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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似曾相识故人来 ...

  •   “爷爷!”从墙头被生生推过来的林奻儿一脸泪花,怔怔的望着墙的那头,指甲狠狠的插入到掌心中,只听见强的那头悉悉索索的声音渐进,大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让你这个老骨头继续跑!今天我就打的你跑都跑不动!”说罢就听见拳脚相加的声音。
      “大爷,大爷行行好饶了我,饶了我。”起初林老头还有着呻吟的声音,随着拳脚的愈演愈烈也淡了下去。
      林奻儿泪眼朦胧的看向一动不动望着自己的司尘,惊讶的长大了泪眸。
      “你是……这家的小姐么。”说完她就担心的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救救我爷爷,求求你了。”然后可怜巴巴的望向司尘,这个小姐她看着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司尘扭过头,连同逢缘一起,那个小家伙干错一扭一扭着小屁股跑走了,既然是个无害的小姑娘就不用担心了,和自己有甚关系。
      司尘心中五味陈杂,若说当初林奻儿一走了之连句话都没有留下,虽说是自己授意,但是挨了那顿毒打之后她还是难免有些被落井下石之感,如今他们遇到难题,自己有心帮却是无力,自己在这里呆了三个月,好歹知道那个王员外是当地的大户,地头蛇一个,自己当初自不量力,差一点就性命不保去给那个糟老头子做陪葬,如今又怎么能重蹈覆辙,人各有命,自己心有余力不足,于是她转身,淡淡的说道:
      “奻儿姐姐,尘儿这回怕是帮不了你了。”司尘定定的望着林奻儿,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自己虽然救不了林老爷子,至少还能让林奻儿找到一个暂时的庇护。
      “但是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你先扮作我们府上的丫鬟,逃过一劫。”司尘知道,奻儿心中肯定不大好受,毕竟在外面饱受摧残的是自己的亲人,可是自己不能惹祸上身,司家只不过是普通商户,她这回不是孑然一人有所顾忌,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
      “你是……司尘?”林奻儿看向司尘的眼睛,终于明了自己的熟悉感在哪里。
      “恩,”司尘并不打算隐瞒的点了点头,打算看林奻儿的反应。
      只见她朦胧着泪眼直勾勾的看着高大的围墙,听见墙后面拳打脚踢的声音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爷爷,”她带着淡淡哭腔的声音,然后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老大,别打了,我们不会打死了吧。”墙外一个声音响起。
      “老大!真的没气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妈的!真不经打,老子还没发泄够呢。”洪大的嗓门听的司尘和林奻儿心中都是一颤。
      “爷……呜呜……”林奻儿差一点就喊出了声音,司尘飞速的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老大,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刚去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个小姑娘。万一咱们摊上了官司就不好了。”
      “妈的,今天真是晦气,钱没有要到还差点摊上事情,赶紧走,既然附近没人也没人知道是我们打死了这老头子。”
      直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离去,司尘才松开了捂住林奻儿嘴巴的手,林奻儿无力的跌坐到地上。
      “爷爷,爷爷,爷爷是为了我才……”她漂亮的小脸全是泪痕,围墙外柳树上的叶子被风吹的纷纷洒落,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司尘看着此情此景,心中哀愁更盛。
      司老夫妇自家院墙外面发现了一具老人的尸体之后,才被司尘告知了故事的原委,原来这对祖孙二人自打离开了祥和县之后就一路卖艺乞讨的来到了江南,在这小城里碰到了一个王员外,本以为他是好心收留他们祖孙,供他们吃住银两,却不想又是一个看上了林奻儿的老色鬼,在一夜妄图偷窥林奻儿洗澡以致不轨之后祖孙二人逃走,没想到怎么逃还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林奻儿边说边哭,果真是一个苦命红颜,司尘在心中感叹,司老夫妇还是很有爱心,当即买了棺材收敛了林老头,也将林奻儿收在司家对外声称是司尘的表姐,正式成为了司家的表小姐。
      “司尘,你是怎样成为这司家的小姐的。”事隔半月,林奻儿终于从悲伤的心境中解脱出来,微微改善了一直以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开始努力的和司尘一起听私塾先生上课,自己随同爷爷多年波折,如今终于有了安定的生活,这样的机会,自己必须珍惜,奻儿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这个说来话长,当初在祥和县,我替你嫁到丁家,却不想正好赶上丁老爷子病亡,有人识破了我的身份,被他们毒打了一顿扔在了荒郊野外。”司尘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对不起,司尘,我以为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当时就走了。”林奻儿低下头,她知道,自己一直欠着司尘的,幸好老天爷让她遇见司尘,不然自己当初早就嫁到了丁家做冲喜的新娘,然后一辈子,就这样毁掉了。
      “我不怨你,是我自己没有分析好厉害没有做好准备吗,奻儿姐姐就不要内疚了。”司尘突然咧开一个明媚的笑脸,当初是自己做的决定,又怎么能怨别人呢,更何况现在相处下来,司尘发现奻儿也是真心对自己愧疚,所以这一个月总是拿最好的对待自己,上课调皮被先生责罚奻儿也总抢着为她说话抢着受罚,有了这些,自己当初所受的痛苦就值得了,想到这里司尘的笑容更大,继续说:
      “要不是当初被丢掉,也不会碰到当时去祥和的爹爹和娘亲啊,他们说我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我锁骨上的这个胎记就是证明。”司尘微笑着,指着锁骨上面雪花一样的图案。
      “咦,是么,我怎么觉得以前我们一起住的时候从来没见到过这个胎记似的。”林奻儿看着司尘锁骨上的胎记心中疑惑,自己当初在药铺和司尘同住了那么久,仿佛没有留意到过她还有这么个胎记。
      “因为当奻儿姐以为我是男娃娃吧,所以没怎么注意到我的身子哈哈。”司尘狡黠的一笑,带着调侃的味道。
      “呃,说的也是,当时我以为你是男孩子家家,睡觉都离得你好远的。”奻儿咬了咬嘴唇,其实不知道是从哪天起她隐约的感觉出来这个星眸巧嘴的小弟弟其实是个女娃娃,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吧,不过也许当初自己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过那块胎记。
      节日永远都是让孩子们兴奋的存在,尤其是有着香喷喷粽子的端午节,江南的端午分外的热闹,画桥下的流水上全部都是荡舟的情人,原本就繁华的街市变得熙熙攘攘,夜晚通明的灯火更多了一分妖娆的味道。
      比起在湖边看赛龙舟的英俊汉子,还有在市井欣赏江南才子的对偶佳词,更让江南姑娘们心驰神往的是,凤栖苑的花魁回归。
      每年的端午,都是凤栖苑的花魁回归的日子,一年一次,稀罕的堪比除夕夜。
      若说这明明是一个花魁,怎得招惹了这么多女孩们的向往。
      其实根本的原因,还是这位倾国倾城的主儿是个地地道道的祸水男人,只听说有人在他繁复华丽的马车经过时凑巧看到微风撩起重重的绸缎帘幕,正看到了在蚕丝纱帐之后那张绝代芳华的侧脸。
      从那以后,江南的扇面上流行的图案就从才子们的写意风景变成了那花魁勾魂夺魄的绝美侧脸,仅仅是朦胧在蚕丝纱帐之后的完美轮廓,却足以让整个江南的闺中小姐少妇春心萌动。
      所以每年的端午,通往凤栖苑的那条长街上所有茶楼酒馆靠窗子的位置全都被包下,长街总是挤满了人群,更有有钱的大户,租了华丽的画舫游船泊在沿着长街的玉湖上,不仅仅是女儿家门好奇,有很多贵公子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如今断袖之癖,也不是那么的被世人所不齿了。
      不过年幼的司尘和奻儿并不晓得这些,她们只不过是孩子的心态哪里热闹就奔向哪里,只见通往凤栖苑的长街上男女老少人群熙熙攘攘,两个女孩子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在祥和县,就是元宵佳节也及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盛大。
      “奻儿姐姐。这些人都等在街边做什么啊,又没有赛龙舟又没有对对子的,为什么还这么多人。”司尘好奇的扯着奻儿的衣袖,生怕人群一挤两个人就被冲散了。
      “我也不清楚呢,总之真是热闹的很,不如我们两个也挤到前面去看看吖。”奻儿拉着司尘,兴奋的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到街边,幸好他们两个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身形瘦小,很容易就挤了过去。
      “我还以为是谁家娶新娘子呢,不过这乐曲倒不是什么婚嫁的歌呀。”司尘站在奻儿的旁边,感叹的说着,目光一直停在远处渐近的华丽马车上。
      “是啊,好清雅脱俗的音乐,落花流水一般。”林奻儿感慨着,她天生对音律精通,有着卖艺练出来的好嗓音。
      马车渐近,华丽的帷幔遮挡了其中的一切,空灵的音乐就是来自轿中之人,仿佛听着琴曲,司尘就能想象出来一双涂着丹蔻的玉手抚在琴上的样子。
      勾魂一样的音乐,长街的茶楼酒馆全部都是探出脑袋的人们,玉湖上的画舫中的公子小姐少爷少妇也全都走出来观望岸上的风景。
      刹那间,天地仿佛静止,那落霞之后的孤鹜仿佛这华丽的轿中人停滞。
      近了近了,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的说,原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此时全部停止,空气中从未有过的宁静,大家都深呼吸,看着眼前繁琐复古的马车徐徐的从自己面前行过。
      江南出美女,可是这最美人却不是女子。
      重重帘幕后的凤眼低垂,他专心在掌上的琴中,又是一年的端午,自己再一次的回到故地,为何时隔这么久,仍旧难掩心中酸涩的情绪。
      江南依旧美入画中风景,但是却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叹。
      “我说小凤凰!你从今天还是就跟着我吧。”女子眉眼间明媚的微笑仿佛像是昨天,历历在目,可是她窈窕的身影,淹没在云雾后洪荒中,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筝!”手不经意间变重,脆弱的琴弦瞬间崩散,就像是往昔的记忆,覆水难收。
      “小凤凰,你要,好好的。”
      她的声音依旧悦耳动听,身影却是渐行渐远。
      凤眸抬眼,炫紫妖冶的瞳仁中闪现着点点水色。
      因为骤然停止的乐曲,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原本一动不动盯着马车的人们也开始不安分的交头接耳。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家的大黄跑了出来。(作者:你们懂的,大黄,就是大黄狗的意思。难道说狗狗也喜欢见美人嘿嘿,作者邪笑着yy闪过……)
      “哇哇!娘亲,狗狗!。”牵着娘亲手的娃娃害怕大黄狗哭了起来。
      “囡囡不怕。”保护孩子的娘亲自然的将孩子护在了身后,确实不知不觉的撞了身边的人。
      于是,连锁效应,因为躲避大黄狗,人群骚乱了起来,让人安心的音乐停止,大家心情都自然的变差了起来。
      终于,推推搡搡的人群中有人不小心赚到了在街边的奻儿,瘦削的奻儿被一个不稳推向了长街的正中央。
      马车正在徐徐的前进,速度虽然不快,但是麻木的牲畜马匹如果从奻儿的身上踏过后果也不堪设想,更何况,这繁琐华丽的马车,马上就要行进到他们面前。
      一向机灵的司尘此情此景下脑袋还来不及运转,就想着奻儿扑到的方向奔了过去。
      “奻儿姐姐!”司尘大吼了一声,将奻儿狠狠的推到了街边,而自己却铺到在街的中央。
      在马匹正在抬起的蹄子下,司尘奋力的站起想要脱身而去,可是却终于晚了一步。
      完了完了,眼看骏马的蹄子就要踏到司尘的身上。
      “驭!”华丽马车上的马夫是赶车的老手,眼见着突发状况不急不慌的勒紧了缰绳。
      就在这一刹那,司尘飞速抽身后退,躲过了一劫。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司尘在心中慢慢安慰自己。
      “凤老,怎么突然停下了。”邪魅妖孽的声音从重重华丽繁琐的绸缎帘幕后传来,人群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低沉磁性妖孽的声音,就是来自传说中的花魁?
      还不等众人惊叹这是妖孽非凡的声音,只见那厚厚的帘幕中突然伸出了一直芊芊素手,修长白皙的手掌骨节分明,手指纤细如瓷,修剪整齐的指甲上面是金色的光芒。
      仅仅是一双手,就比的天下美女们的花颜失色。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那重重的帘幕,正在被那芊芊素手所撩起……
      撩起的,也是每一个人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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