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泪》吴越散人

32、阏氏

　　我与赫连大婚的前一夜，有人听见茹烟与赫连在营帐内大吵了一架，之后，茹烟便被夺去了大阏氏的身份，从此被软禁在祁连山脚下，终身不得踏入王庭。我没有阻拦赫连，我想，我再也不该管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了。
　　婚礼上，赫连当着所有人宣布，我是匈奴新的大阏氏。
　　很快，我们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孩子。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那天，他竟然高兴地跃上马背，策马扬鞭，沿着营地飞奔起来。直到我大喊着让他下马，他才停了下，走到我面前，一把抱起我，走进营帐。
　　我靠在他的臂弯里，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小腹。
　　“你说，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他轻声问我。
　　“男孩吧，如果是女孩，我怕——”说到一半，我又停下了。
　　“怕什么？”
　　“我怕她会像我一样，女孩脸上有胎记，会很难看的。”
　　“谁说你难看的，你在我心里是最美丽的女子。你放心，我军臣单于的女儿，谁敢说长得丑？！”
　　我微笑着看着他，觉得这样的怀抱是最温暖的。
　　我生产那天，赫连站在营帐外焦急地等待着。当产婆将孩子抱给他时，他却径直跑到我的床前，怜惜地看着我，说：“阿丑，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孩子！”
　　“为什么？”我惊异地问道。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孩子是这样痛苦的，我再也不要你受这样的苦！”
　　我嗤嗤一笑，看着他，心想，是不是每个刚当父亲的男子，都是这般的可爱。
　　赫连给我们的孩子取名於单，他要宣告天下，这会是未来的单于。
　　於单两岁了，第一次会叫“爸爸”，第一次会走路，第一次央求着赫连带他骑马……而我每次都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嬉笑的样子，我想，我大约是已经忘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