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y：温柔似毒药》薇汐影

2、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Part -2]：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飞飞还是决定忘记“喜欢”过海涛学长这件事。还有，他绝不承认这是喜欢！
　　整整一星期，连小辉看着都揪心，自从上次飞飞被海涛学长打击了之后，他除了会无缘无故的愤怒几下，课间还总是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大有一蹶不振的意味。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一星期，转眼间到了星期五，飞飞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其实只有飞飞自己心里明白，这是一个遗忘的过程，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恋爱大大小小的事情他总是亲眼见过不少的，那种死去活来后的两两相忘是必须经过苦痛的挣扎和意志的消沉的。
　　他模仿着那些人的样子——上课装作认真听课，下课也不出去玩，昏昏沉沉地倒头就睡，用十分钟来编织一个简单的梦。果然这方法极好，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如果不会无意间地瞥到海涛学长，那么就不会再存有任何、任何纠结的情绪了吧。
　　他想着，又昏昏欲睡。
　　“徐飞飞，交数学订正作业。”一个带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微微的愠怒里竟也有春风的清新。
　　飞飞正要入睡，却被毫无缘由地打断了梦境，自然是很不畅快的。他搓揉着眼睛，又习惯性地抓几下可怜的头发，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劳累和疲倦。海涛稍稍一愣，又恢复了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什么作业？”那迷迷糊糊的声线就这样无障碍地灌入海涛的耳朵，使得他不由地又犯起温柔的毛病。
　　“数学订正，就缺你。”他轻言轻语，仿佛生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呃，我好像没订正。都不会做。”他觉着不好意思，无奈与尴尬的语气搔动着海涛的耳蜗，那种怜悯蠢蠢欲动。
　　飞飞的眼睛很痒，他忍不住又揉了几下，可是海涛却直接抓起了他的手：“别揉眼睛，影响视力。”海涛俯下身子，悄悄地贴近他，那温柔的气息好像一条毒蛇，是进攻前的假象。但即使是温柔陷阱，飞飞还是跳了进去，他不知道那颗加速跳动的心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不过是海涛学长稍稍靠过来了点，至于这么敏感吗！可怎么办，他控制不住，心……跳的好快、好快，仿佛装上了弹簧，随时准备一跃跃出那禁锢的城墙。
　　“笨蛋，我教你。”他听见海涛学长温润的话语，那种只对女生的温柔什么时候也会向男生这一侧偏转呢？他要如何是好，他决定忘记的，不是吗？只见海涛学长越贴越近，那俊美（作者：……剧情需要）的脸庞正无限地放大，成为他目光渴求已久的猎物。他几乎要情不自禁醉倒的时候，一句冷冷的话却硬生生横在了他们中央。
　　“还有别人的作业要收，还是我来教他。”小辉冰冷的声音横插一脚，使飞飞如梦初醒。
　　“哦，那快点。”海涛也仿佛如梦初醒，突然抽身出来，只是斜睨了一眼小辉，淡淡的目光里写满了愠怒和不屑。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小辉，虎视眈眈着。
　　飞飞还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除了感到惋惜，却不能恼怒小辉……小辉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想跟他闹；况且他也没什么错。
　　海涛学长离去的身影，飞飞不由自主地仰望，小辉读懂了什么却又没有读懂。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瞬间的回想，瞬间的遗忘。

　　中午，食堂，排队买饭。专注的放空。
　　飞飞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如果对方是一个大大大美女，那么无论是哪个男生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对方偏偏不是一个大大大美女，而是完全颠倒了性别，是个率性阳光的大男生，那自己怎么就对自己的心听之任之了呢。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种轻飘飘的酥心的感觉，正如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喜欢”上一个男生。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始猛烈地摇头，身旁的路人甲乙丙丁都用异样的眼光诧异着他的发狂，但飞飞直接无视了他们……因为他有一个大烦恼！好大好大的烦恼啊！
　　“吃什么？”盛饭阿婆问飞飞。
　　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把自己丢在世界的哪一角了。
　　“喂喂，”盛饭阿婆不耐烦地腔调愈演愈烈，大妈形象完全通过剧烈不满的敲击饭勺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了，“吃什么！你讲呀！”
　　“徐飞飞。”小辉在一旁使劲地推飞飞，飞飞这才从凌乱的思绪中走出来。一拍脑门，赶紧回答问题。然后趁着盛饭阿婆盛饭的间隙，又偷偷地神游。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本不该有这种情绪，可是遇见了海涛学长温柔的一面后就全乱了。
　　越来越乱。
　　“八块钱，敲卡。”飞飞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口袋却空空如也。靠！饭卡呢！他急急忙忙地去掏裤子口袋，挖遍了前后四个口袋，也找不到饭卡。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烦躁，他又想挠头了！又想爆粗口了！靠！反正海涛学长不在，形象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奶奶的。”他气恼地嘀咕了一句。
　　“用我的吧。”小辉不动声色地拿出自己的饭卡，递到飞飞面前。在盛饭阿姨不耐烦地催促下，在无数次探寻失败后，飞飞终于垂头丧气地接过小辉的饭卡，摩挲着上面小辉的名字，真希望自己的能再一次跳出来。

　　突然，一张脏兮兮的饭卡映入他的眼帘。
　　而顺着这张脏兮兮的饭卡看过去，却是一只拥有五根修长的手指的手。飞飞无意间想起了海涛学长，他的手也是这样好看。他的目光先在手上停留了三秒，然后转向那印着许多鞋印的饭卡……上面明晃晃地贴了一张纸，写着“徐飞飞”三个大字。
　　我的宝贝饭卡！飞飞几乎要惊叫起来，他实在掩饰不住第八次失而复得的喜悦，两眼放光，似乎要把饭卡看穿。原来……真的有奇迹啊！他敢说世界上第九大奇迹就是他一不小心丢了八次的饭卡，终于还是没丢！
　　“徐飞飞，你真是笨蛋，自己的东西都管不好。”一个清澈的男声刹那侵入他的耳帘，很温柔地嘲讽。此时此刻，飞飞只希望眼前的这个人千万千万不要是海涛学长，因为他很讨厌被他称为“笨蛋”。
　　海涛学长的成绩绝对的拔尖，门门功课都是全班数一数二的，为此飞飞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温柔九刀”，意味着他能把九门课程统统秒杀。相比较，飞飞的成绩就不堪入目了，也是嘛！不然怎么会在这么尴尬的数学订正时被他逮到一句“笨蛋”！
　　可是，他真的很讨厌被称为“笨蛋”，尤其讨厌被海涛学长称呼。
　　飞飞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本不是一个忸怩作态的小男生，身上的豪情和直爽绝对是无可非议的，然而此刻他也不知道在心跳加速些什么。
　　他抬起头，遇到海涛学长明亮的双眸，玩味的微笑，高傲的温柔。
　　飞飞瞬间石化。世界上第八大奇迹就在于——无论处于何种尴尬的境地，都能遇见他。
　　邹海涛，你妹的！

　　徐飞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饭卡的，又怎么刷了饭卡的；他也不知道海涛学长是怎么捡到他的饭卡，又跑进拥挤的食堂归还给他；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身侧小辉不悦的神情。如果一切都是巧合……一切一定都是巧合！可是，是他的问题，他不知道要如何将这件事当做巧合而不是奇迹。飞飞耳侧呼呼的风，吹的他耳朵痛……有一种耳鸣的快感，在他脑海中激昂回荡。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海涛学长离开时倾吐出的那句话：“徐飞飞，你个笨蛋。”第三次的笨蛋，第三次的徐飞飞，其实他早就间接忽略了姓氏，而当做“飞飞”来回味。

　　午休么，嗯，的确是安静的，如果我已经开始忘记了心跳。飞飞想。他从不觉得他应该这么诗意，身为一个率性而为的男生。但是……他偏偏开始诗意。
　　飞飞觉得好烦！真心烦！然而他烦恼的再不是什么忘记“喜欢”海涛学长这件事，而是如果让自己承认“喜欢”他这件事！
　　“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飞飞在心中呐喊了千万次，终究还是逃不过烦躁到继续摧残头发的命运。他拼命捶打自己的心口，好让自己苦闷的心绪得到甜蜜的宣泄。
　　奇怪，他好像慢慢喜欢上了“笨蛋”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