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爱》白菜包子

6、回忆4

　　于是之后的日子，就千篇一律了，每天上班，跟着秦柯学调酒，各式各样的，最爱一款叫GinTonic的酒，调配很简单，配料用金酒四分之一加上汤力水四分之三，用高波杯盛放，搭配柠檬片作为饰物，调配方法：将金酒倒入高波杯中，在杯中加入冰块，用汤力水注满，最后在杯中加入柠檬薄片进行装饰。每次到打样的时候，秦柯会调一杯给他，当做是辛苦一晚上的奖励。
　　现在的生活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环境变了，人也跟着变了。整天和这些醉生梦死的享乐派
　　呆在一起，没有欺凌没有身份贵贱，没有人会费尽心思的去挖出他不堪回首的过去，大家都很好的遵循着社会法则，在这里，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在。渐渐的性格也变开朗了许多，不再是过去那个把任何事都默默放在心里，对于不满忍气吞声的男孩，那个自卑的过去被他深深锁在心底里，有意无意的将其遗忘。心上的负担放下了，柳凌的笑容多了许多，带着些少年的顽皮与小兽般得肆意，尤其是那双眼眸，黑亮的仿佛如猫妖一样，可以把人的灵魂吸进去，加上如花的面容和与人为善的性格，酒吧里的人都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为了让自己融入圈子里，柳凌在16岁那年染黄了头发，并打了耳洞，他将这些作为告别式，选择柠檬黄，就是为了用最明亮的颜色来印染青春。
　　用最俗套的一句话来形容，时间如驹过隙。转眼间他就这样过了三年。18岁，已经是成年了，这三年里，他的调酒技术日益见长，可以独挡一面，来这里玩的人都知道，“夜色”吧里那个漂亮的小学徒已经可以和师傅有一拼了，一手调酒技术晃得人眼花缭乱，还时而能自创出新奇的玩意儿，牌子打响了，秦柯也乐得放手让他自己撑吧台，工资给的也毫不手软，对于这个老师，柳凌心中已经不仅仅是感激两字就能说清的，除了这几年来秦柯对他事事上心处处照顾，是秦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他一线希望，并把他留了下来，给了他属于自己的空间，可以说如果当初他没有鼓起勇气踏进这里，或者是秦柯如常人一般将他赶走，那样的他，对自己的未来绝对满是绝望，且不谈能拥有这一小片栖身之地和一手能养活自己的技术，说不定因为未成年再一次被送去孤儿院，往惨一点说，在街头病死饿死都有可能。所以就凭这些，柳凌对秦柯，心里满是依赖，偶尔发呆时甚至还会想，如果这个笑起来痞痞的内心却很温柔的男人是自己的爸爸那该多好，想完后就又不住的鄙视自己，人家秦老师现在也才27、8呢，哪能有自己这么大的儿子。白天里，有时会睡一整天，有时也会和同事们一起出去逛逛，不会特意去什么店子里看，就只是单纯的站在马路边，偶尔蹲着，边抽烟边看着过往的人群，恣意且自在，前一段时间强子老是带着他们去一个高中门口站着，等到人家学校放学学生都走完了，他们再离开，据说是强子的小青梅在这个学校读书，两人小时候是邻居，两家关系也一直挺不错，两小孩小学时还是同班同学，每天一块儿上学放学，回家了作业也一起做，一起玩的时候伙伴们老是把他两凑到一起，搁在一群小屁孩里头，他两就是过家家里的新郎新娘，之后小青梅搬家了，便断了联系，然后强子也因为家里的一些事儿，休学不读了出来打工，本以为两人再也不会有来往，毕竟这天壤之别也太大了，哪知道前几天几个人在学生街的马路边站着瞎扯淡时，一个甜美的女声带着犹豫的语气问“那个，你是陈家强吗？”就好像是天籁一般的声音，如梦似酒般美妙。之后强子用这句话对兄弟们形容那时的感觉，没把柳凌笑岔气，嘿、你当是天上仙女下凡尘，来解救你了吧。柳凌边笑边调侃着还沉迷着的强子，哟呵，你还真别说，她呀！我的小青梅！她可不就是一仙女儿呀！于是打那天开始，这对分散的青梅竹马又有了联系，不过现在的小青梅在市里重点高中读书，功课任务重，再加上家里管得严，这个年纪的孩子嘛，家里头防早恋防的跟什么似的，天天接送，所以也没什么机会和强子多多联系，两人唯一一次单独接触还是小青梅生日那天，对家里头借口称要和同学一起过，因为平时功课还不错，再加上要好的女同学打掩护，家里头才松了口给了2小时放风，那天两个人一起在甜品店吃了一整块大蛋糕，吃完蛋糕后强子送小青梅回家，为了不让家人看到，送到街角就停下了，分手时两人满是不舍，最后强子拿出一串紫水晶戴在了小青梅的手腕上，他傻愣愣的对着小青梅说“人家说天然的水晶戴着对身体有好处，紫色的适合你，那个，生日快乐。”小青梅瞬时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最后两个人对着望了半晌，还是分开了。强子也知道小青梅家里对她的厚望，所以也不敢多去打搅，于是一伙人没事站马路时，他就拉着大家去学校门口站，算是以解相思。为此柳凌没少膈应他，都半大小伙儿了居然跟一娇羞少女似的玩纯情，悲剧的是撑死也就一地下恋情，这个时候强子总是一脸严肃且带着少许悲愤的说“你不懂！”是的，他的确是不懂，那时的柳凌哪懂得什么情啊爱啊，就算曾经在学校也是收情书零食的主儿，但是彼时还小，每次收到也都是把零食收了把情书直接送垃圾桶，在他眼里，那群女生就是些乱七八糟小说看多了满脑子装些莫名其妙想法的奇怪生物。直到等到他爱上的那天，偶尔想到那天说的话，心里对自己尽是嘲笑，人家地下恋情至少还有个名分吧，那自己呢，算什么东西！
　　记得刚进PUB时秦柯曾经告诉过他，店子老板是个叫肖格的男人，但是从他进店以来到现在，却从未见到过这个男人，有时听同事他们说，那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很多金，这家店子只是他为支持好友秦柯实现成为最厉害的调酒师这个愿望开的，至于一个普通的小调酒师和一个坐拥巨资的老板是怎样成为好友的呢，大家谁也不知道，所以虽然店面出资的老板是肖格，但其实他并不怎么打理，把店里大小事务都给秦柯处理，他自己还有正经事业。除了有钱，他还很有貌，贵公子般的气质，不俗的品味，西装裤下迷倒一大片，他对情人慷慨大方毫不吝啬，不过他不喜欢缠人的，在他眼里看对眼了就是床伴，合得来的可以多玩几天，等到时间过了感觉腻歪了，一笔钱后各人好聚好散。就是这么个人，对于柳凌来说他的种种事迹跟天方夜谭一般，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嘛，如此完美无瑕的人，活在世上难道是专门为了被人膜拜的麽，所以对于同事们的话，他听一半信一半，反正人嘛，都喜欢有那么一点点夸耀其词的，更何况是这个神秘的幕后老板呢。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肖格这个名字，就如魔咒一般，在柳凌的生命中，成了最大的羁绊和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圣诞夜过后的第一天，因为前晚PUB请来了几支乐队来增添气氛，大家都疯过了头，一觉醒来都已经到了下午，柳凌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大家围在秦柯周围，脸上都带着些雀跃，秦柯看到柳凌，不正经的对他勾了勾手，柳凌笑着向他走去。“嗨~我的凌宝贝儿~睡得还好么~有没有做梦梦到漂亮姐姐和你跳贴面舞呀~”大家都不怀好意的笑了，昨晚一起玩的时候，因为长相阴柔俊美，皮肤白皙身材纤细，像希腊神话里的水仙少年，引来了几位白领姐姐的魔爪，老是有事没事的找他喝酒，趁机在他身上蹭一下吃点小豆腐，大家心照不宣，故意使坏看着少年如临大敌一般，直到那双明眸里满是求救，他们才故意打着哈哈将白领姐姐们引开，现在都趁机调侃他几句，一说一笑。柳凌故作无奈，眼里掩不住的笑意问道“都围着秦哥，难道是奖金又提高啦？”秦柯作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你个小兔崽子，胃口倒是不小嘛，把奖金的心思放在研究调酒上，你呀绝对能多弄出几种新玩意儿。”“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这么大仗势？”“小子们今儿个都有口福了，大老板今晚请我们到‘卢浮宫’吃饭，慰问下大家并表示对业绩上升的嘉奖~”啥？大老板？柳凌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秦哥，你说的大老板，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多金美貌多情人的肖大老板吧？！”秦柯搂着柳凌的肩膀，凑在他耳边笑声道“bingo!凌宝贝儿你又猜对了~”秦柯的呼吸声轻拂过耳边，柳凌感觉耳朵痒痒的，就像有蚂蚁在上面爬一样，秦柯笑着看到白玉似的耳廓慢慢变成粉红色才放开他，动作自然随意，好像刚才那只是无意识的调笑，旁人都知道他两关系非同一般，对此也没多想，况且刚才秦柯那些话，早让他们把心思放到晚上的晚宴上，要知道今晚吃饭的那地方可是‘卢浮宫’耶！像他们这样的身份真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能踏进里面的门槛，平时开玩笑说自己以后飞黄腾达时，就把大家都请去里面吃饭作为最奢侈的梦想，而今晚这个只能挂在嘴边说说的梦想居然成为现实，能不让他们兴奋么。
　　柳凌也是惊喜着，不同的是他对今晚能看到那个幕后大老板的兴趣远远超过吃饭，在每个少年曾经的梦想里，都有过自己以后站在顶峰睥睨天下的宏图大愿，只不过当时的意气风发都因为现实慢慢淡去，毕竟神话因为稀少才成为神话，大多少年在慢慢成长之后，经过种种打击，被社会磨炼，将棱角磨去，打成一颗一颗的鹅卵石，能好好过活便是他们一生所需，曾经快意江湖的梦想终成为空谈。这种梦，柳凌也做过，每次梦里他都梦到自己成为人上人的那天，然后在所有人或羡慕或嫉妒的注目下，走上最高的阶层，他坚持着认为，只要他飞黄腾达，他的亲生父母一定会认回他，他不在乎为什么被抛弃，在他心里，只要父母愿意要他，像别人家父母疼小孩一样疼他，给他温暖，过去的一切都能原谅。而现在，有这么个人，他拥有着所有人梦想成的那个样子：高贵，优雅，多金，高学历，圆滑却强硬的手腕，处变不惊的态度，对好友义气，帮助人却又不伤其自尊，对情人毫不吝啬。就是这么个人，每一样都只能让柳凌望其项背，他迫切的想见见他，没有奢望他能认识自己，就只是看他一眼就好，只是一眼就能满足。
　　这时的柳凌还只是怀着对心中偶像的膜拜想象着即将见到的肖格，也是在此时，早就注定的命运轮盘也开始翻转。无论是对柳凌还是对肖格，这次见面都是彼此人生最大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