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暮卷西山

2、中篇

　　“跟我来，避开那些早就没了人性的恶鬼。”
　　NO.24皱紧了眉盯着他。
　　“不是说你，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跟他们不一样。”说话的人好像看出他的不快，好心解释道，“我叫邢非，你呢？”
　　NO.24只顾着走路，没有回答他。
　　“你也不想我24、24的叫你吧。”邢非停在他面前，抱起双臂，“还是说，你还挺喜欢这种牲口似的代号？”
　　“你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NO.24极不耐烦地推开他，“少废话，带我去找他。”
　　“张平戈，你别不识好歹，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你——”
　　“拿针管来帮我。”张平戈冷静地盯着他。
　　邢非顿时噎住了，不可否认，他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小心！”
　　尖利的长爪向邢非背后抓去，离他仅有寸许之距。
　　张平戈猛地把他拉了过来，避开了这致命的攻击。邢非随着惯性扑进他怀里，大脑出现片刻的空白。
　　张平戈把他扔到一边，拿匕首挡住再次袭来的利爪。
　　“这么多……”邢非站直身子，瞪着四周虎视眈眈的野兽，脸色有些发白，“这么快，他就知道了。”
　　“谁？”张平戈脸上被划了道口子，鲜血直流，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抽出刺进野兽眼里的匕首，把尸体踢进对面的兽群里。
　　“还能有谁，掌握着这片土地生杀予夺大权的那个人。”邢非抽出两把枪和随身佩戴的刀具，挑了顺手的扔给他，“我领导，曾经的，十分钟前的。”
　　“你背叛他？他知道你背叛了他？”张平戈握紧刀枪随时准备着，跟邢非背靠背，“为什么？”
　　“为什么他知道我背叛他，还是为什么我背叛他？”
　　“我没兴致跟你绕来绕去。”张平戈皱紧眉头，对面的野兽们蠢蠢欲动，压低了身躯往前慢慢挪动着，恶狠狠地盯着被包围的两人。
　　“他有这个能耐，是我低估他了，还以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动点手脚。”邢非很快镇定下来，“至于为什么背叛——”
　　野兽忽然集体发起攻击，吼叫着扑了上来，两人再无暇说话，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应付眼下的险境。
　　这些野兽的袭击不成章法，对付起来不是太过吃力，但渐渐两人都发现了诡异之处，它们要不就是成了精有自己的意识，要不就是被人用某种方式操控着，集体对张平戈视而不见，除非被他伤到，出于兽性本能自卫反击一下，其他全都粘着邢非猛烈攻击。
　　很快，两人的子弹都打没了，只能贴身肉搏。
　　“他妈的，我又不是唐僧肉，全都咬着我不放！”邢非左支右绌，体力慢慢跟不上，破口大骂，“老子白跟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你他妈说翻脸就翻脸，畜生！真不是个东西！”
　　他的手臂开始颤抖，双腿也快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只野兽扑来，几乎把他按倒在地。他踉踉跄跄地躲开，脑子一阵晕眩，眼前一花，本能地拿刀来挡，却再没力气挥开，眼看着就要被咬断喉咙。
　　张平戈来不及救场，扬手将刀扔了过去，劈中其中一只，争取到片刻的缓冲，翻身一滚，赤手抵住另一只的下颚，使力将它掰离邢非的脑袋。
　　被掰起头的野兽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前，顿时撕开大片血肉，黑紫的血迹瞬间浸透了厚厚的大衣，那爪痕深可见骨，几乎把心脏都抓了出来。
　　邢非躺在旁边动弹不得，意识几欲昏迷，根本帮不了他。
　　张平戈惨叫一声，双手一软，眼看就要被野兽咬碎头骨，眼角余光瞟见掉落在地的针管，忙拿起来刺进它的身体，野兽顿时瘫软下来，竟打起了呼噜。
　　张平戈拖起身边的邢非，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脸，把他弄醒。
　　“不是见血封喉吗？这怎么回事？”
　　邢非张开眼，忙给那只陷入沉睡的野兽身上补了一刀，有气无力地骂道：“我说你丫也忒天真了，我还说它七步断肠草呢，你信不信？”
　　张平戈没说话，放开他，解开衣服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口。
　　“你，你身上！”邢非刚刚发现他受了重伤，“它们不是不袭击你吗？”
　　张平戈没理他，皱着眉头看着发黑的污血。
　　“你救了我……”邢非很快明白了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又带点感激地看着他。
　　“收起你那副表情。”张平戈咬着牙，拿刀剜去胸前被抓出的腐肉，仔细包好伤口，随意地说着，“我只是留着你有用。”
　　邢非低着头，半晌接了句：“随你怎么说。总之，谢了。”
　　张平戈瞅了他一眼，重新穿好衣服，站起身说：“走吧。”
　　邢非跟着艰难地站了起来，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有办法送你出去的。”
　　张平戈没有甩开他，只是平静地说：“那是我的事。”
　　“也许你，你会痛苦，你，我不知该怎么说，你会后悔的。”邢非还是有些脱力，几乎靠在了他身上，“我，我觉得我有些后悔了。”
　　“不关你的事，我一定要找到他。”张平戈伸手扶住他，“既然你有办法，就自己离开吧。告诉我他在哪就行了。”
　　“……好。”邢非有些怜悯地望着他，“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陪你。”
　　张平戈认真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他，第一次想要看清他的神情，看清他的心思。
　　“没必要这样，你不欠我。”
　　“这条路也不能走了，不过没关系。”邢非转过头，故意忽略了那句惹他反感的话，很快收拾好情绪，“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张平戈问道。
　　“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