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泪》吴越散人

17、嫁期

　　我与李广的婚礼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虽然我只是萧家的奴婢，李广也官职低微，但是少爷仍给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让我体面地嫁出去。
　　婚礼那天，李广用八抬大轿将我从萧府接了出去。一路上，长长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李广穿着大红色的新郎冠服，神采奕奕地坐在队伍前面的骏马上，我坐在轿中，却只觉得这样的热闹与我无关。
　　终于到了李府门口，这里早已是张灯结彩，整个院门都用大红绸子装点着，周围围满了等着看新娘的人群。李广翻身下马，走到轿前，喜娘掀起轿帘，想让新郎接我下轿。可是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轿中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块喜帕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众人皆惊愕失色、一片哗然，不知所措。

　　长安城外的山坡上，我靠在一棵槐树下渐渐醒来。
　　“你终于醒了，看来下次迷药的量要少一些。”
　　“赤辰！我这是在哪里？”我惊讶地问。我现在不是应该在喜堂成亲上吗，我问自己。
　　“是我把你从花轿中偷了出来！”赤辰一脸自豪，嬉笑着说。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赤辰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他凑到我面前，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我。
　　“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嫁给李广？”
　　“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因为你不喜欢他！”这一次，赤辰的语气更加强烈，一双眼睛几乎是怒视着我。
　　“谁说我不喜欢他？”我心虚地说到。
　　“对于我喜欢的人，没有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开始平静下来，渐而变得温柔。
　　这次，换成我痴痴得注视着他了。他没有再理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扬起手背对着我，向我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属于任何人，知道吗。”
　　“你——”我还未说出口，他已经离我远去了。

　　我回到萧府，众人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回答，就连面对少爷时，我也保持沉默。
　　很快，李广便写下了一纸修书，我还未拜过天地，就已成了下堂妻。从此，再也没有人向我提起出嫁的事，一个在婚礼当天莫名其妙失踪的新娘，是没有人再会愿意娶的。
　　我没有怪赤辰，我甚至感谢他，是他让我没有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只是，为什么那天将我带走的是赤辰，而不是他？

　　赤辰的商队明天就要启程出发了。今天，他来向我告别，他把一柄弯刀交到我手里，我认得出，这是那天被狼群围攻时，他救我的那柄弯刀。他告诉我，这是他家族的信物，拿着这柄刀去大漠，我就可以随时找到他。
　　“等着我，我会回来接你的！”他远远地向我喊着。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努力地喊道。
　　可是，他没有再回答我。
　　长安城外的旷野上，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良久伫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