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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公主,你好厉害哦。”小奴在连儛耳边赞叹个没完没了“小奴好佩服你的。”
      连儛背过身去,无奈地笑笑,小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也正是这份纯真,这份直爽,这种毫无猜忌的心思,让她倍觉爱惜。
      她希望小奴可以永远这样开心地笑,说想说的话,不被拘束。
      “公主,你是小奴最最最大的崇拜。”小奴嬉笑着,感受着公主对她从不吝啬的纵容,公主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总是笑着的,对人也那么有礼庄重。可是她总能感觉到公主的不快乐。她从未倾诉过的心事,小奴好想分担,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发现小奴突然之间没了声音,连儛奇怪地转身,就看见了小奴眼中的怜惜,她被触痛了。连儛可以想到小奴刚才心之所念,这个单纯的孩子,从来学不会掩饰自己。
      “好了,我有些冷了,回屋吧。”连儛打断小奴的思绪,不愿她拥有这种悲哀,也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让别人觉得可悲。
      小奴回了神,才忙不迭地点头,本来就应该快点回屋的,公主穿得单薄,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连儛起身,准备回屋,却在花园路径中碰上了连黔。
      “哥哥。”连儛淡然的面容一下子明艳了不少。
      连黔拥抱住妹妹,因为远远就看见了她的单薄,“午儿,以后出来要记得多穿件衣服。”
      连黔没有责怪小奴,因为他知道连儛对小奴的在意,也明白无人可以让她改变率性而为的性格。
      连儛轻轻地点头,明知她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改变,连黔仍满足了。
      “哥哥此来是有事吗?”连儛发现了连黔的怪异。
      连黔默默的点头“是的,萻弦来人了。”
      “哦,这样啊。”连儛似乎早就料到,没有惊讶,没有留恋,甚至一直在微笑。这样的笑让连黔疼痛,他宁愿午儿哭,狠狠地哭泣,将委屈,将悲伤全部发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独自承受着煎熬,让眼中的淡紫凝聚。
      “午儿.......”连黔一时之间忘记了要说什么,连一向耐不住安静的小奴此时也是心事重重。
      “喂,你们怎么了?萻弦来人了,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哥哥,你想想,你的妹妹将要迎来新的人生,小奴,我将奔向未来,这些不是值得庆贺吗,你们为什么要紧绷着脸呢?”连儛言语轻柔,安抚了身旁波澜起伏的人。“现在,我去见见迎亲的人吧。小奴,你先回去。”
      小奴目送公主离开。
      连黔一直搂住连儛,害怕放手。
      连儛知道哥哥在怕什么,可是她不要再说,说多了,反而会让他更为不忍。
      到大殿上时,父王母后早已经在那里了,连儛静静地在黑琼王面前行礼“父王。”
      然后她又转向王后“母后。”
      连申与王后都对连儛点点头,看样子,他们心情也不好受,连儛自觉地退到旁边。
      不消一会儿,使臣就进殿来,却不下跪。连儛不觉咬紧下唇,使臣的傲慢触怒了她。
      “放肆,谁给你权力面对我们可以如此无礼!”依然还是没能忍住。
      王后轻声劝阻“洇涟。”
      “母后,若今日随他,明日我族尊严将置于何地?虽我小国,却也不容他人在这里侮辱。”她眸光如冷霜般,让使臣战栗,她绝美的容颜让他恍惚迷离。
      这就是连洇涟公主吗?世人口中奇丑无比,庸俗不堪的洇涟公主,却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容貌,是的,他确定,世上很少有人可以与她匹敌。
      连黔握紧妹妹的手,让她继续说下去。
      连儛微笑地看向哥哥,然后神情骤然变化的面对使臣“今日你若执意如此,我也随你,只是我必须提醒你,是你对萻弦重要,还是我黑琼的财富对萻弦重要?”
      使臣眼神闪烁出光芒,恭敬行礼“使臣庞寅代表我朝迎接公主入朝,并为适才的无礼表示歉意。”
      连儛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明白,庞寅刚才所为是为了什么,萻弦想测试一下黑琼的态度,想看看黑琼是不是软弱无力。
      “庞使先等数日,等我朝礼式完毕,我儿就可随你回萻弦。”连申沉静地说,看不出他的表情。
      “庞寅先退下了。”庞寅退了下去,连儛依旧无言。
      “洇涟。”连申将连儛拉到身边坐下“是父王对不住你。”
      连儛不知该如何回答,随意她保持缄默。
      “没想到为了保住国家,我竟让我的女儿为我背上枷锁。”连申叹息,满眼不舍。
      一直不言的二连前此时开了口“父王母后,妹妹也累了,先让她休息吧。”
      “也罢了,洇涟先好好休息。”连申放开了连儛,她匆匆退了下去。
      “午儿。”连黔从后面追了上来,她显然不放心面容苍白的连儛。
      连儛止住步伐,却也不应声,只待连黔走近。
      “你是否有不适?午儿.........”连黔扶住柔弱的她。
      连儛静静地摇头。
      “哥知道午儿受苦了,若想哭,就哭出来,在哥哥面前,你不用掩饰。”连黔劝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连儛打断“哥哥,我怎么会难受呢?这是我的宿命,所以哥哥你一定不能觉得有愧与我,那对我,是一种侮辱。”
      连儛笑了,澄澈而透明,一如十五年前哪个烂漫的婴孩。时间似乎从不会让她改变,依旧纯真与善良,她柔顺的发乖巧而宁静,微微卷曲,还想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让人禁不住心痛,淡紫色的眸光,却又天寒地坼的并和冰霜,此时,又是格外柔和。
      在冬日里,她便那样孩子气地笑着,单薄的身体如风一般虚无。苍白而绝美的面容,僾然蒙上了一层轻雾,飘渺如烟,虚幻若梦,她固执的容颜恍若利剑,让连黔充满罪恶感。
      这个美丽的少女,他最疼爱的妹妹,将要远离,自己却无能为力,还要她含着泪说“这是宿命”。
      连儛,被所有人宠爱着的公主,怎么会相信宿命?不过,又能说些什么呢连黔无奈了。
      “午儿,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唯一可以许下的诺言。
      连儛轻轻地附上连黔耳边“我知道的,哥哥。”

      “王,公主求见。”侍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连申烦躁地抚着太阳穴,嗓音低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连儛推门而入,并不是她无视规矩,而是深知父王脾性,此时他应该是不愿意见她吧。
      “父王。”连儛一如平时地行礼,连申却瞬间愣住,同样的动作,为什么今日看起来竟是格外地疏离?
      “听说你这些天身子不适,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吹风,小心着凉。”连申无奈了,是不忍心面对她,只要一见到她,心中便是浓浓的惭愧。
      “无碍的,父王,只是有些话事到如今我是一定要和你说,再不说,您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连儛低了低头,然后坚定地迎上连申的双眼,将事情娓娓道来。
      .................
      ........................
      连儛迈出殿门,没有再去看连申一眼,这于他该是多大的震撼啊,或许自己答应这门婚事,本来就是为了赎罪。报答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她将她的传说,她牵绊的宿命,与那大殿上的王,一一言说。
      走回亭紫殿时,连儛竟发现父王派来的人已经候于其中。
      “公主。”小奴一见连儛回来,急急忙忙出来禀告。连儛挥挥衣袖,示意小奴不要说话。
      “公主,这是王让我交给你的信。”那人退了下去,连儛遣退了所有人,然后拆开信细细地看来。
      “我的女儿,我很早很早就知道,十六年,我所求无他,只望你一生幸福。”信是他一笔一笔思量着写下的,连儛看出了他的谨慎,也看到了他的真诚。
      何其幸运,还有父王,还有人间的父亲。

      “晋泠,我瞧这几日外面实在是热闹,宫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连婓被嘈杂的声音弄得实在是厌烦了,问不远处正在嗑瓜子的婢女。
      没有听到回答,连婓并不奇怪,这种事于她,早已见怪不怪。
      “是出了什么大事吗?”连婓喃喃自语,晋泠却嫌恶地嚷嚷起来,“你吵不吵的啊,要真想知道,自己到外面不会看的啊。亏你还是个公主,宫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可见王对你是怎么不重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来伺候你,要什么没什么,连沾主子的光威风下也不可能,你说你有什么用嘛,白白得了公主的称号,享受过几天名副其实的公主待遇啊。”
      连婓生气,可是想想还是忍住了,或许是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批评别人,怎样才可以保护自己,不觉又想起了母亲,若是母亲在世,自己还会如此狼狈吗?随随便便哪个下人都可以欺负自己。或许也是差不多的,母亲生前,父王就不曾给过多少重视。她不知道父王真正爱过谁,因为就是对王后,也只是相敬如宾,他最关心的不过是连洇涟,不过是他手中的黑琼国。
      不过,也就只能这样了,她所希望的只是大家都可以幸福,都可以常开笑颜。
      回过神来,竟发现晋泠停止了说话,心中很是奇怪。朝门口看去时,发现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此时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晋泠,也就是因为这样,晋泠才不再言语。
      她是谁?连婓纳闷,怪只怪自己所了解的事情太少。
      “你不过就是个婢女,这是奴才和主子说话的态度吗?”女孩一字一句说得不留情面。连婓以为晋泠是要还嘴的,可是好一会儿,她也没有听带晋泠顶回去,反而是脸色苍白地不似平时。看那女孩的打扮,也就是公主的婢女打扮,晋泠是不用怕成这样的。
      “今天是你运气好,没被别人看到,哄哄我便也是了,非多公主心地善良也就不多加责怪你,若是别人,你脑袋上的脖子就不稳了。”女孩半玩笑的语气,却更为严肃。
      “小奴妹妹,是晋泠不好,求你饶了我这次吧,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晋泠一个机灵,竟就这样跪下。小奴赶快让开了道“别,别,我可受不起你的跪,咱们都服侍主子,是同个等级,你怎么好跪我呢?要谢就谢谢非多公主的深明大义。”
      “是,是。”晋泠又转跪连婓“公主大人有大量,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连婓无言,似乎这种结果真的是自己的错误,正如连洇涟所说的那样,有时候宽容就是一把利剑,伤了自己,对他人也无益。
      不再如平时那样躲闪,连婓淡然地接受了晋泠的跪拜,心中却只是变扭。她转而看向那个叫“小奴”的女孩。小奴这时候却笑开了,就像不知世事的邻家女孩。这般的纯净,在宫中真的是一个奇迹。
      “非多公主,奴婢叫小奴。”小奴静静地行礼,不敢稍稍逾越身份,倒是弄得连婓不好意思,“我是洇涟公主身边的婢女。”
      连婓没有意外,也只有她身边的人,才可能被保护得这样不沾世俗,纯净如水。只是她奇怪的是,小奴怎么会来这里,是看出了连婓的想法,小奴笑着回答了她的疑问。
      “是我家公主请非多公主过去。”
      “可知有何事?”连婓不解,自己与洇涟本儛太多渊源,最多也就是见过数面,怎么会有事可谈?
      “这个小奴也不太清楚了。”小奴抿嘴笑,显然是清楚事情的始末的,连婓也并不多问,与小奴出去,没有根由的,她就是相信连洇涟,那个淡漠,悲伤的女孩。
      走进亭紫殿,连婓看见了连儛与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子,不是十分美丽,但其明丽却是所有人所万万不能及的。
      再一眼时,连婓注意到了连洇涟今日的服侍,明明是一身男装,只是被她穿得分外秀气,那女子也是简单妆容,能与洇涟平起平坐之人,定然不是一般身份的,那她们今日装扮却是太过于奇怪了。
      “姐姐总算是来了。”见了连婓,连儛站了起来,忙拉过连婓,不死平常的冷淡,今日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可以让洇涟公主这样愉悦?
      “这位是哥哥的侧妃,元沁嫂嫂。”连儛为连婓介绍,元沁微笑地朝连婓点头,连婓恭敬地唤她“王嫂。”
      “我与哥哥说今日想要出宫,可是哥哥政事繁忙无法抽出身来,就不同意我出去,我好说歹说才说动他带着侍卫陪我出去。我想嫂嫂与姐姐在宫中也是无聊,不如就和我一起去吧。嫂嫂是答应了,那么非多姐姐呢?”众人一起看向连婓,她轻轻点头,确实,她也想出去,只是16年来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连儛顿时笑了,悲伤淡尽,只余下淡淡的苍白与让人无法移开双眼的绝美。她淡静的紫眸,在翌日的清晨,是如此澄澈透明,恍若世间最为珍贵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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