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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推门进去,看他像被淹没书海里,一床都是书本。
      手边的资料书两三摞,都有转头厚。地上还零散的趴着几本。“你回来了!”抽出一本。结果骨牌效应,书本滑落一地。他要看的那本就在床下,爬在床边伸直了手臂。
      该死,只差一点。扯痛伤口,裂嘴呻吟了声!

      “快来帮忙!”他直起腰叫。姿势够难看的。沈夏放下包,弯腰帮他拾捡。“你把图书馆搬来了吗?”她的练习册加起来,抵不上其中一本厚,翻看还是原文书。“啊,是要取悦那教授没有没有这样大的阅读量真不行!”他低头忙碌着。过去看一眼她咂舌,密密麻麻小字很刺眼。
      就是要谋杀眼球!蹲在衣橱前忙碌给他整理衣柜里带来换洗的衣物,一件件叠整齐。
      沈夏装作不经意,“呃,刚才来的,是谁?”
      他答:“来送笔记的!”他选修金融学也有小组研读课程!联系了学姐,请她整理资料。

      看夏有些静默,“怎么了?”
      将床边整理出空位让给她。沈夏递给他家里熬好的凉茶,坐下来故作大方:“啊,她看起来聪明,又很漂亮!”
      “有吗?”拉她小手玩,有些好笑有些得意,品玩她的小心眼。被他兴味的眼神打量,她恼,狠狠捏他手心一记。“喂,看过成熟美女,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清汤挂面幼齿?”
      “没有!”他知道她很介意。“你知道我没有时间,也对老女人没兴趣!”由于跳级,学校的女生不好意思都是老女人。比他大的都是老女人,沈夏努努嘴,没有再说什么。起来继续收拾他换洗的东西,他不喜欢医院洗出来的消毒水味衣物都是带回家去清洗。
      手没有停,沈夏低着头忙碌,忙碌了一阵,她走过来又故作随意说:“梅佳,你记得吗?她想要来看看你!”梅佳,他想起去年的生日舞会,很不开心。社交场合也见过那女孩几次,听说从美国读书回来,几年不见倒是大变样。虽然见面也是了了应酬。
      但他晓得女孩爱慕的眼神。听说要被引来探病,若飞叹息:“没有必要吧!我和她不熟!”

      那个女孩真是阴魂不散,近来听说要回国读书。
      还誓言要上A大。后来又几次见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与他谈论沈夏的事情,小时候怎么怎么样的。幼年里总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哭哭啼啼的,是曾经父亲手下的大律师梅泽的独生女,这样,
      不由也想起梅泽。以及两家最近冰释的关系。多年前在与父亲不和离开唐家后,梅泽这个名律师他将自己的律师事务经营得风生水起,甚至又抱住了财政司司长孙铭成这棵大树,近年还参选了议员。看最近传闻父亲频频与他见面,想到沈夏提起梅佳背后的一连串蝴蝶效应,他挑眉,刚还在吃醋,她又送来一个。
      停了一会儿,她悻悻说,“怎么不熟,小时候,咱们还经常玩来着的!”
      还是低着头,“没必要拒绝人家!”
      “怎么没必要?她就是个灾星降世,见面都没好事!而且你跟她也不熟,说什么玩,不是缠人精吗?”那是小时候唐若飞给人起得外号。那女孩从小就有口头禅,总是我也要,我也要得嚷嚷。
      唐若飞很烦她。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想要见面。
      而且他肯定,沈夏也百分百不会想要跟她见面。
      尤其发生了曾那样的事之后。
      沈夏叹声,“她想要道歉来着,一直她都很内疚!”
      不敢看他说。淡声:“小时候的什么事,我都忘了!你也别总记着!”
      “就你记性差,我才要记着!傻瓜!”若飞阖上书本,揉揉她头发。无奈探身,吻吻她的脸颊:“别管谁说什么,你到要记着离她远一点!实在推不开,就交给我!”听他固执,
      沈夏欲言又止,轻轻叹声终于没在说什么。此时,唐若飞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兴奋声音:“唐少,我们拿到了!只多出一个百分点,”

      “我们拿到了啊!”电话那头有人在疯狂喊。
      没注意她,这边捶着床铺,唐若飞大笑:“我就说嘛!我就说嘛!”刚才的话题被立刻抛到爪哇国!“赶快派人去谈,敲定了!计划书!对,这个地方在修改!”单着腿蹦蹦跳跳拿笔记着东西,他开怀大笑不停,
      嘴里还不停说,“好样的!太好了!回来开庆功会!”像个快乐的疯子。看他沉浸在少有的欢喜里。这样的他很陌生,沈夏也在笑。唐若飞讲完然后仍了电话,抱住她:“我们拿到了,这次竞标我们赢了!”他笑得欢快的脸,在她眼前晃。“这是完胜的马拉松战役!夏,你高兴吗?”
      这是个无意义的问题,她不知他在高兴什么!但沈夏说高兴。
      而电话又响他放开她。
      这晚,她一转身,就看唐若飞在忙着打电话,那一夜,不断打给这个人,那个人。
      沈夏整理了背包,回去了。
      到唐若飞发现,房间已经空空。打电话给她。
      只听已经到家的她说:“我已经回去了!明天再看你!”他说了几句,她就任性,“再见!”
      再没给他说话的时间。想到电话里叽叽咕咕说着自己完全不懂的东西的唐若飞。
      还被问高兴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高兴什么呢?真令人懊恼!沮丧!
      她生什么气?又不是和美女煲电话!与公司里的人讲完电话,回身看她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给她打电话,却听她意兴阑珊,弄不清她为什么这样失落,还是因为梅佳,为这些他身边的女孩子?真是不值得,他很懊恼。这真是只小风筝。
      怎么回事?

      晚上,回到唐家。常叔见沈夏骑着车回来。刘婶正准备着晚上宵夜,这些天要期末考试,夏小姐很忙,还有一场画展要准备。经常要熬夜。接到那医院的电话,说了声。
      沈夏从常叔手里接过电话,听电话里那边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不是因为他忙着吗?
      听他问为什么莫名其妙不开心?她就没好气否认!那里有不开心,她开心得很,他才是莫名其妙。听他质问声越来越大,说她乱发脾气。她说他才是疑神疑鬼阴阳怪气!
      两人隔着电话线吵起来,但也不是真生气,只是心里很不开心,这样不看对方的脸一阵大吼,很舒畅!她愈发故意找他麻烦!
      “是啊。是啊,故意不回电话!说我莫名其妙的,不讲道理!”
      “是啊,是啊,我就是这样!哼!”她挂上电话!对那话筒还在做鬼脸!
      那气冲冲却可爱的模样让刘婶在一旁呵呵笑,“小姐,洗澡水好了!怎么和少爷又闹僵起来?小心少爷发疯闹着半夜回家!”那位主子可是干的出来!
      “我才不担心!”
      她哼了声!又笑,拢着刘婶不撒手,“我又不是美国人牧场放养的牛,顶着寻呼机!就要随叫随回!”硬生生已经高刘婶一头,还孩子气的将头靠过去,“哼只许他生气,真真不讲道理!”
      刘婶笑,“少爷生谁的的气,也不敢生小姐你的气!”
      这样说,常叔也笑。
      走过来,问少爷伤势怎么样。沈夏认真答了。看常叔来,不再闹刘婶规规矩矩在餐桌前坐好。花白头发的常叔,有张严肃却亲切温和的脸,但是沈夏依然有些不自在。
      吃完饭说了声,就上楼。常叔叫住她,给她卡片,“小姐,您还有两通电话。需要回电,一个看是学校的您的辅导老师,另一个是您的父亲!”啊了声,有些头痛,沈夏知道他们都要讲什么,揉揉头很苦恼。在医院被叫,她没有回。却打到了家里,
      有些不想打,王老师那里还很好说,但是父亲那里。

      真是让人头痛,回到房里,洗过澡。
      穿着睡衣,盘腿坐在那里抛着无线话筒玩,又趴到床头书案托着腮玩着铅笔发呆。不知怎么回父亲的话,但是电话还是要打的,坐了一会儿,打开台灯。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做些草稿,真没有勇气反驳父亲的意思,她很迟钝,被反问一句,都会吱吱唔唔,
      三个最怕的男人第一就是父亲。
      比那些可怕数学题还要可怕,苦恼了一阵,还是爬起来给父亲打了电话。
      新加坡晚上八九点,父亲也许是正要打算吃饭的时间,有些犹豫。
      但是还准备打了。电话很快接通,父亲的电话似乎都在手边。随时待命似的,那头低沉的声音很有压力,“爸爸,是我!”她已经开始结巴了。父女两个人很长时间不在一起生活,有些生疏,但是又有些亲切,毕竟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虽然对若飞更自在些。
      但是她必须承认爸爸很爱她,事事都会问她的意见。比如这次对于英国之行。
      沈志远只说要她自己考虑,对于热爱这一流派的画家,都会以得到曼夫先生的指点为荣。
      这次亲自安排她到伦敦艺术学院进修,是很难得机会。但是,她很犹豫,很怀疑。世界那么大,有天赋的人能得到曼夫先生认可的人,会有她吗?
      她真得是对的人吗?
      还有她想要离开这里吗?

      最后她说:“爸爸,我还在考虑!”
      听到女儿预料之中的回答,沈父也只是说好吧,“你在想想吧。但是,”
      他说了但是,沈夏很紧张,听见父亲说:“你们都很年轻,都有想做的事情!”
      “若飞那孩子主意很大,对于他来说如果这是他的机会,他会怎么做?夏,你要仔细想想!”沈夏知道父亲的话有道理,谈到她的将来,父亲就是这样说要给她自己决定,但是往往讲出来的道理让她难以反驳。任溶溶也说女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如果不想要随随便便嫁人做什么养优除尊的茶座太太,就要有自己的事业。若飞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他会专心事业,他会越来越忙,也许将来也要出国读书进修,两年三年得忙碌起来,或者海外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就像父亲那样把事业放在国外。也许这样下去他们也是一年也难得一面。
      也许彼此的关系越来越生出差距。
      青梅竹马的坏处就是早早把关系圈死,然后在成长的过程里又会憎恨这样的束缚。
      毕竟谁都会长大的,谁也不会愿意束缚。
      若飞有一天也会这样厌倦吧。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他很遥远,他的生活不只是和她打打闹闹得下去。他的高兴,她不明白,他的烦恼,她不明白。
      她对于他,还算什么。当他的高兴烦恼都被别人破解,她还算什么。
      青梅竹马吧!沈夏想到将来很不开心,人人都说这是她的机会,学画的人都知道天赋重要,大师盛名之下的引航也很重要!这种机会越早越好!错过了,将不再来!沈夏看着自己的手,捂住脸。“至于到英国后的事情,你外公会替你安排的!这不用你担心!”
      “外公?”听父亲提到外公,沈夏有些不自在。

      果然是与住在英国的外公有关吗?
      知道父亲会说,如果她没有才华,也不会得到举荐。
      但是毕竟会失落。
      “爸爸,如果是外公的原因,我不会去英国的!”沈夏表面态度,即使有多希望这次机会,有多想要去学习,甚至可以面对若飞说分开一阵,但是若是外公的原因,绝对不行!沈志远没有想到沈夏会这样坚决,看来小看了小孩子的记忆了,在英国的记忆,给沈夏还是留下很大伤害。
      他沉默一阵后说,“若是你母亲的意思呢!”
      “当年,她离开家,闹得很不愉快,若能得到父亲原谅与承认,她会比任何人都高兴!夏,这点你会愿意考虑进去吗?”沈夏很为难,吱吱唔唔说不出来什么,最后敷衍道:“爸爸,唉,让我在想想吧!”
      清楚女儿的个性,沈父说好吧。女儿的个性很像自己。
      叹了声,挂上了电话。

      新加坡的一家高级餐厅。处理完公务,接到秘书的行程表,看上面的名字,沈志远看着高楼下的立交大桥,神色复杂。
      沈志远准备用餐。身后过来的,正与他打算一起吃饭的是,英国来的客人。这位客人五十上下,棕色头发,显得精神奕奕。态度是自始自终的恭谨,
      这位算是金家的御用管家了。他阖上手机,淡声,“你听到了!”
      “没有那么容易说服!史密斯!”沈志远在餐厅招待这位英国前来传达老爷子命令的金家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当年给他吃尽苦头的人物,此时态度截然不同。

      沈志远很厌恶这种人物,却是冷淡中带着礼貌。
      而这位礼貌中带着几分端着架子的矜持,“这事情办不办得成,就要看您了,姑爷!”这位洋人叫着姑爷,几乎让人发笑。这是老家族的旧称,即使移居海外百年,这个家族仍是固执得遵守旧时代里的某些传统。很多规矩都老旧得让人发笑,譬如这称谓。沈志远却没有笑,他冷淡说:“我尽力而为!就像我刚才说的,素素生前的愿望也是希望家庭团圆父女和好!我不会罔顾她的意愿!尤其在老爷子身体不好的这种时候!”
      “但是,我也不会强迫那孩子去做什么!毕竟我做不出那种事情!”
      他语气温和,但是话语里的怨愤经历多少年都不会少。如果,如果不是那位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老爷子,他们一家也许还能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过着小日子也好,没有大富大贵也好,安安稳稳的工薪族也好,他再不求什么。只求一家团员而已。只求这些了。但是一切都不可能,世事总向着阳光的背面行走,追也追不回来!是白天,也是永久的黑夜。他只在黑夜里潜行。
      求天求地,也只求能有后悔的余地而已。

      沈志远的表情里平淡里有丝哀痛,但是他的修养让他这哀痛掩饰完美。
      此时,史密斯笑笑,“老人家想念这有自己血脉的孙女,也是人之常情!现在金家人丁稀薄,如果少爷的身体状况也不能成事,这金家也只有小姐了!姑爷!”人性诱惑不过与于此,他清楚沈志远一生的心结。而金家的产业面前。唐家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过往的时候,老主人是做得太绝。他是不留有余地的人,但是临老这样祈求,怕真是年纪大了。
      也许是别种考量。
      面对这样赤裸裸利诱,沈志远觉得好笑,但他只是悲哀看看窗外黑幕笼罩的街面。人来人往,灯火万家的平和温馨里。让他觉得痛苦。
      什么都无法弥补的痛苦。

      沈夏在房间里,怎么也睡不着。是母亲的心意,她又犹豫起来,此刻,多谢能有他在身边,
      犹豫动摇时,多想他在身边。
      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画一阵又丢开笔,想着唐若飞开心的笑脸,很少看到那种笑了,他们之间越来越平淡,他忙得事情她不懂!越来越不懂。
      最重要他在忙,一直忙着,他越来越没有时间了。她也在忙,让自己也越来越没有时间了,
      没有他的时间,她的空闲也是没有意义。想起什么,心里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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