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妃》舞夜落婳

49、是否情不在

　　原想着紫阳暄满月并不出院子，可皇上亲自驾临，却由不得自己了。
　　隔着几人，远远瞧着紫越臻负手而立，等着马车的到来，许久不见，他似乎精神了许多，却未曾正眼瞧过她。
　　出乎意料，与皇上一同前来的并非贵妃，而是颜妃。络七上前请了安，随着人群往府内走去。穿着红袄的紫阳暄被皇帝视作珍宝。
　　众人叩首，宴席开启。歌舞升平，尽是恭贺连连。
　　宴席近一半，便是到了抓周之时。据说紫越臻便是满月之时行了抓周礼，那时候一手抓了金银一手抓了书册。
　　奶娘抱着紫阳暄，众人围着笑看他的表现。他朝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伸了手，忽然便回过头，朝着络七笑了起来。两手直伸向她。
　　尹兰久便笑了起来，“父皇，阳暄可喜欢极了这个姨娘，头一次见着便笑的合不拢嘴，儿媳以为，他这是爱美人呢。”
　　众人听毕便都笑了起来。人都说紫越臻时常爱美人，整日围着府里的女人转悠，出巡之时也是整日待在夫人的车里。如今这个小子可像极了他的父亲。
　　皇上似乎对这个孙儿的表现极为满意，爱美人不爱江山，同他的父亲一样，倒是叫许多人放心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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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如今觉得亏欠咱们颜家，你好好把握机会，争取也早日给臻王生个孩子，地位就稳稳的了，莫要等到那许文意有了孩子，你还没半点动静。”颜妃立在湖畔看着络七。
　　络七没有答话。
　　她放柔声音，拉住络七的手“你能替咱们颜家谋得些什么那是你的本分，只是我打心底希望你会有个孩子，莫要和我一样。”
　　“姑姑—”络七明白孩子对她而言也是一种伤，这宫廷里的血雨腥风可比府里激烈太多，不然，好好的女人，为何一生没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不必替我担心，紫越臻不过是解不开那个心结罢了，日子久了他会想明白的。”
　　络七这般安慰她，却也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奴才给颜妃娘娘请安—”
　　络七回头，卓尔焦急的看着她，“侧王妃，耀王来了。”
　　“本宫也要和皇上回宫了，你们这些儿女的事莫要烦他了。”颜妃伸手，立在不远处的小太监便上前来扶着她离开。
　　“他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奴才实在是看不过了，终究这事是你引起的，你总不能瞧着王爷难堪。”卓尔不满的说道。
　　络七点了点头。的确是她给了紫越臻难堪。那时候并未想那么多，如今却也实在明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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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这是谁来了—”耀王醉意浓浓的看着走来的络七，原本要到手的女人，却生生被截了回去，他实在不甘心。
　　紫越臻皱眉看着她走过来，握紧的拳头唯有她明白他有多愤怒。他一把将她拉到身边，低声道，“你为何过来，你还要给我多少难堪。”
　　几个还在的世家公子都蔑视的笑着。看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这件事。
　　“给耀王殿下见礼了。”她微微福身，“弟媳听闻今日京里都在传耀王与弟媳之事，不免心生好奇，想必殿下也好奇极了，到底是何人天大的胆子如此污蔑耀王，损害您兄弟关系。”
　　耀王敛起笑容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如此说道。
　　络七伸手挽住了紫越臻的胳膊，接着说道，“我一个女人家微不足惜，可实在不想因着我的关系损害了耀王的名声。趁着大家都在，实在想替耀王殿下说句公道话。父亲入狱，多少人都冷眼旁观不敢沾染分毫，唯独耀王愿意帮着我与臻王，替我父亲求情，最终才得以保留全尸，如此手足情深，络七铭记在心，终生难忘。”络七一字一句，恭敬有礼，话毕深深行了大礼。
　　众人便都安静的看着，传言耀王觊觎臻王侧妃，深夜相会，若说真有此事，不是应当避讳着，怎么这个女人这么胆大，莫非实在是传言害人。
　　“越臻知道二哥为人坦荡，本就不在乎这些传言，倒是七儿总说过意不去，原本是为了我们，却落个不好的声明，一直想寻个机会，向二哥道谢。只可惜身子一直不好。”紫越臻拉住络七的手说道。
　　紫越耀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喝彩。大度如耀王，又如何在乎这些传言呢。
　　络七与紫越臻一同笑着敬饮。
　　既然你会去散布这些传言，为何我就不能再混淆混淆旁人的揣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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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歇着，这些事奴婢来就是了。”夙玉心疼的对面前的络七说道。
　　“这可是我千方百计从南如意那里弄来的方子。”络七笑答。他醉成那个样子，自打中箭之后，本就时常咳嗽，如今可得好好调理才是。
　　后园树林的习剑所仍旧无人可入，络七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守着的侍卫竟未阻拦她。她端着药直往小楼上去。整个楼内皆是浓郁的酒气，地上还丢着两只酒罐子。
　　许久不见，那样的想念日日萦绕在心间，无法言说。
　　这个人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心里，却又一步步抽离，络七忽然如此深切的体会到她离开时他为何那样渴望将她找到。终究是自己明白的太晚，明明已经深深的走进彼此的心中，明明已经此生无法再失去彼此，却为何这样伤害着对方。那么多个日夜，纵使天高云淡，纵使繁星满天，纵使没了这牢笼般的束缚，如今想来，没有了眼前这个人，又有何意义。旁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他那般深爱着她，唯有自己迷惑着。
　　他动了动眼睛，忽然睁开，迷糊中似乎看到了她，那个自己拿着全心去相待的女人，哪怕天涯他都要将她寻到，只是这会子头痛的厉害，到底他找到她没有，如果没有，他得赶紧去找。
　　“紫越臻，起来了，将药喝了。”她敛起心绪，仿若任何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笑着说道。
　　他皱了皱眉，恍然明白她早就回来了。“你来干什么？”
　　“从前是你照顾我，如今换我照顾你。”她答。
　　“你以为这样便能叫我和从前一样待你吗？”他起身。
　　她不语，将药碗递上。
　　他忽然将她抱住，喃喃低语“七儿，你说我还能信你吗？”
　　她狠狠点头。“此生，再不相离。”
　　“可是，我不想再信了。”他放开她，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