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逝洛神葵》离歌

10、彼此折磨 暗自神伤

　　转眼，自洛葵进宫已有半年，以刘羽墨的年纪应该是封座府邸出宫的时候了，皇上对这个儿子万分宠溺所以多留在了宫中一段时日，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分明是为了牵制太子的势力。也正因为如此，太子刘羽青从来看刘羽墨不惯。听说这几日早朝，刘羽青的党羽多次在朝上进谏要皇上赐座府邸给九皇子。因为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其他的皇子们也都按规矩搬出了宫去，皇帝没有什么特别可以拿出来的缘由也打算顺了大臣们的意。下了朝，他留下刘羽墨，让他自己选座自己喜欢的宅子。
　　“墨儿，你来看，这几座是父皇觉得还不错的宅子，你来挑挑看。这座就跟皇宫比较近，你进宫看你母妃就方便；还有这座，这座当年建的时候父皇就按着自己的喜好建的，气派。而且里面的园林设计也是找人花了心思的，我觉得这座最是满意。你要是喜欢就赐给你了。”皇帝心情甚好一座座宅子地帮他分析着。
　　刘羽墨看了看几座宅子的图纸，指着其中一座比较老旧的说：“就这座吧。”
　　皇帝很是惊讶，他本是想把那座自己最满意的宅子给了他的，说实在的还有些舍不得呢，可他竟然不要挑了座并不怎么起眼的。
　　“哦？你喜欢这座？什么原因说来朕听听看。”皇上觉得刘羽墨做这个选择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于是端起茶坐下听他解释。
　　刘羽墨笑笑：“启禀父皇，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座宅子的位置离将军府近，儿臣想这样葵儿回娘家看看她爹娘会比较方便一些。而父皇手中的宅子哪一座不是最好的，这宅子虽然年代久了些却依然有它自己的风味，依然衬得起我这九皇子吧。”
　　这个理由听得皇帝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啊。看不出来墨儿竟这般疼爱自己的妻子，像朕！像朕！”刘羽墨平日里沉默寡言，可在皇帝面前竟倒是不拘束，这也是他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而他那父皇，虽然后宫佳丽三千，可说到多情温柔他倒也乐得往自己脸上贴金。

　　“墨儿。听说你向你父皇要了离将军府最近的那座府邸？”赵贵妃消息倒是很灵通，皇帝的旨意还没有下呢。“看不出你还是很为葵儿着想的。”这话倒是跟皇帝的如出一辙。
　　刘羽墨还是冷着那张扑克脸：“我只是图个方便，免得日后有什么麻烦。”想起上次洛葵生日的时候看着她那张落寞的脸，谁不知道这深宫中的日子有多难熬，又特别是洛葵那好动的性子。
　　知子莫若母，赵贵妃将他脸上片刻温柔尽收眼底。她继续道：“你不要解释了。既然你对她有这番心思，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些？母妃听说自从鸢尾进了宫，你倒是天天出入洛神殿，可去的从来只是侧殿。要知道鸢尾的出生按理不应该住在这宫中的，她既不是你的妃子只是仗着葵儿的关系这样住着，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么？葵儿给足了你面子你却从不为她的脸面着想。”赵贵妃说着说着便起了责怪的意思，瞧着洛葵这阵子都见不到曾经的开朗了，心中甚是疼惜。
　　“儿臣知道了。”刘羽墨冷冷淡淡，仿佛洛葵对于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知道的话就常去她那走动走动。要是这时候能有个孩子，对她对你都是好事，这点你应该比母妃明白。”赵贵妃别有深意地最后提点了一句。

　　入夜，月光在地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霜，寒夜慢慢、冷风习习。落叶时不时顺着凉风凋零飞舞，那几将秃尽的树杆在月光的衬托下越发的悲凉冷清。洛葵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窗前，她已经很久没有笑了，快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要入冬了，时间流逝地这般快她却觉得每一日都想一年般漫长，自从过了生辰，好像就进入了姑娘家忧愁的年岁，都不知道这伤春悲秋的究竟为何。好在今日听说马上就要搬出宫去了，而刘羽墨专门挑了一座离将军府近的宅子。她伸出一只手去，抓住那片飘落的枯叶。
　　刘羽墨站在夜色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小姐，天冷了还是披件衣服吧。”小麻雀给洛葵加了件衣裳，并伸手去将窗子关得小些，“小姐你看，那是九皇子么？”洛葵顺着小麻雀的眼光看去，刘羽墨果然站在夜色中看着自己。她朝他笑了一笑，起身给他请安。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他了，很多时候总是匆匆一瞥，然后停下目送他去鸢尾那里。
　　“你来干什么？”刘羽墨刚进屋洛葵便不解地问，她以为他只是去鸢尾那顺道看一看自己的。
　　“自然是来睡觉的。”刘羽墨不顾她反感的眼神，自顾自往床上走去，伸开手示意青霞给自己宽衣。
　　“看来九皇子记性不太好。如果你不记得洛葵上次说的话，洛葵可以再说一次的。”洛葵冷冷地回道，不太欢迎他的到来，虽然见到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皇子妃……”青梅站在一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刘羽墨难得来她这宫里，应该高兴更要好好伺候抓住他的心才是，这平日里连那袁妃的侍女们话里话外都嘲笑着她们，可这时主子却使起性子来。
　　可洛葵还是倔强地站在窗前。梳洗完她瀑布般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映着窗外的月色竟已经有了一番女子成熟的韵味。刘羽墨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进来。”
　　洛葵生气得看向他：“你真的不走么？书房也好鸢尾的寝殿也好都很近，你随便挑一个去吧。”
　　“今晚，我还非在这睡了。”刘羽墨不理她，直接往床上躺了去，他躺在靠床沿的一边拍了拍里面的位置：“洛洛，过来。”
　　“如果九殿下今天非要在这里睡，那洛葵今晚去小麻雀房里睡。”她依然别扭地坚持着。
　　刘羽墨被她弄得有点火气：“你怎么就那么固执！”他忽得起身大步跨到窗前一把抱起洛葵往床边走去。
　　“你干嘛呀，我都说了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碰我，你这是犯哪门子毛病非得来我这闹腾？”她又踢又打，可刘羽墨没有半点要放开她的意思，洛葵脑了隔着衣服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刘羽墨皱了皱眉，愤怒得把她往床上一丢：“你是我的人，喜欢不喜欢我想碰就碰的得，由不得你要或不要！”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他用舌尖顶开她紧闭着的唇，竟发现这女人将牙关咬得紧紧的。
　　面对她的固执，刘羽墨顿时没了脾气：“你到底为何要怎样？洛洛。”
　　“不要叫我洛洛，如若是他，不会这样对我。”洛葵想起了耀堂师傅，师傅叫她洛洛的时候眼里全是温柔。
　　刘羽墨的脸色忽然难看了起来：“他？是谁？莫非你嫁给我之前就已心有所属？”
　　“对，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可以喜欢袁妃喜欢鸢尾，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有喜欢的人？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比你好上千倍万倍。”洛葵在他面前爱逞强爱嘴硬，她不能告诉他自己有喜欢他，因为他不喜欢自己，说出来多丢人。
　　“好，很好。可是怎么办呢？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你再想着他也没用，再想你也要是我的人。”刘羽墨被她莫名出现的心上人气得无名火攻心，他重新翻身压住洛葵，更加用力得吻了上去。他的吻蛮横无理，舌在她口中肆虐缠绕不给她一点喘息的余地，他要用这疯狂的吻宣告给洛葵知道她是他的人，是他私人占有的。只是嘴里冒出一股血腥味，眼前的女子瞪着眼干脆地咬下他唇边的一块皮。

　　洛葵将整床被子裹在身上摸着嘴唇出了神，刘羽墨真的很小气，自己咬了他一口他竟然也咬破了她的唇，刺刺的还蛮疼的。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幼稚。想着他最后愤怒地下了床就走，洛葵心里很难过，他连衣服都还丢在这里只穿着睡袍就走了，不晓得会不会着凉，或者他就直接去鸢尾那了吧。
　　刘羽墨是真的生气了，他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可能连看都不要看自己一眼了吧。想到这里她竟伤心地颤抖了起来，可是她做不到那般大方，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还要装做无所谓般与他亲热，更不愿意因为母妃觉得他们应该有个孩子而接受他。
　　其实刚见他来真的很高兴的，可他为什么不早一天来又或者晚一天来，偏偏在她听见母妃与他说，你多去看看葵儿，你们有个小孩会更好的这天晚上来了。
　　夜更深了，没关紧得窗在夜风的摇摆下发出吱吱咯咯的响声，洛葵起身将窗户拉上，刘羽墨走的时候没有吩咐小麻雀过来伺候，于是她们都还因为他的那句不得进来躲得远远的了。
　　正要扣住窗子的时候忽然一个力量将窗子往外拉了去，洛葵一惊往后退了两步，眼前银光一闪，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银晃晃的宝剑瞬间抵在了她的胸口。
　　“你是谁？”洛葵一步步往后退，黑衣人则一步步逼近她。那人用布条蒙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洛葵分明看到了那双眼里的杀意。她很快退到了床边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