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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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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到底知不知道“李那人”与“天枢老人”的关系,那人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他不想让大侠知道,那大侠自然会“不知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
“明日……就不用敬茶了,”那人牵着申一向外走的时候,在教主身边停下,道,“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莫要负了他。”
说完便拉着申一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喜堂,直到都看不见人了,喜堂内突然响起灌注了那人内力的声音:“回门子就不必了!”
教主愣了一下,对着那人远去的方向再拜:“谨遵教诲。”
那人拉着申一却是进了魔教总舵后院,弹了几颗石子将其他门派偷窥的人都干掉后,挑了一块长得最“可爱”的地板(那人语)掀开,露出一条密道,沿着密道走了不知多长时间,那人推开头上的青砖,纵身一跃便到了天枢谷自家小屋,俯身伸出手将申一也拉了上来,然后把青砖盖上,狠狠地跺了两脚。
“先在家休整一下,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动身。”那人道,“这次莫要带那么多……【哗】药了,不是去玩。”
申一点了点头:“知道了……但还是,莫要人命为好吧?”
那人笑了:“咱是魔教人,又不是善堂,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不会还要给他们留下解药吧?挑见效最快,最难解的,和见效稍慢,最难挨的。伤药也带些。”
申一看着那人久久不能说话,他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那人,宛若地狱来的罗刹。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已经分开了九年,而九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觉得我变了么?其实没有,只是我们以前将你保护得太好了……这就是神医那支和我们天枢与魔教这支的区别。”那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背对着申一,“神医传人不杀人,天枢传人不怕杀人,魔教传人……必杀人。”
申一沉默不语,那人便接着说:“若是做不到,便不要和我一道了。西域一行凶险,我自保尚且吃力,定无法护你周全。”
“……”申一上前一步,戳了戳那人的后背,“说到底,你还是不愿带我同去?”
“是,”那人坦白,“我不愿看你有半分损伤。”
“说到底……还是嫌我碍事?”申一的手向上摸索,准确的寻到了那人耳朵的位置,用力,720度回旋。
“哎呦,疼,疼疼疼……”那人疼的跳脚,捂着耳朵看着申一,狠下心道,“没错,你武功太差,带着你我还要分心护着你。”
申一右手一抖,一把匕首滑进手心,轻轻拍打着左手,申一被气笑了:“谁他妈的用你保护?你信不信……你敢自己走,我就敢把这淬了毒的匕首插进自己肚子里?”
那人有些无奈:“你这又是何必?”
申一笑得灿烂,吐出的字眼却愈发令那人吃惊:“别跟老子扯淡,再丢下老子一个人你试试。”
九年不见,申一竟变得如此粗俗……
那人从未如此清晰地觉察到九年的距离,九年,确实可以改变许多事情。他虽然不能移山倒海,却可以让一个天然小白变成一个女王……
翌日,二人收拾好行李,各自骑上一匹骏马,绕过山中众多机关,一路向西,去寻失踪已久的老教主。
本来那人还想带申一一起骑,没想到申一潇洒地上马,溜了两圈,显示了苦练许久终于达到的马术技能MAX。那人对此表示遗憾。
根据已有的调查,当初与朝廷一役,端木老教主于阵前失踪,失踪前与朝廷的威武将军现河西节度使交手,据教中老人称,那个威武将军与早年间教中左护法甚为相似。
老教主失踪一定与他脱不开干系!
走了月余,过了长安,到了河西走廊。河西走廊东起乌鞘岭,西至玉门关,长约1800里,沿河处武威等地有大片绿洲,其余大部分为戈壁沙漠,远远望去,无论是绿洲还是沙漠都分外壮观。
虽然他们并不是来参观旅游的。
河西节度使的驻地在武威,古称凉州,汉霍去病击败匈奴彰显武功军威得名。位于外族与中原交界地段的武威充满了异域风情,又与苗疆的如水的温柔清爽不同,武威充满了粗犷的大漠气息。
那人与申一牵着马,进了武威城。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看来是赶上了集市,热闹得紧。这里汉人多,胡人也多,但纠纷却不多,凉州人爱好和平,商贾往来讲究吃亏是福,无论汉胡都热情爽快,十分实诚。
那人随便在道边找了个摊子,要了碗羊羹,也就是今天的羊肉泡馍。老板人不错,看着是中原来的贵公子打扮的,便知道约摸是没吃过这西北的吃食,烹调的用心,料也给的很足。一碗端上来,吓了两人一跳,这分明是一盆!
一开始申一还有所顾忌,后来拗不过那人只好张口吃了那人夹过来的一筷子,却是出乎意料的味道不错,汤香,吃着也不腻。一路上风餐露宿,也没怎么吃点好东西,好不容易碰上对自己胃口的,也不顾及礼仪什么了,与那人一起,竟将一盆都吃了下去。吃完了撑得难受,打了个饱嗝,尴尬地捂住嘴,脸都红了。
由于用料足,都是实在东西,价格也不便宜,一碗羊羹也花了一吊钱,那人从袖中掏出一吊钱,放在桌上。老板憨厚地笑了笑,上前收拾,收走了钱,又盛了两碗汤,端了上去,算是送的,用来清口。
申一从未一气儿吃过这么多东西,坐在座位上手指轻轻按摩着穴位帮助自己消食,不时喝两口汤,登时觉得赶了这么长时间路的乏都解了大半。那人宠溺地看着申一,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了敲,开始跟老板打探消息。
“大哥,武威这附近有啥好玩的么?”
老板看也没什么人光顾,索性在一盆清水里洗了洗手,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干净了,与那人他们坐到了一桌,聊起天来:“你这可问对人了,我从出生就在这武威,小时候皮,除了节度使府邸我哪儿都去过。我人粗,我觉得有意思的你们不见得喜欢,不过这天梯山石窟你们应该感兴趣。”
老板人单纯,问啥都说,两人交谈不多时,那人就把大致情况弄清楚了:武威哪件客栈最干净舒服,什么时候的集市最热闹东西最好等等。
掂量着时间差不多了,那人开始打听河西节度使的事情:“大哥,我听您多次提到河西节度使……这河西节度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河西节度使那可了不起,他本是朝廷的威武将军,十八、九年前吧,竟然自请调到咱这儿。现在的节度使可不比以前,上头派下文官管着,哪有做威武将军威风啊。可是人家照样做的风生水起,打退好几次外族入侵不说,这整个凉州都让他管理的繁荣起来,咱武威人没有不尊敬他的呢。”老板说的起兴,可正巧来了客人,便说了声抱歉,去招呼客人了。
来人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身铠甲,头盔夹在腰间,腿一跨坐在凳子上,吆喝起来中气十足,颇有些老当益壮的感觉:“老板,来碗羊羹,口重干拌!”
“好嘞!”老板抬头一看,惊讶道,“呦,节度使大人!我给您多加两块肉……”
“那敢情好。”来人将头盔往桌子上一放,抬头正好与看向他的那人目光交汇。
那人淡定地将目光移开,与申一一道离开了小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