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系列之三 与子成说》风逸

12、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一直在生长！

　　人生的无奈莫过于此。。。你的，我的，还有他们的。。。

　　那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的故事。
　　他们相遇在人生最美的年华。
　　有爱恋，有甜蜜，有争吵，有缠绵，还有。。。背叛与欺骗，最后的结局，却是用生命和鲜血来做结尾。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那时的少年是否还愿意遇见她？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爱上？
　　他无法回答。
　　他只知道，想隐藏、想遗忘的痛，一直在心中生长。

　　伦敦。
　　最优雅绅士的城市，却有着永远驱赶不了的阴霾天气。
　　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午夜十二点，伦敦街头已很少见到行人。
　　沈悠然离开喧闹的酒吧，独自一人走在小巷中，就那样，在街的角落里遇见了她。
　　莫菲儿。
　　他看到她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单薄的衣衫、散乱的长发，浑身瑟瑟发抖。
　　或许是由于喝了酒，或许是由于独自一人在这异国他乡，生性淡漠的他，尽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她面前，问了声：“你。。。还好吧！”
　　女孩子像受惊的小兔子，抬起惊恐的双眸，于是，一下子，他觉得脑子哄的一声作响，思维有几秒中的停顿。
　　那是一张年轻绝美的脸，即使满脸泪痕仍然美丽的让人炫目，那些泪水，没有减少她的美丽，反而更增添了楚楚可怜，那双比星子更明亮的眼眸盛满浓浓的惊吓，就那样惶恐的看着沈悠然。
　　那一刻，沈悠然的心忽然就疼了起来，他不自觉的跨进一步，伸出了手，温柔的笑着，轻轻道：“不要怕，我不是坏人，让我帮你，好吗？。”
　　女孩子惊恐的望着他，仿佛在确认他的话的真实性，半响，也许是他的笑容太过温柔，也许他本身有一种轻易让人相信的魅力，女孩慢慢伸出小手将它放在了沈悠然的手心中。

　　就那样，极简单的情节，极偶然的相遇，本极聪明的他甚至没有多想这样的相遇是否太过巧合，他就将她带回了家，或者说他将她捡回了家，然后一起生活，然后，情不自禁的爱上。。。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异国他乡，他相遇了美丽娇俏的她，爱护、呵护，并且毫不怜惜的给予承诺。
　　他对她说：菲儿，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人！让我来守护你，好吗？”
　　莫菲儿抬着头，眼里满是泪水，美丽的让人心碎。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拥紧她，亲吻她。。。

　　曾经以为，他们就这样会相守一辈子。
　　而他的确为了一辈子的相守，为了自己的诺言，努力抗争，甚至不惜和家里决裂。
　　那时他的年少，却不轻狂，他知道，他对莫菲儿的爱，不是一时的脑热冲动，而是真真正正想一辈子相守的爱。
　　所以，当父亲以断绝经济来源为由来逼迫，他没有妥协，当母亲哀哀相求，流着泪恳求他回头时，他仍没有心软。
　　那个女孩，那个美丽如精灵的女孩，是他想一辈子相守的唯一。
　　唯一。。。

　　窗外的爆竹声开始慢慢少下去，凌晨两点，狂欢后的人们渐渐进入梦乡。
　　病房里，两人都在发呆，半响，叶浅轻轻问道：“后来呢？”
　　沈悠然的目光落在窗外，不知何时开始，天空已下起了雪，飘飘荡荡，落在树上、地上、窗台上，然后，化掉。
　　“后来”
　　“后来怎样了？那个少年付出了很多，他们又那么相爱，后来是幸福的在一起了吗？”
　　“。。。幸福在一起那是童话中才有的情节。”
　　“他们。。。”
　　“他们。。。没有后来。”
　　“。。。为什么？”

　　为什么？
　　那时的他，也曾问过很多遍，在最后知道答案的时候，却差点癫狂。

　　失去了经济来源的两人，生活开始变得艰难。
　　从来都是丰衣足食的他，哪里曾尝过半点苦，而他却愿意为了她生活的更好些，开始出去打工。白天读书，晚上打工，一天下来，睡眠时间只有2、3个小时，人越来越憔悴，终于有一天，病到了。
　　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莫菲儿却失踪了，他独自一人差点病死在家里，还好有位学长来看他，将他送去了医院，同时也晦涩的告诉他：“我在KUPAB好像看到了莫菲儿。”
　　拖着病体，他在酒吧里找到了莫非儿，而此时，他的女孩正穿着性感的衣裙，化着浓烈的烟熏妆，美丽妖娆的坐在一个男子腿上，放浪的调笑着。
　　一向温润理智的他，忽然间失去了理智，冲上前，抓起少女，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莫非儿捂住脸颊，震惊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他，半响，微抬了抬下巴，挑衅似的望着他，冷冷说了声：“先生，你也想找我玩吗？”
　　少年身子晃了晃，猛然间喷出一口鲜血。
　　于是，满场惊呼。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就变了。是因为钱吗？他看得出她不是个虚荣的女子，更何况，即使没了家里的资助，他也不曾让她吃过苦，凭他的能力，最多再等一年，等毕了业，自然会有一番作为。是因为容貌吗？他长的兼有母亲的秀美，又继承了父亲的贵气优雅，从小到大，投到他身上的爱慕目光多到不胜其烦，外貌上能比的过他的，已经很少。那是因为什么？
　　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能这样下去。
　　因为他是沈悠然，他有他的骄傲，他有他的底线。
　　当他下决心要剪断这份感情时，莫菲儿一脸苍白的出现在他面前，哭着哀求，她告诉他，她的母亲得了绝症，需要用钱，她是被逼无奈。
　　她哭的伤心欲绝，他听的心碎欲死，他的女孩，曾发誓要一辈子好好爱护的人，此时，他却那么的无能为力。
　　他们相拥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借了所有能借到的钱，将它们塞给莫菲儿。
　　可是，第四天，莫菲儿又出现在了酒吧，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他狂怒，一种背叛的被骗的侮辱，使他失去了理智，性格中原本的桀骜显露无疑，那个男人被他打的重伤，而他也被警察抓了起来。
　　出来时，已是一个月后。
　　他整个像换了个人，开始酗酒、打架，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那个那女孩，他们就这样了断了。
　　可是，在一次打架中，他被人揍的瘫倒在地，满身的雪染白了雪地，莫非儿，那个像精灵一样美丽的女孩，又一次出现在面前，抱起浑身是血的他，泪水落在他的唇上，咸咸、涩涩的，但，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值了，只要她回头、她能在身边，一切都不算什么，一切都没有什么！
　　他们又在了一起。。。

　　于是，少年的悲剧真真开始上演。
　　他成了那些狗血小说中的男主角，整夜整夜的流连在酒吧，坐在角落，看着自己的女孩，打扮的妖艳魅惑，周旋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边，那场面，极尽香艳，极尽。。。
　　绝望！
　　因为年少，所以爱的真挚，因为真挚，所以不愿放手，因为不愿放手，所以不断伤害自己。
　　因为不忍伤害她，所以，他选择践踏自己的尊严。
　　曾经高傲如他，曾经自负如他，现在，选择放下一切尊严，只为了。。。爱她！

　　那位学长曾痛心疾首来找他，规劝他：“悠然，莫菲儿有什么好长的比她漂亮的女孩有的是，你怎么就非要和她在一起？悠然，放手吧，和伯父去道个歉，你还是原来的沈家大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时的他只淡淡说了句：“我。。。回不去了。”一身落魄的转身离去。

　　有些人注定就是另一些人的劫，区别只在于这历劫的时间长短。
　　莫菲儿注定就是他沈悠然的劫，漫长的像是永无尽头。
　　这个劫将他一直拖向深渊，即使是她死了，仍无法逃脱。

　　“没有为什么，因为。。。她死了。”沈悠然淡淡的说道。
　　他的语气淡然，仿佛在说着旁人的故事，只是，被叶浅握着的手却一直冰冷，没有一丝暖意，冷的让人战栗！

　　叶浅沉默，想说些什么，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少年时，最纯真的感情，付出一生去爱的结局，最后却是以死亡做注解。
　　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不要难过，你还会碰到更好的。或许死亡也是中解脱，你要振作。
　　。。。
　　这些言语，都显得太苍白，只有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安然说出口，而她，叶浅，已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那种痛以及无法补偿的遗憾，不是任何语言所能描述、能安抚的。

　　半响，她只努力笑了笑，脸色甚至比面前的男子更苍白：“沈悠然，你给我讲了故事，作为回报，我就给你。。。唱一首歌吧 。”
　　她没有等沈悠然回答，已轻声唱了起来，略为沙哑的歌声并不优美，飘荡在空荡的病房内，有种说不出的忧伤哀愁：
　　我的梦有一把锁
　　我的心是一条河
　　等待有人开启有人穿越
　　你的唇是那么热
　　你的吻是那么甜
　　彷佛前生相识今生再见
　　月下独自来到
　　旧日相遇的地点
　　吐散著迷惘的尘烟
　　也许只有一个人
　　才能明了这一切
　　遥远的思念
　　堆积在眼前
　　。。。。。。
　　歌声忽然停下，叶浅伸开双臂，紧紧搂住沈悠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拥抱他，不带任何杂念，纯粹的，只想用体温温暖面前苍白脆弱的男子。
　　那轻微颤抖的身子，在她的怀抱中渐渐安静下来。
　　良久，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近似呢喃，像在说给他听，也像在说给自己听：“沈悠然，前世的思念，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也不管是痛的还是伤的，让我们。。。用今生。。。一起来了结吧！”
　　前世，如果有的话！
　　如果沈悠然和莫菲儿在一起的日子算是前世，如果叶浅和张天扬在以前的日子算是前世，那么，让我们用今生一起来了结吧！
　　伤的痛的，爱的恨的，悔的念的，一起来了结！就如已经腐烂的肌肉，即使剜下后会有淋漓的鲜血，也让我们。。。一起来承受吧！

　　泪不期然的落下，划过她的脸庞，落入他的衣襟，猛然间，就淋湿了。。。他的心。
　　沈悠然任由她抱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久久望着窗外，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痛有悔还有。。。渐渐开始变的悠长，以及，最后出现在眸中的淡淡水光。

　　也许只有一个人
　　才能明了这一切
　　前世的思念
　　今生。。。今世。。。来。。。了结！

　　夜深。
　　叶深久久无法入睡，透过窗户呆呆望着外面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
　　这个除夕，第一次没有姐姐在身边。
　　他忽然想起，那年，父母离开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小小的他被抱在同样小小的姐姐的怀里不停哭泣。那时虽然觉得伤心，却不害怕，因为姐姐在身边。
　　而此时。。。
　　飘扬的白雪覆盖了大地，眼前忽然出现那个女子的容颜，洋洋洒洒的雪，如那个女子的容颜，雪白、秀丽。
　　吴秀雪。
　　他伸手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