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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故人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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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楚墨虚抬了下手,示意他坐下再谈。
夜尘倒也不与他客气,径直在他对面落座便张口道,“今日前来一是谢过楚宫主的救命之命,二是想问问锦言的情况,若是可以,我想近日内便带他离去。”
夜尘并不担忧楚墨会对他不利,因为楚墨若是想要心杀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根本不需要去耍任何手段。而如今在见到楚墨本人后,夜尘也明白了江湖人士之所以在提到楚墨时,言语间为何会又惧又怕。
就如此刻,纵然楚墨嘴角噙着浅笑,但他的眉宇之间那凌人的傲气,无形中便让人不得不折服,
而楚墨自身更有着一种坚不可摧的强大。
楚墨手中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问了一个并不相干的问题,“之前你一直都是住在灵云山庄?”
对于这个问题夜尘虽然感到诧异,但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
他的话音方落,屋内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楚墨不说话,夜尘也不着急,兀自拿过桌上的茶盏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地喝了起来。
片刻的沉默后,楚墨忽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道,“一别十余年,不知云家少主这些年可好?”
对上楚墨似笑非笑的神情,夜尘只轻笑一声,道,“云少主身体安好,劳烦楚宫主挂念了。”这一时半会夜尘也琢磨不出楚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好贸然开口试探什么,便只能先顺着他的话回答。
“是吗?那便甚好,甚好。”楚墨朝他笑了笑,又低下头轻抚怀中的小狐狸。
夜尘放下茶杯,回想起云怜之当初在提到楚墨时的反应,心中顿时便也明白过来,只怕他们二人之间并不是单单认识这般简单。但这些年来,他从未听怜之提起过半点有关楚墨的事,如此看来不过是在刻意隐瞒罢了。
在他还来不及细想这一切时,却又听楚墨开口道,“锦言并非什么好人,你应离他远些才是。”
面对如此直接的提醒,夜尘也摸不透楚墨到底是好意还是别有用意,但他心头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丝丝涩意。况且事到如今,锦言是什么人,他夜尘又岂会猜不出几分。只是两人一起经历数次生死,后又坦然相见,以及相约厮守,这些记忆怎可被抹灭?
夜尘偏过头,静静道,“我只知道,我已应他此生都永不弃他。”
凝望着夜尘,楚墨继续说道,“锦言不仅是我师弟,也是如今我在这世上唯一亲人,我不想他有朝一日后悔今日之举。而你更应明白,暂且不考虑你们各自想要的,单单是容家所背负的命运,也会让你们终有一天刀剑相见。简单地说你与他之间太过艰难,与其这般何不早些放手来得好?”
楚墨这番话虽然说得可恨之极,但夜尘也不能否认,他所说的确皆是事实。不过既然都已说到容家,夜尘心中有几分了然,有几分担忧。
了然的是楚墨早已对他的一切一清二楚,他也没必要再继续扮演夜尘这个角色。担忧的是这样一个对事事都了若指掌的人,若真有心谋反,他该如何来对抗?亦或者他对抗得了吗?
心如被针扎刺的痛着,但夜尘嘴角却泛起浅浅地笑容,幽深的黑眸也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楚宫主如此为锦言着想,我很感激,但容家所背负的,根本不会妨碍我与锦言是否要在一起。如今,我只想知道锦言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为何这么多日过去,他还是昏迷不醒?他身上的毒真的没法子了么?还有曾经有次我听他说过除非什么,但后来我询问他那个除非是什么的时候,他却又说没有说过。”
前几句话夜尘还说得不疾不徐地,但后一提起锦言,他的心便乱了,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地将心中所以疑问问了出来。
楚墨无奈地笑了笑,神情显得十分为难地说道,“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是想要我先回答你那一个?”
夜尘一愣,也只方才失态了,有些窘迫地道,“呃…一个个说吧。”
楚墨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略一思索,便慢声道,“锦言从小身子就不太好,八岁那年被他姑姑下毒,但因底子太虚,中毒后便足足昏迷了半年才醒来。醒来后身体开始日日衰竭,虽然解药都会按时送予他,但也最多只能延续他的命罢了,如果想要如正常人那般已是不大可能。不过,锦言的性子约莫你也认识到了,越是不可能他便越不甘心,后来竟跟着师傅也学了些本领去,加上前些年在凉城一直用各种珍贵药材调养着,人倒也恢复了些生机,至少无事杀杀人,或是遇难时自保什么都已不成问题……”
楚墨说的轻描淡写,夜尘听得却震惊不已。
“此次他本就受伤在前,后又没能好好地调养,还背着你爬上那百丈石壁,让身体亏损太重到了极限。倘若要彻底醒来,恐怕还得几日才行。”
夜尘深吸一口气,黯然问道,“是吗?不过,那个除非又是什么意思?”
楚墨挑了挑眉,锦言既然不打算告诉他,那他这个做师兄自然也不会多嘴,便淡淡道,“我也不知。”
夜尘已经解除心中的诸多疑惑,便无心在坐,随意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去。
楚墨也未挽留,只让他安心住在绝一宫,任何时候想要下山都可以,但要带着锦言这个事,他是万万不会退让的,除非锦言自个醒来同意。
夜尘听后,含笑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
转眼间又过去了十日。在这十日里,夜尘每日过的都十分平静,他可以随意地出入绝一宫任何地方,却独独除了锦言的房间。
前五日,子绾告诉他,锦言醒了。于是他在窗边坐了一天一夜,直到对面屋子的灯熄灭他才上床歇息。
此刻,子绾坐在他的对面,又告诉他凉城来人了。
他只望着对面笑了笑,道,“我都看见了,从早上进你家锦哥哥的屋子到现在还未出来呢。”
子绾托着脸,叹气道,“对了,尘哥哥,你要我送的信都送出去了,你真的会带兵攻打这里吗?”
夜尘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微笑道,“是的。子绾会害怕吗?”
子绾摇了摇头,“尘哥哥是不会杀子绾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夜尘与子绾已经十分熟悉,而他本人对子绾也是十分喜爱,此时听他这般说,也只是嗤笑一声,抬手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小鬼,就你聪明。待会去看你锦哥哥的时候,记得告诉他我很好,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让他莫要担心。”
“……为什么每天都要带同样的话!其实他昨日就能下床了,但这么久他却没有问过你半句。”子绾撅了撅嘴,不满道。
夜尘微微垂目,许久后才再度露出一个浅笑,柔声道,“是么?在等等吧。”
子绾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
然而夜尘没有等来锦言,却等来了那名凉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