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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番外之2009 ...


  •   “□□的天,很蓝很蓝...□□的云,很白很白...□□的鸟,飞得很高很高...”她仰头看着天空,很努力地“借景发挥”。
      “□□……”偷偷瞟一眼对面那人的脸色,平静未受触动的样子。她秀气的眉头不由微微蹙起,随即了然——是了——该说些这处没有的东西才行。
      “若这一生没去过江南十里水乡,那才真正是遗憾呢!三月踏春游河,微风拂面,碧波荡漾,沿岸百花齐放,舟舫之上对酒当歌,琴萧合鸣——”想到他素喜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她很生硬地转折,不合情调地加上一句,“还有纸鸢!很多人在岸边放纸鸢,各式各样的,比我上次所做好看百倍千倍!”
      “□□的姑娘,很漂亮……”……

      她很卖力地一直说一直说,对面那人,却始终只是温柔地笑着而已。

      “你……”她的视线终于从脚尖上移,对上他淡如清风的笑容,眼中便有懊恼之色一闪而过。
      “算了!”脾气来得极快,她负气甩袖,扭头就走。
      回身的一瞬间,手臂及时被拽住。
      她站在原处不动,却仍是赌气背着脸。
      “□□的天,很蓝;□□的景色,很美;□□的姑娘,很漂亮。”
      低回的声近在耳畔复述,她面上神色岿然不动,心中的弦却瞬间绷到极致——若他话音中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轻慢或者怀疑,那她定头也不回地离去,此生都不再重提此事。

      因为,他曾说过,“这世上,绝没有第二处的天比域外的天更蓝,绝没有第二处的风光比临仙谷的更美,又怎会有哪处的姑娘,可以赛过巫蛊族的姑娘?”
      那时,她扬唇一抹微笑,眉宇之间得意满满,“那么你今日见到我,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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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大!”

      长河挑眉,自动将对面那句冷哼视作赞扬,顺便接受的还有隔空袭来的酒坛子。

      白衣小公子跺跺快冻僵的脚,朝火堆边又靠了靠,准备这次找一个靠谱的人问问,“落日姐姐,你说呢?若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你会如何做?”

      站在身后被他偏头看着的那人,素来没有血色的面容在雪景映衬下更显苍白。白衣少年并没意识到自己的问话触及了怎样的忌讳,场上的一众人等却是很有默契地一致看来。

      沉默半晌,落日淡淡道:“喜欢便是喜欢,与他人何干?”

      白衣小公子愣了一下,“我说的不是他人。说的是你喜欢的人,若是他不喜欢你……”

      “呵呵,小侯爷,我师妹的意思是,她喜欢一个人,跟这个人是不是喜欢她是没有关系的。这便是痴——傻的最高境界了。”懒洋洋的声从对面椅子上传来,那里团着一个很大很严实的绒球。那人周身裹着厚厚的皮裘,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外。

      小侯爷摸了摸鼻子,——怎么又一个怪人!“大漠姐姐,那你说呢?”

      “绒球”眨了眨眼,笑眯眯道:“我啊,我就去追啊。”

      总算有个正常点的了,小侯爷感动地腹诽,继续期待道,“那——他若是还不喜欢你呢?”

      “他还不喜欢啊,那我就死缠烂打啊,我缠啊缠啊缠啊缠啊缠啊缠啊缠……”

      “停停停!”小侯爷头晕晕,摆摆手瞪眼道,“你干嘛啊。”

      对面的黑眸笑成两道弯月,“小侯爷啊,我才这么说着而已,您就嫌烦了。那若是那人当真被我纠缠,不是更加受不住?等到他被烦得受不住了,自然就乖乖束手就擒拉。怎样?这法子不错吧?”

      小侯爷仍是瞪着眼,“这……这算什么法子?这是……”他想了半天才想出个合适的词,咬牙切齿道,“这是大无赖!”

      “非也非也。”“绒球”慢吞吞伸出一个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这缠人呢,也是有技巧的。缠得失败的呢,就是无赖,缠得成功的,那就是痴心。缠,不仅要持之以恒,还要不动声色,低调,要有细水长流水滴石穿的觉悟。等你把那人缠出习惯,缠进意识,缠成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那还不手到擒来?当然,到时候要是再来一招欲擒故纵,收放自如,那就更加事半功倍拉。”

      小侯爷眼睛越睁越大,直到“咚——”

      “绒球”捂着额头跳起来,“痛!——寒师兄,你干嘛偷袭我!”

      寒天瞪她一眼,先行一礼,“见过小侯爷。小侯爷,在下这个师妹向来口无遮拦,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现下时辰也不早了,你是不是——”

      “寒大哥,孤烟姐姐!你们来得正好,”小侯爷看见来人顿时高兴起来,跳下凳子跑过去抓住孤烟的手,“孤烟姐姐,你说说看嘛。”

      孤烟笑道,“要说什么?”

      “若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那你会如何?”

      “姻缘各有天命,本就是强求不来的。一切顺其自然便可。”孤烟温言低语,言谈间是一贯清明坦荡。

      寒天暂同点头。

      小侯爷双眼闪着崇拜的光芒,大声道:“孤烟姐姐说得对!”他很用力地挺起胸膛宣布,“我再也不会为情所困了!”

      “扑——”长河没咽下的一口酒喷出,大漠以手掩面嘴角抽搐,连落日面上都隐隐现出笑意。

      孤烟摸摸他小脑袋,笑道:“小……郡主,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

      长河被酒呛住,还在不停地咳嗽,脸上憋得通红。——这个小郡主,真是太逗了。才八岁的小屁孩,懂什么为情所困啊。

      先前的小侯爷,现在的小郡主,瞪着眼睛很生气地看着长河,“自大狂!你笑什么啊!”她虽年幼天真烂漫,但自从年前偷出家门遇到劫匪被孤烟所救,就对孤烟无限崇拜。不仅模仿她穿男装让大家改称小侯爷,更是唯孤烟马首是瞻。后来因为经常来六扇门找孤烟玩,所以也跟六扇门的众人混熟了。

      长河笑着摇手:“没……没什么,郡主您请继续。”

      “哼。”小郡主撅着嘴,气还没消。这人真讨厌,刚才问她那个问题,她竟然很臭屁地说,“怎么可能?我长河喜欢的人,绝不可能不喜欢我。”自己再固执地追问“如果呢,万一呢,假使呢。”她左脚翘着右脚,一副拽儿八万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如果,也没有万一,更没有假使。”

      气死她了!怎么有自大成这样的人?以后她要是为情所困了,自己一定要跑来取笑她!

      大漠眯眼笑,把小姑娘的腹诽“听”了个一清二楚。落日看似洒脱,实则骄傲偏执,一旦喜欢上某个人,偏执到绝不变更却又骄傲得不愿争取。她与江家讨人厌的那位注定是个难解的死结。孤烟重情重义,同时又宽容随和,心中除了一般的感情更有大情大爱,日后就算涉及儿女私情以她的性格也不会走入死胡同。自己呢?现下是对感情全无兴趣,日后就算有了倾心的对象,应该会先尽力争取,若是实在强求不得,定然会像孤烟之前所说洒脱放手。至于长河……

      “喂!”眼前一道阴影飞过,她适时抬手,接过被掷还的空酒坛。

      长河笑道:“你想什么在出神呢?再给我一坛酒,我们四个难得都在京师,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大漠唇畔微勾:“你何时跟孤烟一样变成酒鬼了?”话虽如此,仍是隔空飞去新的一壶酒。

      孤烟闻言大笑,自己走到火炉边,拿起两坛,一坛递给落日。她举起酒坛,率先道:‘我先敬各位师姐师妹,为天地正气长存,为皇朝繁荣昌盛——”

      落日温声接到:“为我们四人师姐们情谊——”

      大漠与她对碰:“为昨天,今天和明天,为过去,现在与未来——”

      长河最后举杯,“为大漠的容貌,为孤烟的故友,为落日的心上人,为我——未知的父母。为我们四个曾经孤身漂泊的境遇,我先干为尽!”

      她饮下半壶,抬头,却见众人都维持着先前举杯的样子,静默地看向她。

      “怎么了?怎么不喝?”长河笑问,神色似有些诧异。

      孤烟是众人中最藏不住情绪的,“长河……”她说了这一句,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便只是低声长叹了口气。

      落日静了一晌,默默地开始喝酒。

      等到落日也喝下半坛,大漠终于开口,微微笑道,“来,我们干杯~为了过去不好的一切都已过去,未来期待的终将发生,干杯!”她这一句,似微风拂过,流水无痕,没有重接伤疤,却很巧妙地带过了长河先前一句里所有的敏感话题,赋予了新的积极意义。

      “干杯——”
      “干——”
      “干杯——”

      这一杯,是各自都不愿意提及的伤痛,平日里深深埋在心底,即使是最亲密的姐妹也从未想过要倾诉分担。大漠的绝世容颜,为自己一家带来灭门之祸;孤烟背负着对一个故友的罪孽,整整十年的时光良心不安,甚至离家出走漂泊江湖;落日喜欢着他,固执地喜欢着那个永远只会正眼看着自己妹妹的他;长河,自小便被亲生父母丢弃在破庙门口,过着野狗一样的童年。

      喝了这一杯……大漠摸摸胸口,似乎……舒服了些。伤疤被揭出来,原以为还会流血化脓,但原来它比自己想象中要愈合得更好一些。有酒有挚友,竟然也是减轻不少。

      转眼看其他三人,落日静立,神色温和;孤烟抱壶,浅酌慢饮;长河一手覆在左额上方,偏目朝着走廊外飘雪的方向,眉目清冷,却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她们四个人中,有人沉默,有人掩饰,有人刻意忽略,只有一个人,会伸手去触碰。越是难过,越是害怕,越要触碰。因为不愿逃避,不屑逃避,所以必须面对。

      寒天,甚至她们所有人的师傅,捕神萧净山,都这样说,四个人中,孤烟和落日很像,随和洒脱不计较,大漠和长河也像,吵吵闹闹睚眦必报,两人一碰面——那是得掀了天了!

      可是,只有大漠才看得明白,真正相像的是她与孤烟,落日与长河。

      她精明,算计,有仇必报,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去争取。孤烟宽和,正直,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切都喜欢顺其自然。可是,在大事上,她们一定都会以大局为重,理性可以控制情感。只不过各自处理的方式不同。而且,她的争取,从来都是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和孤烟一样,超过这个范围,便拿得起放得下,也看得开。即使会难过,会颓废,会绝望,也绝不会永远将自己困于其中,更不会迷失本性。

      长河,是另一个落日,太过偏执太过骄傲。可是,她们还是不同的。落日是水,长河却是火。落日爱一个人,可以沉默,可以等待,可以无所回报。若长河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必然也要爱她,且要认真地爱,专一地爱,心无杂质地爱。

      绝不能有任何欺瞒……背叛。

      如果有的话……大漠蓦的打了个寒颤,忙把身上衣服拉拢拉紧了些。——天寒地冻的,怎么她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透得人心里发凉啊……那样的事情,在她的监控之下,怎么可能发生?而且,长河这家伙看起来咋呼,其实……精得很呐。

      “雪越下越大了,我们进去吧。”

      “长河。”迈进门槛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了走在她前面的人。

      “恩?”十四岁的少女回头,眉目明丽如画。

      “以后若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

      长河一愣,随即大笑,“大漠!你怎么跟四嫂说一样的话?好笑死了!哈哈,这种八婆角色不适合你的。”

      “……”大漠摸摸鼻子,悻悻跟着跨进门。

      她也不想的……只是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实在忽略不了。

      若有隐瞒,甚至背叛……那,不能爱,不能不爱,不能停止爱。

      爱到极致,所以恨到极致。
      然后,绝不原谅,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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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天,很蓝;□□的景色,很美;□□的姑娘,很漂亮。”
      低回的声近在耳畔复述,她面上神色岿然不动,心中的弦却瞬间绷到极致——若他话音中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轻慢或者怀疑,那她定头也不回地离去,此生都不再重提此事。

      “可是,怎么办呢,□□的姑娘再美,我也无法喜欢。因为我心中,已经有了很喜欢很喜欢的一位姑娘。这世上,绝没有第二处的天比我初见她的那片天空更蓝,绝没有第二处的风光比我们互诉衷情的那处山谷更美,又怎会有哪处的姑娘,可以赛过那位姑娘?”

      温润的指抚上面颊,她呆呆任他扳过,他仍是那样温柔地笑,轻声道:“我愿意随那位姑娘回□□。从今往后,她去哪里,云曼便去哪里。她是临仙谷的圣潭水,若没有了圣潭水,临仙谷的宿鳳花只能枯萎。”
      听到这里,她忽然笑起来,用力捶他一下:“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吗?还把自己比作鲜花!”
      心里绷了很久的那根弦,直到此时才陡然松懈下来,她一时却茫然了,敲打他的手停在半空,不知该继续作何反应。
      直到,他轻轻环上前,她的身子才慢慢柔软下来,双臂也依样扣上他的腰。
      扣得很紧很紧,足够紧。
      没有了圣潭水,宿鳳花会枯萎。可是他不知道,若没有了宿鳳花,圣潭水的心眼也会慢慢干涸。

      “等与蛊王风邪的这最后一战结束,我们便回去吧。”三年前,大漠曾说过若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她。现在她要带着他回去了,她要亲口告诉大漠,这朵巫蛊族最美最艳的宿鳳花,如今正在她心间妖冶绽放。
      而有他在身边,这一战,她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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