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穷已时》井桑

4、第三章

　　十月的北方天气已经有些微凉了，特别是在早晚。我穿着制服，把头发简单的绑成一个马尾，在酒吧里来回的穿梭着。
　　"发生什么事了？里面这么吵。“我送酒时听见一间包房里传来吵杂的声音，便叫住了刚从里面出来的□□。
　　”还不是有钱人那些恶趣味，你可别管。“□□是我同在一家酒吧工作的服务生，值得一提的是。江佑牧又开始对我不管不问，连我找了工作都没有再管，可是又让我担心，会有更大的事要发生。
　　"放心，我没那么闲。“□□无奈朝我一笑，走开了。我也正抬步要走，里面传来女人求饶的声音。这个声音好像是，索菲的声音。她不是应该在法国吗？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我摇了摇头，走了几步，那个女人的声音，却硬生生的止住了我的脚步。
　　“求求你们，我可以做别的。“即使听得不是太清，可这分明是索菲的声音。我回过头，刚要推门走进去，却被人在后面抓住了肩膀。
　　”你放手。“一回头，发现是已经走开的□□。
　　”不要管闲事。“□□拽着我，向后倒退了两步。
　　”里面那个人，我很可能认识，怎么会是管闲事。“我想要挣脱开□□的束缚，却发现被□□死死的扣着，而□□也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里面的那个人是谁。我们根本惹不起，即使管闲事，你也管不到这些人的头上。“
　　"那你告诉我，里面的人是谁？“
　　”致远的江佑牧，你还要管吗？“江佑牧，你个混蛋。
　　”□□，这件事，只有我能管。所以，你放手。”□□也许是太久没看到我这么严肃的且认真的眼神了，手不自主的放开了。
　　“那易赫呢？他会不管吗？我真他妈的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了。“□□有些嘶哑的说完这句话，就跑开了。
　　对不起，现在的我还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我推开了包房的门，看着屋内人微怔的脸，和正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索菲。
　　”出去。“我对着索菲平静的说。索菲看到我有些激动地想要站起身，却被一个男人用脚踩着大腿，站不起来。
　　”你他妈谁啊！给我滚出去。“踩着索菲的男人冲着我大声的叫嚷着，我微笑的走过去，伸手拿起两个酒瓶，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玻璃碎片伴着鲜血溅射出来。
　　整个包房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趁乱中，我拽起索菲丢到了门外。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进来。“说着，我关上了门。
　　转身进屋的时候，几个男人已经发疯的想要冲过来，却又碍于什么。我绕过他们，朝着暗处那模糊的身影走去。
　　“江佑牧，你想要我怎么做。”那个身影缓慢的站起身，从暗处中显现出来。
　　“傻瓜，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江佑牧冲我走了过来，伸手想要触碰我脸上被溅射出的玻璃刮破的伤口，我稍转头给避开了。
　　”是吗，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不处理，会留下疤痕的。“江佑牧一只手固定住我的头，伸出舌头舔舐着我的伤口。他舌尖上那浓烈的酒精，瞬时伤口的疼痛蔓延开。
　　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就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
　　”江总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楚易赫说着，朝我和江佑牧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种事，就用不着打扰楚老板了。”江佑牧放开了我，站在了我身侧。
　　“那我就不打扰了，楚夕，你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出去，不要打扰江总。“易赫说着伸手拉我，江佑牧却一只手揽住我的腰躲开了。
　　”喂，你就是老板，你家店员把我打伤了，这个怎么算。“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叫嚷着冲了过来。易赫表情淡漠的看了一眼，嘴角咧出一个无所谓的笑。
　　”需要赔多少钱，你随便提。“
　　”我女人的事，就用不到楚老板了。“江佑牧打断了易赫。江佑牧揽住我的肩膀，低下头在我的耳边说
　　”那群人，你想打谁就去吧！江佑牧的声音不大，却足已让全屋的人听见。
　　“江总，楚夕是不是你的女人我不知道，但她是我的。”易赫看着江佑牧突然停顿了一下，我明显感到江佑牧揽住我肩膀的手紧收。
　　“员工不是吗！楚夕，你再不去工作，我就要生气了。”易赫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屋内的气压，压的我喘不过气。
　　“快去工作吧，我家这位脾气大了点，还请楚老板，多见谅。”江佑牧放开了我。我已经不敢看向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易赫还是江佑牧。
　　“那就多谢江总了！”易赫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出去，临近门口时，江佑牧在身后云淡风轻的说。
　　“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知道江佑牧是在等我的一个回答。易赫不等我去想，便把我拉出了包房。
　　”放手！“易赫背对着我坐在他那巨大的老板椅上，我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可是我却不能，不能给他，他想要的答案。
　　”我不会放手的。“我坐在易赫办公室的沙发上，因为我的话，屋内顿时静的只能听见易赫粗重的呼吸声。
　　”不放手，呵！然后呢你告诉我，你能得到什么。“易赫转过身，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双眼猩红的看着我。
　　我站起身，走了过去。看着易赫，这张我一生都不会厌烦的脸。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把自己的脸压了下去。就像约定好的一样，我和易赫的泪同时流下，交汇在我和他紧贴的双唇间。
　　怎么，是告别还是偿还。”不知过了多久，我微微的起身，分开了紧贴的嘴唇。易赫声音沙哑的出声。
　　“都不是。易赫，我能给你的不多，我好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可是，我办不到，有太多的事都不容许。即使我的心痛得要命，即使每天我都在强忍着泪水，但我还是无法放手。”
　　我和易赫就那样满脸泪水的看着对方，易赫苦笑了声，伸手把我抱进了怀里。
　　”如果想要放弃了，要记得还有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你还重要。知道吗？“我贪恋着易赫怀里的味道，今天以后我还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我是注定要和魔鬼纠缠不清的人，易赫，我的心早已肮脏腐臭，我又怎样能在那样的一个心里，装下你。
　　从易赫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我直接走向了休息室。刚推开门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索菲。
　　“没事吧？”我走过去坐在了索菲的身旁。索菲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看着我，眼睛还是红红的。
　　“我没事，小夕，你没事吧？”索菲的声音还有哭过后的沙哑。
　　“一看我就没事啊！你不是应该在法国吗？怎么会惹到了他们？”江佑牧是用了什么方法？迫使索菲要靠出卖自己。
　　“我，小夕你不要问好不好？”索菲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有些事情注定，让我们难以启齿。即使烂在心里，发霉腐烂，吞噬着我们自己的心。我们还是没有勇气，让它公之于众。
　　”小夕，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你放心，事情就此过去了，你别再想了。”索菲就像以前的我，还没有能力承受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可那时的我还有易赫，她又有谁能？所以，就让我替你经受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到我了。
　　当我回到公寓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凌晨。我全身像散了架一样，进屋就扑倒在沙发上，双眼发直的望着天花板。没有开灯，就那样没有焦距的望着，直到发酸，流出眼泪。
　　”喂。“我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听着江佑牧清冷的声音。
　　”是我。“我听见自己毫无感情的声音，从我的口中溢出。
　　”怎么，知道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朋友，快死了呢。”听着江佑牧讥讽的话。江佑牧，如果我不打电话，她就会被你们这些人，活活的折磨死对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你都有能力，把它毁灭。没有丝毫的怜惜，就那样微笑的看着，它们一点点毁灭。
　　“江佑牧，我会听话。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反抗，所以，没有必要带上无关的人。”江佑牧在那边冷笑了声。
　　“这么听话，想跟我炫耀，你那廉价的友情。”
　　“我没有朋友，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让别人活得很悲惨。”江佑牧，我早就没有朋友了，又何来的友情，那种奢侈的东西，我负担不起。
　　“做我的女人。你这种女人，只是折磨你的身体和生活，已经无法满足我了。我要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毁灭你。”江佑牧的话就像刀子一样，一把又一把的插在我的心上。可惜，能让我痛的人不是你。
　　“好！”我的身体和灵魂，在这一字之间再次重合在一起。不仅是灵魂，连身体我都要放弃了。
　　“明天，我派人去接你。睡个好觉。”江佑牧挂断电话的瞬间，手机顺着我的手脱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双手挣扎的在胸口挥舞着，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发现心里早已空洞的，什么也没有了。我是不是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果然还是自私，不是早就做好决定了吗！但，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