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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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略微光亮的地方，他才看清了那几个“黑影”的本来面目——是四个中等身材，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显然，在这深夜里着这身打扮绝非善类。只见他们在走廊尽头停下，训练有素地抓住布袋的四个角将其抬起，更为迅速地向凤吟阁方向走去。藏在柱子后的小成子用力揉了揉眼，有些疑惑：难道刚才是他眼花？那布袋里的什么东西似乎抖动了几下。为了一探虚实，他又悄悄跟随在他们身后。
跟着他们步行多时，从阁前走过，映入眼帘是一片漆黑的石林，小成子才知他们的目的地并非凤吟阁而是兰惜宫。从凤吟阁至兰惜宫最短的路子是穿过那片石林。因着凤吟阁和兰惜宫“鬼狐幽冥”之传甚多，因而这片原应是嫔妃们游玩嬉戏的地儿也变得十分可怖。平日里鲜少有人打此而过，宁愿多费点脚力绕远路，也不愿跟这“游魂野鬼”打个照面。
然而，这群黑衣人不假思索地穿过了石林，径自向兰惜宫走去。小成子则犹疑着，不知是否还要冒这个险，“凤吟阁”和“兰惜宫”是他的大忌，可那布袋里的秘密却又让他耐不住好奇心。眼见他们越走越远，他踟蹰片刻，便将水桶丢在了石林外的小道上，遂又跟了上去。越是接近兰惜宫，他们就越是小心，不时缓下步子注意四周的动静，行至宫门前，就更为谨慎，先让其中一人四处查看一番，无误后才敢敲响门扉。
被封锁多年理应无人居住的兰惜宫此时居然探出个人来，见状，小成子瞠大了眼，那人示意他们将布袋放下，又让他们从小路离开后，这才将布袋扛进了屋。小成子趁着四人走远的时候，从昏暗的石林快步跑向兰惜宫的东面。趴在一处死角的窗牖下，用手指在一处竹篾纸上戳了个小孔，眯着眼睛向内窥视。
屋内的烛光并不亮堂，只是能够看见的程度，四周很是简陋，只是在中央用破砖和碎坯垒砌成了一个石炕，炕面上放有一块窄小的门板，足够一人躺下。眼见如此熟悉的场景，小成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待他思索，思绪随即被一声细微的呻吟声打断，离石炕不远处，是方才那个布袋，袋口早已被解开，竟露出一个七八岁光景的小娃，瘦小的身子藏在了稍显宽大满是补丁的衣服下，衣着明显不是宫中人打扮。他的手脚都被捆绑着，嘴里也塞了些布团，清秀的脸惨白如纸，一双低垂着的眼眸潋去些许胆怯。几个内官打扮的人正蹲在他身旁按压着。背对小成子站立的人似乎是个领头的，却是一身总管装扮，手里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
“小娃娃，别怪洒家心狠手辣，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偏偏生在了苏家……”一张口便是尖锐的嗓音，听着尤其刺耳，却也暴露出他的身份。这人小成子是识得的，那是谨怡宫的杨建总管。
若说小成子在这宫里怕过什么人，那么此人非杨总管莫属。说来他们并无交集，可这小成子见着杨公公，哪怕只是老远的瞅见那半拉子衣袖，就好似耗子见着猫一样，惶恐之极。这事，连他自个都觉得纳闷，好在人家杨总管并不知道还有他这号人物在，倒也没惹上什么麻烦。
年纪尚小的娃子哪能听得这话，那龆年小儿瞪着大眼，一脸愤怒地盯着杨总管不放。
“瞧瞧！还会瞪人呐！”虽是笑着，却让人毛骨悚然，“摁住了，别让他跑了，事不成，咱们都不好交差。”
“是……”
原本就挣扎得厉害的娃儿，这下更是负隅顽抗，一个小太监没留神，让他给踹中了胸口，“你个小崽子，还敢撂蹄子！”他一伸手便拧了小孩的大腿，疼得他红了眼。
杨总管蹲下身来，借膝盖的力钳制住娃儿不安分的脚，拿掉了他嘴里的布团，用那蜡黄干枯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啧啧，这么漂亮的小脸，要是花了，那得多可惜啊？”说着，扬了扬右手，锋利的匕首亮得刺眼，“说说，咱是先割了这小鼻子，还是先挖这双会瞪人的眼呢？”
倔强的小孩歪过头，没有应声。
“识趣就好，少受点苦，咱们都好过。”杨建的语气森冷，越发笑得得意。
见此景，小成子很是不忍，但他势单力薄，既不能贸然冲进去以卵击石，又无计可施。正当他焦急无奈之际，石林那头似乎来了个人：一身貂裘袍衣，白色的翻毛圆领，袖口边不忘缝上的雪白兔毛，腰间系着金色嵌明玉的束带，脚着黑色短靴，和领子相同质地的圆形裘帽无不彰显来人尊贵的身份，小成子顿时有了喜色，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救兵了。
他从腰间掏出腰牌，毫不犹豫向来人丢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