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夏》蒙萌

5、第四章

　　唐家
　　早早的，清晨的余辉还没有照进这幽静的园子。
　　此刻天还没有亮，唐家上下已经忙碌起来。晚十点，早五点，这个家族里墨守着很早就延续下来的传统。即使对唯一的小少爷，唐家主人也是这样严厉要求着。
　　沈夏早已经习惯了。她也起得很早，尽管今天是星期天。上午还有一堂写生课，已经在准备画具。打开门，长长回廊安静里，忽然听见外面某房间的争吵声。
　　怔了怔。

　　到走廊上，就看刘婶端着茶在廊子另一头徘徊，正是很为难的样子。那是唐父的书房。“不用你管！”
　　“这样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里面他很大声呢。
　　看见她。很惊讶，又用端着圆盘，刘婶用嘴呶呶屋子。沈夏走过去。到刘婶身旁，正听见门里大声，平时王不见王的这对父子，见面就是这种结局。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听着门内越来越急的吼声，眨眨眼，沈夏低头很小声问刘婶，“是昨晚回来的吗？唐叔？”
　　“嗯！这不知又为了什么？”刘婶端着老爷习惯用的茶水却因为父子战争送不进去，又无奈，“早饭都已经好了，也不知还有没有人吃得进去？”

　　两人听着里面，沈夏叹声，“交给我吧！”用下颔轻点示意刘婶放心去忙吧。刘婶笑，将托盘交给小姐，“也只有小姐你了！”小菩萨在。阿弥陀佛。沈夏也无奈笑笑。看刘婶离开，里面的两个也不知又在为什么发恼，听了半天也就听见像打雷在吼。

　　敲门进去，屋子里争执到脸红脖子粗的那对父子。此时看见端着茶水进来的清净女孩儿，微微笑望着他们，到嘴边的粗话都咽下去。不约而同都静默下来。突然的安静到让沈夏有些不自在，
　　“唐叔，这是你要的茶！”到那张实木大书案前，轻轻放下。

　　嗯了声，坐在大实木书案后的中年男人有着精明尖锐的眼神，十分威严庄重的眉目，不怒而威。
　　保养得益的体魄更有着不属于年轻人的旺盛精力。而屋子里，那个眉目有几分相似的倔强与傲气的大男生，此刻正支着手臂在大书案前正与父亲面对面火爆对峙。见那女孩垂下眼轻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不赞同，他哼了声，离开父亲的书桌走了几步就侧身到房间另一端的大落地窗前。而看向父亲的神色还有几分没有隐藏的怒气与怨忿。
　　执着紫砂壶给唐父沏茶，“叔叔，昨晚回来了吗？真好，还以为会错过与我爸爸见面的日期。”再有两天沈父就要从新加坡归来。都为了一个特别的日子。

　　而看那女孩一眼，唐慕赫缓下脸色。一眼就望向儿子，“你父亲就在这两天回来吗？嗯，这个日子正好，是有事情要提起安排！”他仍对着女孩说着想要对儿子说的话，若飞讥讽。父子视线交际此刻电闪雷鸣，儿子的态度在意料之中，只有那个女孩还不明所以，唐慕赫说着，看了儿子一眼。知道父亲的用心险恶，唐若飞十分不屑。只是看了一眼把自己当作救火队的女孩，
　　依靠着窗边目光转向窗外的唐若飞却没再说什么。对于这个自小寄养在家里的女孩，唐慕赫清楚这个女孩对于儿子的影响力。

　　看看那女孩穿着外出的校服，“今天还有课吗？”
　　“嗯！今天学校安排了写生，全国特长生考试就在下个月!”沈夏说着，对于刚才听到的争执只字不提。作为这城市金融帝王的唐父此刻隐去了商场老将的狠辣以及面对的儿子的霸道专制，更像随和而疏离客气的长辈，“听你要参加这次全国青少年组画展，干的不错，你父亲一定会以你骄傲！”

　　“老师说还有预选，有些紧张呢！升学成绩也不敢大意！”听日理万机的唐父提起了自己要参加画展的事，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唐父面前沈夏是不想要表现太亲近，
　　也不愿太客气。沈夏仍是微笑着，“唐叔，下课后能请唐他来接我吗？我想拜托他帮我挑选些参考书！”看唐若飞他挑眉看着自己，沈夏低下头。

　　唐父看着两人。说了让儿子好好关照沈夏学习的话，就让两人离开了。

　　离开唐父的书房，两人在大宅的回廊一前一后。
　　楼梯口，叫了声她的名字。继续走下去，而下了楼梯在转道廊子僻静处，
　　伸手捉住沈夏细细的手腕，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的怀中，“诶，什么都听话请示！乖乖女，要不要也听话乖乖叫声哥哥？”沈夏瞪他，在这回廊角落里到不怕被看见。唐若飞似乎没有理会臂弯下女孩的抗议，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倾下身狠狠吻住。几乎想要吞了她……

　　他是有些抱怨。
　　与父亲的战争不想要她参与。她却如此不乖。

　　圣心女校，在城区最外面，校区临近紫堇公园。将车停靠在道旁，爬上山坡，青草茵茵，树林隐隐，不远处看见女孩子们身影。今天，周末。圣心女中初三甲班在这里有写生。搭建好的营地，顺利环绕，山坡上，支着几架画板。
　　正可看见对面湖水粼粼。女孩子们清脆得谈笑声渐渐近。“嗨！”若飞却挥手好脾气打着招呼这位任大小姐，两家也熟识“还要多久？”他到她画板前。“一旁，高挑女孩大方打招呼，“嗨，夏的骑士！来接人了，”“溶溶！”沈夏却很羞涩。“怎么又偷溜进来？”圣心女校向来校规森严，禁止男生入内。但是这狂妄人时若罔闻。爬墙爬得越来越顺。
　　“有什么大不了？”帮她收拾画板。他满不在乎。看他正看她的画，“不错吧！”沈夏又得意。那湖水清透质感表现的还算满意！画面那清幽的水面烟雾缭绕，很优美。他将画揭下，“大画家，不要骄傲！”递给一旁任溶溶：“作业，就拜托帮交下了！”
　　“好说！快去约会吧！”那女孩笑。
　　“约会比较重要哦！”一旁女孩子笑。被同学取笑，有些不好意思，她开始收拾东西。“不许这样了！朋友都还在笑，校园养狗主要就是防你！”他哼哼笑，“防不了！我跟狗狗关系已经很好了！”听他话，沈夏看他嚣张样子，满头黑线。

　　到书店里，替她选购辅导书。逃课出来，此刻书店人并不多，小猫三两只。但是对于这城市里的名门女校此刻出来闲逛的圣心女生，还是有不少好奇眼光。他屈身在那挑挑拣拣。这本重基础，这本可以拿来强化！”“这本不行，编著思绪不够清晰！”挑剔异常。一本本扔给她怀里。
　　搬来两大摞十几本，导购员却愤愤看他大少爷挑三拣四，很多人都对他侧目，但最后他坚定只取了四本。“这些就可以了！我帮你整理笔记！”夏很不好意思，对那来来回回整理书架累瘫的导购员很抱歉。沈夏想要练就与他一样厚的脸皮，似乎很难。

　　到他选购书区。都很厚，经济类论著像砖头。
　　看他书单，都在书库而且列了几十本，那导购员搬来时也都快要哭了！看不时有人侧目望他们，沈夏低头。他睨她，然后低下身闲闲逗她，耸肩，“你就脸皮厚些吧！”
　　“说了，叫声哥来听，我不在乎！”耸他上课时间不规律，她住校上课时间太规律。两人约会时间难凑，再加上他低调，学校很多都传言他是不近女生的怪胎。“才不要！”她咕哝着看蹲下身为自己选书的大男生。从容有余。似乎对任何事都自信坦然。
　　也只比自己大两岁，怎么层次觉得差很多呢？
　　看他选定的书。“这都要看完吗？”她咂舌。
　　“这学期，软件工程的教授，很严苛！”
　　“这些要下周末前，这些星期一要交论证笔记！”他挑选这些书，很有劲头，“只上一课时，要求dijkstrA算法找出加权图的最短路径！就论证TCP/IP协议，但我想都不是问题！”
　　看她很茫然，他转移了话题。
　　“呃，只是软件课程！”

　　挑完书，往外走。走道里，他都护着她不被人碰。“我们回去吧！”两人结账。
　　留下送货地址。“都是英文版呃！”她仍在咂舌。“回去啃呗！我势与他们共存亡！”在柜台留下地址，他玩笑逗她大惊小怪。车辆穿行的停车场，周边是城市最大的百货大厦，唐家参有股份。出门正要离开。“嗨，唐少！”

　　听后边的两位女郎越过他们又反应过来追上来。两位妆容精致的长腿女郎如模特般，一位海滩长裙，一位超短牛仔短裤。一色的墨镜。妩媚红唇。长发女郎，“好巧啊！”
　　“帮你妹妹选书吗？”
　　恩了声，唐若飞很费劲才认出其中一位是酒会上朋友带来的女伴。他冷淡。看她们意欲何为。墨镜女郎对自己美貌倒是自信，似乎不在意帅哥冷淡，“晚上，有主题篝火晚会！”
　　“我知道，你们是那里常客！”
　　“愿意得话，可以带些朋友过来！”也不愿意放过这年轻多金的贵公子。
　　听他们对话，沈夏闷哼了声，耸耸肩说，“我到外面，等你！”看沈夏越过自己往外走，有些着急甩开海滩女郎的手，“没兴趣。”他径直拒绝。
　　追上夏。

　　到文化路，路上，两人逛夜景。
　　她还一直不跟他说话，故作认真得逛着路边的精品店一家又一家店子里，夕阳下的海滨城市，带着热带的炙热气息。
　　难得的悠闲约会心情却被两只螃蟹毁掉，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感觉到她心情犹如热带阴晴不定的天气此时晴转多云。他烦恼着，对于女孩的心思，真是很难猜。此刻，装饰缤纷女孩子饰品的小店，她在看一款小耳环，看看又放下，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却在慢慢得看，女孩子的发卡，卡通图案的丝带。此时他挤在柜台与她之间，“想问？我可以解释！”
　　睥睨他一眼：“我为什么要问！哼，都是物以类聚！”真是深奥的话，唐若飞不置可否。买了一支棉花糖，笑她小时候将棉花糖放在嘴边扮成老爷爷！
　　沈夏大笑地捏了一点，抹他脸上哈哈笑：“你才喵喵呢！”回望着他的眼睛里，却有暗生的一丝落寞犹如蔓草滋长。
　　“好啊！看这里！”看他楸起一大撮。
　　“啊不要！”
　　百般讨好得奉承，她终于决定给他缓刑。看着她嫣红的笑脸，甜蜜快乐，有一种炙热的情绪却浓稠。街市里追逐的身影，在喧嚷得人流里被稀释得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