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逝洛神葵》离歌

22、谁在爱你 你在爱谁

　　元宵盛宴上，皇帝刘安的脸色并不是太好。大臣们带着家眷纷纷入席轮番给他道贺，可理应跟他一起慰劳文武百官的当朝太子却还未露面。刘羽青最近越来越让他感到不满，不仅染指自己的妃子还经常在朝堂顶撞自己，因为对其心生芥蒂，刘安连他奉承的好话也都听不太进了。这个儿子已开始让他失望……
　　“父皇？”见他有些走神，刘羽墨在旁提醒，刘安这才从一点小情绪里走出来，这个问题近来一直困惑着他。“父皇您还好吧？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他顿了顿，“墨儿，父皇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父皇请问。”
　　“对于民间那些落了贱籍却心境清高，才德兼备、知书达理的女子你怎么看？”
　　“儿臣对此等女子并无偏见，有时反而会心生怜惜，只是这样的女子天生傲骨未必领情。”他永远都是淡淡然的表现，心里却早已知晓皇上说的是谁。
　　刘安笑，这个答案他已猜出大半，不然刘羽墨又怎会将鸢尾带进宫来。只是他还想确认一件事情。“那如若你爱上了这样的女子而父皇又碍于皇室的颜面无法让你娶，你会怎样？”
　　“儿臣没有想过。因为儿臣至今还没有爱上过。如果真有此事，也许儿臣会……奋不顾身。”他微微抬头，用坚定的眼神对上那个此时看来一脸慈祥的帝王。奋不顾身，也许这并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他从来都是冷静、淡然的，只不过……
　　“是吗？”刘安大笑，“没看出来墨儿竟也是性情中人。父皇最近结识了这样一个女子，她的琴艺非凡，今天就让她给大臣们助助兴。石头，传鸢尾姑娘。”
　　刘羽墨一愣，可一切不正在意料之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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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羽青近来多番不顺。先是为了鸢尾与静园不合，接着静园又掉了孩子；朝堂上常常跟刘安意见相左，而刘安像是对他心存偏见处处为难。而这一切他都归功给那个天真无邪、美丽可爱的九皇子妃。他瞧见洛葵再也没有初次见面时的垂涎，只有深深的恨意。而鸢尾对他的冷漠，对他的不理不睬才是他心情郁结的最终原因，她那般地不受刘羽墨重视那般不被爱护，却依然痴痴地守着让他心冷更让他愤怒，对刘羽墨的愤怒。整个新年到处都是欢天喜地、春风满面的人们，只有他心力交瘁什么跨年烟火什么元宵盛宴，他只想独自喝他的酒，没有人去打扰。可偏偏，就有人不识抬举。
　　“走快点走快点，这衣服鸢尾姑娘等着换的。”
　　“我已经走得很快了。姐姐你说这皇上怎么就突然赐了这么上等的衣料给鸢尾姑娘做衣裳啊。”
　　“这不是要姑娘去表演么？当然要穿得体面些。”
　　“我看没那么简单，皇上定是瞧上我们姑娘了，说不定明儿个就封个什么妃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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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宫女你一言我一语从身边快步小跑过去，刘羽青愣在原地，提在手中的酒瓶顷刻间被捏成了碎片……天气还是寒冷无比，夜空中的星星忽隐忽现像是在好奇着深宫中即将上演的又一个故事。刘羽墨双手紧紧握成拳调转了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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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厅门前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地朝石公公打着手势，石公公不耐烦地走过去。小太监附上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了两句，老石头的脸顿时铁青一片。他回到刘安身边，面露难色，刘羽墨挑眼瞟了他一眼又自顾端起酒杯与大臣们喝了起来。
　　“说吧，什么事。”刘安倒也不糊涂，他坐在全宴最高的位置，在场的每个人不经意流露的表情都尽收他的眼底。石公公支吾了一下，凑近他的耳：“太子醉酒，将鸢尾姑娘……”
　　刘安的脸上暴起了青筋，眼里是除了戾气甚至有了那一刹那的杀气，只是那么一瞬间却被刘羽墨很好地捕捉住了。他依然不动声色，跟大臣们一起静默下来，这场盛宴注定不能完满结束了。可谁知，刘安马上又拉起笑脸，宣了乐师跟舞娘，举起酒杯继续把酒言欢，空气里还是一副歌舞升平的好气象。刘羽墨暗笑，姜、还是老得比较辣。他不急，那一秒钟的杀气足以让他等待下一个精彩故事的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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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尾上吊的时候洛葵正窝在屋里嗑瓜子聊家常，她跟小麻雀她们形容着回家那半个月的各种有趣自在，她简直就是爽歪歪嘛。不过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往门口望。自打鸢尾出事已经有两天了，却没见刘羽墨过来过，而刘羽青倒是每天呆坐在门口赶也赶不走。
　　“唉，小姐小姐，你别停下啊。后来那个招亲的姑娘怎么样啦？嫁给谁了？”小麻雀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紧张”，大冬天的手心都出汗了。
　　洛葵拿眼一横：“废话，当然是谁也没嫁啊。我哥只不过帮她摆脱那个坏男人啊，怎么可能真的娶她。你不知道，那个胖男人是真的丑啊，那姑娘要嫁给他真的会疯掉的。我看她以后再也不敢搞什么比武招亲了。”
　　她后面说了些什么小麻雀是一点不在乎，只听洛旻没有娶人家她的心就算放下了，她心里暗恋了多少年的少爷呀。看她一脸的花痴样，青梅青霞在旁痴痴地笑，好想知道是什么人让小麻雀一想到就把脸烧得火红火红的，不过看看洛葵想必那洛旻一定是生得不错的了。
　　她们正聊着忽然被女子的一声尖叫声惊了一跳，大伙儿一起冲了出去只见刘羽青比谁都快抢进侧殿。洛葵让青梅青霞看看出了什么事，那边鸢尾的侍女已过来通报。
　　“皇子妃，我们家姑娘她…她上吊了。太子他，把她救了下来。”
　　“那还愣着干嘛，去传太医啊！”洛葵被吓到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下毒、玷污、自杀……她脸色铁青，跌跌撞撞往鸢尾屋里跑去。
　　“太子殿下，你还是走吧。”洛葵看见刘羽青一动不动地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鸢尾，心里竟然有一些同情。她还记得那天在池子边刘羽墨用冰冷的声音说鸢尾是玩物的情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温度。可此时的刘羽青不同，他的眼里分明有太多的东西，悔恨、不甘、心痛、怜惜，还有爱和眼角溢出的水珠。洛葵不明白自己时如何看出的那一份爱意，可她真的感受到了。只是，这一回刘羽青做得太过了，即使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鸢尾姑娘醒来不会想要看见你的。你还想她情绪激动再寻一次死么？”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面对这样的场合洛葵也学会了刘羽墨的冷淡。原本无动于衷的刘羽青终于慢慢将头转向她，眼里还是复杂的情绪，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收起对洛葵的防备无力地说：“帮我照顾她、”
　　看着他离去落寞的身影，洛葵第一次觉得刘羽青也并不是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