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岩石表象》鸽苏拉

12、Shit 12 麦田里的恶魔

　　“我的荣幸，臭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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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用于脚尖的力带得身体轻盈旋转。
　　慢慢相拥着，像是雨滴坠入舞池，渐渐也成为旋律的一部分，成为踏着波浪顺着波纹闪烁的音符。

　　“可不可以不要踩王子的脚？”春分吹拂的金色刘海掩盖住少年的大半张脸，也掩去了对方僵硬的眼角。
　　纱容细微地挑了挑眉：“能不能不要将你的脚伸到我的脚底下来？”

　　周围交错而过相拥起舞的伴侣，音乐的节奏从铿锵转入舒缓。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高跟鞋虽然弥补了不少差距，但是依然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上对方的耳根。

　　“等他离开宴会的时候，你用头发抹杀掉那些保镖——悄无声息的。王子就从背后刺穿他的喉咙，让他的尸体在花园一角的马蹄莲旁边或者休息室的躺椅上咕咚咕咚地冒泡怎么样。”贝尔低头将唇贴在对方的耳侧，浅吻般呢喃。

　　为了避免被第三方听到的交颈低语如同情人间缠绵悱恻的互诉衷肠。

　　“我不喜欢在别人背后下黑手。”虽然已经迅速适应了高跟鞋，不过用它来追逐春风般起伏荡漾的不被身体所记忆的圆舞曲实在是件辛苦的事，纱容的手心因为不自然而微微沁出汗水。

　　“那么我们就直接从正面出手干掉他们好了。”压抑住笑声的贝尔心情不错地搂住对方的腰带着她在舞池里波动。顺便躲避对方偶尔破音般杂乱无章的践踏。

　　只热衷于结果的功利性暗杀未免无趣，欣赏猎物在面对狩猎时的表情，以及在死亡阴影里的挣扎才是王子的艺术嘛。

　　又一个过弯旋转——就像汽车在平直的道路上行驶却发现前方突然猛地甩出一个圆弧九十度地转折开，纱容忙不迭地扭转却错力跌出弧线的轨迹。在发生左脚被右脚绊到而摔倒的惨剧之前，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在减缓冲势的同时顺势将她带出简单又不失精巧的旋转，重新回到安适的地方，回归到看似细瘦却有力的臂膀里。

　　周围一起跳舞的人的神情从闪烁不明的惊讶到松一口气后的赞赏的微笑——都只是轻微的表情弧度，收回余光，再次将舞鞋与□□交付提琴来挑逗、放纵。

　　“真糟糕啊，你还可以更僵硬一点吗？”贝尔嘲笑因为过于谨慎而更加肢体不协调的某人。

　　纱容抬起脸对着贝尔露出被母亲亲自调.教过的对着落地镜、梳妆镜演绎过无数遍的微笑——微微地眯眼让冷漠的脸笼上虚假的明媚与温暖，在贝尔不到一秒的走神中迅速提脚，用鞋跟踩在对方的脚背上，再细细研磨一圈。

　　贝尔闷哼一声，两个人像是跌出五线谱的符号在瞬间脱离了集体的和谐，进而给周围的人也带来小小的骚乱。

　　贝尔干脆拉着纱容走出舞堆。

　　“目标转移。”喝一口香槟，贝尔对着纱容晃了晃和额前的金发一样迷离的金黄酒液。
　　纱容给了贝尔一个稍等的眼神，转入一边高大的藤蔓屏风后。再次走出来时，原本才换上的长及脚踝的裙摆已被不到膝盖的蓬蓬裙罩代替。

　　贝尔愉悦地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酒汁，挽着纱容进了一边不知通向何方的走廊。

　　盛宴，才刚刚开幕。

　　纳瓦拉小姐，祝你新婚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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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古的书房里传来细碎的话语。
　　“那个流氓他欺侮了我的女儿……我给法官塞了钱可是我现在才发现钱并不像我想的那么有用……我需要你的帮助，亲爱的纳瓦拉教父……”
　　间或夹杂着叙述者抑制的抽泣声，以及在有条理的请求中杂乱的“她是我最心爱的宝贝”的重复。

　　门口由两个高大的黑西装男人守卫着。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离这里远一点。”守卫的男人对面前的两人说道。暗沉的语气是客套的轻纱下笼罩的威胁。

　　“不好意思，初来贵地，王子迷路了呢。”遮蔽双眼的刘海无风自动地晃出细碎的流金，少年身侧的手指如同抚摸艺术品般滑过银色的刀背，“能不能帮忙带路呢？”
　　门口的一个男人皱了皱眉，在与同伴迅速交流眼神后点点头，转脸问贝尔：“你们要去哪里？休息室还是大厅？”

　　“都不是哦，”贝尔抿出一条细线的唇线上翘，少年人细腻的因为放低而略微沙哑的声音如同魅影潜伏在阳光中，“我们要去地狱，麻烦你们开路吧。”

　　“哐当——”的砸门声打断了室内男人的对话，两具尸体飞入后重重砸在地上，空气中横飞出的悠长发丝在瞬间缩回，幻觉般的片刻沉寂被下一秒自动阖上的门的磕碰声打破。

　　“啊……”教父对面的男人还来不及让自己的尖叫拉细拉长，就被一根尖刀插入喉管。鲜血扑棱扑棱地冒出来。男人瞪着眼睛无声地倒在地上，抽搐着却不能立刻死去。同一时间飞出的小刀在闪过一线银光后扎碎了隐蔽在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书桌边的教父纳瓦拉和另一个戴着礼帽的男人迅速拔枪对准门口。

　　“嘻嘻嘻。”莫名其妙的笑声迷混在折过窗玻璃而入的光线中，“可不能被别人听到哦，因为这是———Surprise！”

　　预想的枪支扫射声没有传来，纳瓦拉和另一个黑手党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被纤细的手指扣住。然而手腕上瞬间传来的力道足以拉倒一头牛！

　　两个男人被拉向前方，极快的速度让他们的脸在羊毛毯上也擦出血来。

　　身为教父的男人莫不是踏着鲜血上来的，然而很显然——这两个小孩的能力有点超出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明明已经凭借着多年打磨出来的硬神经第一时间拔枪对准那个小女孩射击了，第一枪却被对方偏脸躲过……怎么可能！在这么短地射程内！第二枪……被小刀挡住了，就算不是什么物理高材生也觉得这种事很难以理解，怎么可能……第三枪……再也没有第三枪了。

　　“卡拉布里亚地区第一黑手党教父？”侧着脸看着比自己高的贝尔，纱容冷漠的语气里分明有着置疑。贝尔正蹲在地上拔自己的小刀，欣赏血啪叽一下涌出来的鲜润以及鉴赏扑鼻的血腥味。他闻言只是站起来耸肩：“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会基因突变吗。想遇到你那种程度的变态，要耐心点才行，小鬼。”

　　“你自认为是正常人吗，贝尔先生？”

　　“当然不是……”贝尔打开窗户，笑眯眯地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王子可是天才。”

　　不远处的音乐还在春光明媚地旋转、升腾、发酵。

　　阳光落在窗口的少年身上，像是洒了一层桂花。

　　贝尔的手指拂过窗外花圃里的各种枝与叶，眯了眯眼睛：“你猜他喜欢什么花？”

　　纱容抬眼想了想：“雏菊吧。”

　　“雏菊吗。”少年的手指折断纤细的花枝，绿色的花梗横亘在他白皙的手指间。尖端的金黄色花朵羞涩、灿烂、可爱。

　　贝尔将雏菊放在尸体上。

　　Addio.

　　Addio即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