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Ⅰ世情人㈤ ...
-
然而海伦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只不过是在回归途中杀掉了一群集结起来试图大街的强盗而已。尽管他们只是被大官僚主义逼疯了的平民——但是既然敢打她的坏主意，就要做好被她海伦大小姐全灭的打算。
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杀人的样子会被吉奥特撞见。但是海伦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想不通，这又怎么了。
吉奥特的眼神，冷的吓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后退，然后那些一直在阴影里充当背景板的斗篷人就站出来，把她带走了。
海伦感到惶恐，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办法使用力量。
但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会是吉奥特？为什么会是他做出这种事情？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呀……吉奥特。”
时间回到五个月之前，艾蕾娜逝世不久，海伦刚刚对吉奥特敞开心结的时候。
年轻的BOSS靠在椅子上发呆，隔着玻璃窗他看到街上模糊地影子，因为方才下起了淡淡的小雨，没有带伞局的他只得零时躲在这里点一杯咖啡借此躲雨。
海伦那孩子……是认真的吗？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孩子再见到他的时候，会笑的比谁都开心、真心。
那么，他喜欢海伦吗？
年轻的BOSS头疼了，对于这个问题，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总觉得……不应该……
『彭格列。』
年轻的BOSS抬头，只看到眼前三个披着黑色大斗篷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方才开口的是为首的斗篷人。
“……教廷？”他一斜眼，看到斗篷摆边上映着的银色十字架，便立刻了解到眼前几人的身份。纳克尔也曾经说过，教廷里的人是分两批的，一批在明，为公民和社会服务；一批在暗，为教皇和权贵服务。
眼前这几人，分明是在暗的那批……
『关于恶魔之子，恐怕有一些需要商量的。』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分不清男女。
“……恶魔之子？”吉奥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若是一年前问他这个名字他可能会感到很迷茫，但是现在在近距离接触过一名恶魔少女之后——
『十年前，恶魔之子出生在英国。』斗篷人幽幽的开口。
『原本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当地的大族喜得贵女，这是个好事。』
『谁也没想到女王的夫家，因为一件小事被其灭族。』
『生是恶魔，没有人性。人类在其眼中，也只是分为喜欢的和不喜欢的。看不顺眼就回去消灭，因为恶魔的世界观没有生命权。』
『年轻的彭格列，不妨将恶魔交给吾辈，吾等自当会妥善处理，不让其扰乱人间秩序。』
『毕竟是恶魔，而且，吾等收到消息，恶魔的力量，已经觉醒了。』
如果说前两句吉奥特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到后面他就已经开始将怀疑的对象转为海伦了。斗篷人的话中提到了平民，如果那个恶魔之子大肆的屠杀人类没有一点儿人性，那么她，恐怕真的就是一个‘恶魔’。
而当斗篷人用特殊的方法重现当日恶魔的火焰之时，吉奥特不由得微微颤抖——他想起了年前唤醒恶魔之时看到的那黑色之炎，那种力量的感觉……很诡异。
如果那就是恶魔的力量的话……可是……海伦明明是个小女孩啊。
“不好意思……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年轻的BOSS目光有些躲闪，一项坚持着正义与善良的他，不会容忍自己的同伴有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存在。当然，他也不会听信谣言，三人成虎。
立刻赶回去像蓝宝求证，得到答案的BOSS怅然若失，对海伦的态度也不似以往亲切。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些什么，但是从一开始……从海伦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不安了。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喜欢海伦是一回事，能否接受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理念不合……他没有办法……爱上一个恶魔。
仰面捂住眼睛，吉奥特第一次无法直视阳光。总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他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眼不见为净，年轻的BOSS只能先找个理由把海伦给支出去，他怎么能想到那丫头真的去纠缠D·斯佩德去了。而且还成功了……？（貌似……）
在接到对方要回来的时候吉奥特躲在房间里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跟教廷的人通了消息。
看到海伦在那里只是因为一时的心情不好就大开杀戒，那些只是普通人啊！！他们因为被官权相欺，没有办法才集合起来当山匪。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的都是衣不蔽体的，一个个手里拿着耕作用的镰刀耙子，手脚还在微微颤抖……他老远就看见了往过赶，却没来得及，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火焰将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吞没。
那个时候他看到了海伦的表情，是漠然。没错，她的心里……果然是没把人命当做了一回事。她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而已。是不是除了她的几个人类朋友之外，其他的，都是蝼蚁呢？
吉奥特痛苦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教廷的人就上前去，不知道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制住了海伦，把她带走了。
『感谢您的配合，彭格列。代表全体人名感谢你。』
吉奥特摇头，他不觉得能得到别人感谢就能让他自己好过一点儿。他心里十分的不愿意，却又非这样不可。
他做错了吗？
因为他善良。因为他不能接受藐视人命的存在。
……最后还是忍不住去看了海伦，那个孩子在被带走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和惊恐，吉奥特觉得似乎是自己亲手断送了她一般。很明显海伦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全身心的依赖于他，而他却把她推向深渊。
就算是恶魔……也是同伴。他决定和那孩子好好谈一谈。
“可是我本来就是那样！是他们拦在我前面的，我还要好言好语的劝着他们，我有病吗？”得知吉奥特居然是因为自己杀了几个人就这样做，海伦显得很不可置信。
“人类的话……不喜欢就杀掉了啊……”她还在自言自语，吉奥特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果然没做错！他不可能接受一个视人命如儿戏的恶魔！！
“听着海伦，我和你口中那些不喜欢就杀掉的人类，是同一个物种。”年轻的BOSS强硬的按住海伦的脸直视她道，“我没有办法面对你。面对……这样的你。”
“因为我杀人？”海伦自嘲。
“因为你凭自己的喜好杀人。”吉奥特纠正，金色的眸子变得冷静起来——不知何时，橙色的火焰染上了他的额头。
“我一直就是这样……”
“正因为如此，我更加无法接受你。”
“吉奥特！！”年轻的BOSS转身离去，这一刻他下定决心要毁灭恶魔。而在他身后，少女却是大声的喊了出来：
“恶魔有怎么样？！恶魔不可以爱人吗！恶魔也是有感情的，恶魔就那样让你讨厌么！！！”
“是你把我从黑暗中唤醒，是你让我爱上你！是你给我希望让我活下来，你做的事情，就要负责到底！！”
吉奥特越走越远，真的这么厌恶她吗？厌恶到一秒钟都不想多见的地步？
曾经被封印过一次的海伦很清楚那些人对付恶魔的手段：冰封，火烧。上一次她逃过一劫，这一次，恐怕就是接受火刑了吧？
她低下头动了动嘴唇，用未知的语言小声念起来。
“爱上你的信念你的梦，你的荣耀你的光。”
“如果可以，我想死在你的光芒里。”
——你就是我的信仰。
吉奥特……我真的十分十分的喜欢你……并且更近一步的爱上了你……
海伦面带微笑，手指却深深地抠进地面，几乎要将指甲掀断。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么辛苦，先生你做到了。你真的让我感觉到世界上最难过的心情了呢。
——原来不爱，比爱要艰辛的多。
你有你的梦想你的光你心心念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的人，我理解。
但是无法原谅。
然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没有那个人，你还可以活下去吗？”女人淡漠的语气让人觉得她似乎只是在对待一件无关紧要之事似的，但是这熟悉的声音听在海伦耳里，却如同曙光。
“……是你？！”海伦抬头，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你怎么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你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我来找你。”来人表情漠然，和海伦如出一辙的冷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别开玩笑……”海伦动了动唇，嘴里冒出一大堆未知的语言：“……你明知道不可能的，那些人多少是清楚我们的来历，现在的我是出不去也离不开的。”
“我知道，”女人并无什么情绪波动，只是陈述事实似地淡淡道，“所以我不是来了嘛。”
……这一副不情不愿的语气。海伦阴郁的低头，却看到了女人身上洁白的修女服上点点的血迹。她立刻抬头一脸严肃：“……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女人似乎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指着海伦道，“你还想不想活。”
“……我……”海伦张了张嘴，面有难色。
“甭废话，如果不能活的话你就急忙的自杀，别浪费我时间。”女人冷哼一声，“能忘了那个人自然最好，我可不想浪费生命救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
“我……想活下去。”海伦避重就轻的没有正面回答女人的问题。
“你办的到吗？”女人嗤笑。
“废话那么多干吗，你不就是要来救我的嘛！！”海伦炸了。
“……噗。”
“……”这家伙就是这种个性，各种别扭。海伦不由得撇了撇嘴。
下一秒，双肩被女人狠狠地按住，一股灼烧的疼痛从皮肉接触的地方传了出来，饶是狠情如海伦也不由得吃痛大叫起来。
“你要干什么！！”
“别废话，我把我的力量给你。”女人表情依旧淡漠，仿佛那皮肉被灼烧的疼痛她感觉不到似的，面无表情让喊痛的海伦都不由得觉得自己太小题大作了——但是那真TMD很痛很痛啊！！为什么这家伙可以一点反应都木有的！！她大声反驳了起来：“疯了吧你，你把‘Gloria’给我，你怎么办？！”
“你也知道我的特性，是属于不会死的那一类型。顶多就是休眠个几百年，”女人面无表情，“但是你可不一样。你要是真的死掉那可是就不回来的，再说我本来的任务就是保你的命。”
“……喂……”
“别说话，等会我就会用Gloria能随即定为的特性把你传送出去，剩下的交给我解决就行了。”
“我说你……”
“下次别看上那种爱心泛滥的男人，他不适合你。”
“听人家把话说完啊！！！”
“海伦。”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海伦下意识的安静下来，等待她把话说完。
“你要活下去，你必须活下去。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种族的延续。”
“——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姐姐。”
等海伦回过神来，她已经身处在一片荒野之中，四周的天色是暗的，抬头一看，天空挂着一轮明月。
“……”有些愣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全身充满了力量的感觉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不知道娜迦经历什么，她的Gloria会那么强大，几乎要媲美她的全盛时期。
定了定神，海伦打量了一眼四周，Gloria在她手中转化为了青色的雾，不一会儿，原地那个美丽的少女就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样子。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她可以飞。一腾身来到几十米的高空，看一眼有灯光的地方，便向着那里急速掠去。
次日，教廷当众焚烧恶魔的行动，开始。
吉奥特混在人群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让他十分痛苦。
只见海伦面无表情的从另一侧走上来，在即将走上火刑柱的时候，她忽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人群，唇边噙着一丝优雅魅惑的微笑。
……感觉，稍微有点儿不对劲？海伦很美，海伦很耀眼，海伦很漂亮，但是海伦决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淡漠，仿佛时间的种种她都毫不在意，她的身上……隐隐萦绕着一股名为‘神秘’的气质。
优雅，高贵，神秘，美丽。吉奥特心中忽然泛起了淘浪：她……她不是海伦？！
烈火焚身，‘海伦’却依旧那样半分优雅半分魅惑的微笑着，仿佛置于火海之中被烈焰舔舐的人不是她似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人觉得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我从烈焰中重生……自当在烈焰中死亡。”轻巧的话语，四两拨千斤般想在吉奥特的耳边。
——这不是海伦的声音。
远处，一人一骑飞速驰来，然而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当那人将极速奔驰的骏马掀翻在地之时，台上早已变成了一片火海。
留着怪异发型的蓝发青年有些茫然的看着火刑柱的防线，眸中愤怒与悔恨的情绪交织城复杂的神色。
这一次，是你一手促成的！！！
十天后，郊外的无人公墓。
犹豫没有尸骸，甚至连衣冠冢都没有，斯佩德仅仅是站在一块刻了名字的石碑面前，周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一切在水帘中沉默。
啪嗒。远处有人慢慢踩着步子走过来，斯佩德抬头，一丝讶异的神色闪过——雨中举着一柄白色洋伞的少女缓缓走过来，脸上是似曾相识的漠然。
“海……伦？”饶是见多识广的幻术师，也不由得有一瞬间的呆滞，毕竟，数日前他亲眼见着这名少女葬身火海。
海伦不说话。
“是谁？”斯佩德立刻联想到当日死的人不是海伦，神色一冽。
“我出事前一晚。有人连夜跑去找你了吧。”海伦自嘲的勾起嘴角，“既然我现在人在这里，被烧掉那个，不是显而易见。”
斯佩德挺拔的身影猛然间晃动了一下，这个青年的脸上甚至出现了可以称得上是憔悴的表情，他痛苦的捂住脸，从一开始的低声苦笑到后来的放声大笑，神色扭曲到几乎崩溃。
海伦一言不发，脸色诡异的看着他发疯。
“你打算怎么做？”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斯佩德才停止了无聊的闹剧，蓝发的青年有些疲惫的靠着墓碑坐在地上，头微微外在一边脸上带着轻佻的微笑。
“你问我？”海伦仿佛提起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般挑眉轻笑，“我还能做什么？人类虚伪又自私……明明害怕就是害怕了，还弄出那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又能干什么呢？他喜欢的只是人类的我，而对于恶魔的我，却是唯恐避之不及。”
“但我就是一只恶魔，过去，现在，一直到未来。”
少女缓缓地摘下套在身上的斗篷，露出一头苍白的长发和腥红如同血一般鲜艳的眸子，一种别样的美从她的眉眼之中绽放出来。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斯佩德调笑了一句，“比你做人类的时候要好看得多。”
“但是有的人就是不喜欢。”
“那是他不懂得欣赏，我就很喜欢。”
“……不要随便调戏我。”海伦沉默两秒后开了金口、
“……”这是一时保持着笑容有些僵硬的顿在原地的D·斯佩德青年。
“你要去哪里？”眼看着海伦即将转身，斯佩德不由得开口问道。
“……放心吧，在看到那家伙为自己过分天真所付出代价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海伦看了他一眼，媚眼如丝，浅笑连连。
“海伦……”斯佩德欲言又止，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你到底要做什么？”
“埋葬过去。”轻松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少女背对着某人，如同来时一样，踏着散漫的步子一点一点儿的远去，如同在水中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莲花，逐渐消失在远方。
“再也没有海伦·彭格列。”
……
扬帆海蓝伸手一摸，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Ⅰ世情人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