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一心作品

6、共浴

　　李火知道姥姥的身体不好。
　　他一直认为老人家都是那样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现在他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自责。

　　李木骂的没有错，他没有照顾好姥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照顾。他现在还是个要被人照顾的孩子。

　　“我要回家去了。”李火从床上跳起来，并不对一脸疑惑的方鑫磊解释，拎起自己的背包冲出去。却在门口遇上了方鑫磊的妈妈。

　　方鑫磊妈妈跟七年前变化不大，还是一头卷发，只是胖了一些。她手中拿着钥匙，惊讶地看着从自己家门冲出来的李火。她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李火的去路。

　　“方阿姨……”李火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珠转了一下，他知道方鑫磊的妈妈从来不喜欢他。但现在他可不能为这个耿耿于怀。“阿姨好。”他瞬间便露出欢快的笑容。

　　跟在他后面的方鑫磊急忙跟满脸疑惑的妈妈介绍，“他是……是……”

　　“我是来看望您的，阿姨。”李火抢过方鑫磊的话，“我们全家都很惦记您。特别是我妈，她经常说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邻居了。还有我姥姥，你们搬走之后，她也很惦记您。今天知道你们住在这里，她特意让我来看您……”

　　方阿姨望着李火，不动声色地听他把话都讲完：“原来是小魔王。你还那么调皮捣蛋么？”

　　“是我。方阿姨。我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我的名字是叫李火的。”

　　“我怎么会忘了你？一眼就认出，你和小时候没两样，就是长高了点。你捣蛋的能耐有没有跟着长？”

　　“我姥姥说请你有时间去家里坐呢。”李火热情地说。

　　方阿姨仿佛是在回忆，“你姥姥可是个好人。她怎么样，照顾你这样的小孩辛苦可想而知。她身体好吗？”

　　“很好。不过……她刚才病了，被送去了医院。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所以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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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李火赶到了医院。李木正陪着姥姥等待病灶检查。因为主治医院已经下班，他们在走廊里等消息。

　　让李火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方鑫磊的妈妈竟带着方鑫磊到医院来看望。

　　而且她还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首先，方阿姨行事利落，在她的张罗下，姥姥得到了及时的检查。

　　其此，方鑫磊的继父也在这家医院住院。看到只有李木和李火两个小孩在姥姥身边，方阿姨便决定两个病人一同照顾。这对两个毛手毛脚的男孩来说，真是大喜讯。

　　最重要是，她和医院的一些医生相熟，为姥姥争取了最恰当的治疗方法。

　　“真是出人意料。”方鑫磊趴在李火耳边说，“我妈难道是被你给忽悠了吗？”

　　不过他们都为这个结果感到高兴。

　　姥姥对方阿姨的出现充满感激，不停地道谢。但她还是坚持不想按医生的要求做更多的检查。“病这玩意，不查没有，越查越有。我这都是老毛病，我心里有数。查来查去都是吓虎自己。”

　　方阿姨劝说：“你心里要是真有数就不会一个人在家晕倒了。我知道你惦记两个外孙。你放心吧。你治病时我会照看他们，我家离医院近，今天这么晚了就让他们住在我家，和小磊一起住。你今晚就安心地呆在这儿，我会陪你等结果。”

　　“这怎么行？”姥姥不同意。“我们老老小小的，怎么能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

　　“不麻烦，我老公也在这里住院，他脑出血已经快好了，我照顾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顺便的事。”见姥姥还是犹豫，方阿姨干脆地说，“当年小磊爸出事后，我病倒了好几周。你还帮我照看过小磊呢。谁家都有难的时候。别跟我说客气话了。”

　　“我才帮你那么一点……你还记着。”姥姥忽然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睛地擦着：“我们家现在只剩些没用的人，连亲朋好友都避之唯恐不及，你还主动要帮？就凭你说了这样的话，我就得多掉几滴泪来谢了……”

　　方阿姨拍着姥姥的手。“你看你说些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

　　之后方阿姨把李火、李木和方鑫磊赶走，让方鑫磊带着李氏两兄弟回家去睡觉，并嘱咐他们明天正常上课，放学后再到医院来。

　　李木坚决不去方鑫磊家住，他一个人坐车返回姥姥家去。李火和方鑫磊则像被大赧的犯人一样，兴高采烈地沿着街道跑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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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姥姥是胃病吧。怎么一直按着肚子？”两个人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时，方鑫磊问。

　　“是肠子。她年青时做过肠切除手术。”

　　“肠全切除了？她肚子都是空的吗？怎么还像长个游泳圈似的？”

　　“你会不会讲话。你姥姥肚子才像游泳圈。”

　　“我姥姥苗条着呢？快说说，肠子是全切了吗？那还能活吗？”

　　“笨蛋，当然是只切了一小段而已。”

　　“那就别担心。我妈在医院里有熟人。会帮她治好的。”

　　在游戏里打了一场胜利的战役之后，他们在房间里跳跃着庆祝。方鑫磊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地对李火说：“今晚，没有人回家……”他向房门瞥了一眼。“我妈和我继父的卧室里，有一个特大的浴室，浴室里有一个超级大浴缸。”

　　李火立即心领神会。

　　两个脱光了衣服，像八岁时那样，光着屁股，穿过大半个客厅跑到与主卧室相连的浴室里去。
　　一进浴室，李火就眼前一亮，那里果然有一个超级大的浴缸，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圆型浴缸。两个人在浴缸里放满了水，跳到里面，戏闹玩耍，就像从前。时光曾仿佛倒转，他们的快乐还是那么简单。
　　浴液像蜜汁一样混和进温热的水中，产生的无数泡泡，被他们吹到空气中，很快就五彩缤纷地飘满了整个浴室。

　　“你真的交了那么多女友？”方鑫磊忽然问。

　　“当然。”

　　“你和她们那个过吗？”

　　“当然。”李火骄傲地说。“而且都是她们主动的。”

　　方鑫磊斜着眼睛瞥了李火一眼，嗤之以鼻。“不吹牛能死吗？”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呢，有过吗？”

　　方鑫磊没回答：“你真的有过吗？怎么看你都不像呢。明明还是个雏样！”

　　李火瞪大眼睛看着他。“噢！你这个龌龊的家伙！原来是说那种事？！我可是有理智的人，她们都未成年，那是犯法的，我……”

　　“就是根本没有过了，别找什么借口了。你也未成年，犯不了法。”方鑫磊说着，目光在李火的身上打量。“这么多年都没见长大，是不是根本不行。”这几句话虽然说的声音又小又缓，但李火听了却觉得刺耳极了。

　　李火恼火地瞪着方鑫磊，吼道：“你难道就长大了么？！也没长大多少，不过看样子，倒是变成流氓了。”
　　“昧着良心说话！我长大的多明显。”
　　“你真没常识！这样能看出什么？”

　　李火竟去抓方鑫磊，方鑫磊躲过后给了李火一拳，“不许动手！”

　　李火反扑，方鑫磊使出很像武侠小说中黑虎掏心的一招。
　　李火像被打了一拳一样向后跌倒，方鑫磊急忙扶他，手臂揽过他的腰，两个就一起倒下去，像一对泥鳅一样钻进飘满泡泡的水里。

　　李火曾在这时觉得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他们不只是长高了，一种神秘的气息始终围绕在他们四周，即使不看、不听，不闻，也能感觉到。

　　李火在水中翻身勒住方鑫磊的脖子：“你竟敢跟本大爷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