　胖子徒有一身唬人的大皮囊，酒量最不济的还要数他，才啜了没几口，就红了脸，现下已经眯着眼睛上下左右点着头，呈昏昏欲睡状了。昏睡就昏睡吧，他嘴巴还不肯停，扯过一边红着脸傻笑的田春妞，闭着眼睛喊梦话一样大声道：“喂！安静！我跟你们说！”
　　“你说呀，你快点说呀。”一群人听到他的梦话，催促着。
　　胖子的头左右晃了晃，继续喊着梦话：“咱们书院有人喜欢春妞！”
　　“哦~哦~有人喜欢春妞！”即使不甚明白胖子讲了什么，一屋子醉汉也跟着起哄。
　　田春妞脑袋发热，反应也有些迟钝，明白好像是在说自己，不过具体说什么，真是有些反应不大过来，也跟着嘿嘿傻笑。
　　“谁喜欢她？”富贵少问。
　　众人皆以为他只是好奇而问，哪知刚问出这一句，下一秒富贵少就从胖子边上揽过春妞，搂着她的肩头，道：“田春妞她是我老婆！到底是谁，居然敢喜欢她！”口气里既有酒味也有醋劲。胖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没有能力揭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话一出，本就不算醉得太离谱的田春妞酒已被吓醒了大半。她侧头看着揽在她腰上那只好看的手，鸵鸟地认为这不过是秋少华醉后的胡言乱语。

　　可是她错了。
　　自此之后，富贵少把他醉时的话摆上了明面，逢人便单方宣告他俩的关系。不管她怎么澄清，别人的眼神总带着怀疑。就连她爹都好几次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仿佛想透过打量探看到什么信息。这弄得春妞很困扰。
　　她以为他们就是很简单的友谊，她才只有十三岁，她才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到后来，一旦她和秋少华走得近了，书院里的人就像看一颗粉红色的星星一样看着他俩，眼神要有多隐晦就有多暧昧。而这个秋少华还专不让人省心，偷着空子很频繁地找她。她终于无法忍受了，跟她爹说她不想留在书院念书了。她爹想也不想爽快地答应。
　　所以，从八岁到十三岁，随着那年夏天的离去，她结束了在富贵书院五年的念书生涯。
　　当那年的金秋九月，丹桂飘香，书生们结束了假期陆续回书院上课的时候，田春妞在自家后头的小茅棚里养起了小猪仔，务起了农。

　　花开花落，岁月荏苒，而某些同志依旧死性不改。。。

作者有话说

　　作者，真不是我想说，你怎么能把我丑化成这样。。。我很有智商的好不好？
好吧，富贵少，是我没有智商，你满意了吧？
鞠躬~~
球人气~~~
书院里来了女娃，还是田先生的女儿，一时在学生间掀起了好奇的热浪。一放课，那些高段的中段的学生就跑来低段的班级，趴着木窗沿朝里看热闹。
田春妞在心底暗暗立过誓要好好学习，所以公公正正地坐在自己的那一小片席子上，聚精会神地做着课上先生留下来的练字作业，握着笔的生疏小手紧张地颤抖着，在晕黄的宣纸上认认真真地划下一条一条歪歪扭扭粗细不一的毛毛虫。
忽然，一只乌黑精瘦的手拍在自己辛辛苦苦写的大字上。
田春妞皱着眉抬起头，看到自己的书桌前围着一群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书生。这些就是她爹出门前跟她说的书院的哥哥们？
拍在宣纸上的手是属于焦黄精瘦像只猴子的哥哥的，小春妞怀疑眼前的这个小哥哥长大了是不是会长得像六子叔那样。想到这个，春妞自动忽略他弄糊了大字搞得自己不爽的心情，觉得眼前的猴子哥哥亲切了些。
猴子哥哥转过头，对后面的人说：“富贵少，她就是传说中那个拖油瓶！”急切的语气，好像说慢了就讨不到吃的一样。
后来，田春妞知道那猴子哥哥叫常自在，是整个书院出了名的马屁精，学生们都管他叫“常狗腿”。他也很神奇，从来不生气。
后头的人一只白净好看的手拨开面前的常自在，一位好看的清俊少年站在田春妞面前，看了看书桌上的宣纸，笑着道：“啧啧，字真丑！你就是田先生新来的女儿？”
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字丑，田春妞红了脸，很不好意思，急忙用小手去遮住那张宣纸。她的右手还来不及放下毛笔，笔锋朝外，饱蘸墨汁的笔头就这样快速地划过眼前这个富贵少的白色儒衫。
田春妞吃惊地平视着眼前那件看上去很好的衣服上的污渍，不知道怎么办好，她不敢抬头看这位哥哥的表情。
边上围着的学生也沸腾了。
首先朝春妞开火的是刚刚那个春妞觉得有些亲切的猴子哥哥。常自在跳着脚大声道：“哇啊！她好大的胆子！第一天来学堂，不仅抢了你富贵少的风头，现在居然还直接欺负到你头上来了！少华兄，给她点颜色瞧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胸前捧着一本书，看上去文文弱弱白净斯文的少年摇着头缓缓道，“圣人诚不欺我，女子实乃祸水也~”
一只肥胖的手抹上富贵少那块被染了墨的衣布，对照了下自己身上那件满是新鲜油脂的儒衫，下了个专业结论：“放心吧，这点小墨汁随便洗洗就可以洗掉了。富贵少你要是不相信，你脱下来给我，我让我妈给你洗去。”
常自在拉过胖子，哼声道：“胖子！你到底站哪边的？！”
胖子被拉过一边，啃着手上的酥油饼，没再出什么声。
闯祸的毛笔紧紧地握在小手里，田春妞涨红了脸，耳边充斥着学生们打算怎么为富贵少讨伐她的声音。她有些吓到了。
她娘教导她：妞儿，有人要想欺负你，你要先下手为强！先给他丫来两巴掌，打得他耳鸣鸣，再给他一记夺命腿，踢得他嗷嗷叫，接着给他一肘子，顶得他不死也去半条命，最后，掐着他的脖子，直到丫讨饶！
她向来觉得她娘这套方法有问题，掐着人家的脖子，人家不是说不出话来了么？她怎么知道人家有没有在讨饶？
当然，当时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办法。
现在，她跟了爹了，自然更不能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她怕她爹会生气。更何况，这事，是她不小心在先……
“你叫什么名字？”头顶上那个好看的受害者哥哥终于开口说话了，听上去语气很和善。
田春妞左手食指不自觉地在桌上画着小圈圈，心想这哥哥问自己的名字不会是要去先生那里告状吧，要是被她爹知道，不知道会不会不要她。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告诉他？心里好纠结。
单纯的小春妞没有想到整个书院就只有她一个女娃，想告她的状，根本用不着知道她的名字，只要说是田先生家的女儿，大家就都知道是在说谁了。
“这是个意外，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你放心。”
小春妞纠结了良久，闻言，才小声地回答：“春妞……”想了想不对，自己昨天已经改了姓了，她很喜欢这个姓，她爹的姓，“田春妞，我叫田春妞……”
后来，那个叫富贵少的秋少华的确没有向她先生告状。小春妞在书院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一群长她几岁的哥哥，有爱吃东西的胖子哥哥，爱念书的瘦子哥哥，爱拍马屁的常自在哥哥，还有漂亮好人的富贵哥哥，她很高兴。小春妞从小跟在那批野汉子后头混，性格上大大咧咧，直来直往，那些小书生与她相处得也很融洽，没多久就打成一片了。
以往在富贵山上就只有她一个小孩儿，她不知道什么是孤独。现在有同龄的孩子相伴做作业玩耍，她才知道从前的自己在寨子里望着下头偶有行人的山道，这就叫做寂寞。
就这样，平日里听听先生讲课，下了课约了人，四处串门子写作业，作业写完变着法子找玩儿。
她渐渐知道胖子家是开饼铺的，他爹早就死了，只留下了他和他娘，幸好他娘的饼做得好吃，铺子的生意也红火，才能供得起胖子念书，还把他养得那么富贵。
瘦子家世代是念书的，一屋子“之乎者也”的秀才，但从没出过半个进士。全家人的希望都放在瘦子的身上了，瘦子也听话，一直手不释卷，即使是和他们几个斗蛐蛐，也是一手拿着书一手掌着草。
马屁精有个哥哥，在书院的高段班，念书念得好，人也很好。小春妞去常自在家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他常常教春妞背些先生还没有教过的诗歌，《无衣》啊《杕杜》啊什么的。不过没到一年，常自在的阿爹炸山的时候被碎石压死了，马屁精的哥哥就辍学了，听说是到外头做生意了。
少华哥哥是这么多人里命最好的那个，一出生嘴里就含着金勺子。他家是富贵镇最有钱的。
当然还有她爹以前的同窗陈县太爷家的玉莲和玉林哥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小春妞在富贵镇过得如意舒服。直到她十三岁那年的春夏相交，白色的栀子花满山遍野地吐露着它浓郁的芬芳。
那一年春闱结束，万年秀才的瘦子家终于出了第一个举人！
作为好友的富贵少替他高兴，在富贵楼里备了一席好菜，叫了好些人替瘦子庆祝。作为这圈子里的一员，豆蔻年华的春妞自然也不能或缺地参加了。
春闱结束，书生紧绷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可以得到释放了，再加上都是十六七八年轻气盛的年纪，那天在富贵楼是彻底地玩疯了。
常自在提议喝酒，一桌子没尝过醉味的年轻人纷纷表示赞同，表情上像一只只等着偷腥的猫儿。富贵少大袖一挥，就叫人搬上来几坛子好酒。
这些年轻人很明显喝酒的经验尚浅，没过多久，酒气就上了头。按着天生酒量的不同，上头的表现也各异：满面红光的有，嘿嘿傻笑的有，东倒西歪的有，满嘴胡话的也有~
借着酒劲，讲话也开始大胆了起来。
有说某某先生简直不是人的，有表示现在看中某家姑娘可是人家不理他的，也有骂陈玉林是个混蛋的，年纪轻轻摘了解元也就算了，他妈的还摘了这届的会元！
就连平素里一直拼命讨好秋少华的常自在，居然也敢对着他的脸，大声地喊了一句：“你大爷的！”
场面一度热闹得难以控制。
胖子徒有一身唬人的大皮囊，酒量最不济的还要数他，才啜了没几口，就红了脸，现下已经眯着眼睛上下左右点着头，呈昏昏欲睡状了。昏睡就昏睡吧，他嘴巴还不肯停，扯过一边红着脸傻笑的田春妞，闭着眼睛喊梦话一样大声道：“喂！安静！我跟你们说！”
“你说呀，你快点说呀。”一群人听到他的梦话，催促着。
胖子的头左右晃了晃，继续喊着梦话：“咱们书院有人喜欢春妞！”
“哦~哦~有人喜欢春妞！”即使不甚明白胖子讲了什么，一屋子醉汉也跟着起哄。
田春妞脑袋发热，反应也有些迟钝，明白好像是在说自己，不过具体说什么，真是有些反应不大过来，也跟着嘿嘿傻笑。
“谁喜欢她？”富贵少问。
众人皆以为他只是好奇而问，哪知刚问出这一句，下一秒富贵少就从胖子边上揽过春妞，搂着她的肩头，道：“田春妞她是我老婆！到底是谁，居然敢喜欢她！”口气里既有酒味也有醋劲。胖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没有能力揭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话一出，本就不算醉得太离谱的田春妞酒已被吓醒了大半。她侧头看着揽在她腰上那只好看的手，鸵鸟地认为这不过是秋少华醉后的胡言乱语。
可是她错了。
自此之后，富贵少把他醉时的话摆上了明面，逢人便单方宣告他俩的关系。不管她怎么澄清，别人的眼神总带着怀疑。就连她爹都好几次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仿佛想透过打量探看到什么信息。这弄得春妞很困扰。
她以为他们就是很简单的友谊，她才只有十三岁，她才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到后来，一旦她和秋少华走得近了，书院里的人就像看一颗粉红色的星星一样看着他俩，眼神要有多隐晦就有多暧昧。而这个秋少华还专不让人省心，偷着空子很频繁地找她。她终于无法忍受了，跟她爹说她不想留在书院念书了。她爹想也不想爽快地答应。
所以，从八岁到十三岁，随着那年夏天的离去，她结束了在富贵书院五年的念书生涯。
当那年的金秋九月，丹桂飘香，书生们结束了假期陆续回书院上课的时候，田春妞在自家后头的小茅棚里养起了小猪仔，务起了农。
花开花落，岁月荏苒，而某些同志依旧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