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花》沈洁

1、前言

　　门上响起了叩门声。我放下笔站起来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姐姐。这么久没见了，她有些不自然的看看我，又看看里面，似乎并不打算进来。
　　“屋子里只有我一人，”我说，“进来喝杯茶吧。”她这才缓缓走了进来。立在房间中央，朝四下里打量着，眼睛刻意闭开墙上那张两人的合影。
　　屋子实在太小了，我只能让她坐在那张兼作饭桌的写字台前，上面杂乱地摆放着各种东西，脚下是满地的纸屑。我一边清理桌子一边解释：
　　“我们前几天才搬的家，到现在还没有好好收拾呢。你是要喝茶叶水，还是咖啡？不过，我这里只有速溶的。”
　　“茶叶水就好了。”
　　我从碗橱里拿出一只茶叶罐，抓起一把茶叶放在玻璃杯内，冲了水放在写字台上，自己也倒了一杯擎在手里坐在她的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先开了口。
　　“你在报上登的文章我每天都有看。”末了，加上一句，“写得真好。”
　　“爸爸很生气吧。”
　　“他不知道，我和妈妈把印有你文章的那一页给藏起来了。”
　　“你今天来，妈妈知道吗？”
　　“就是妈妈让我来的。她本来是要跟我一起来的，可是害怕你又会像上次那样一看到她就逃走，所以今天她就待在家里没有来。”
　　我望着姐姐那双和母亲一样的眼睛笑了。
　　冬日的夜来得很快。姐姐走后，我仍一动不动保持原样坐在凳子上，面前那杯茶早就凉得不能再喝了。突然，头顶的灯啪得一亮，背后传来诧异的声音。
　　“这么暗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是他回来了。我转过头看着他走过来，裹着围巾的脸摸上去冷冰冰的，头发上还沾有几片雪花。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马上就去做晚饭。”他边说边脱下大衣。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偷偷看了他一眼，坐到桌子前，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衣，打开一盏写字灯，翻看我的手稿。
　　我写的那个故事是从一场葬礼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