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穷已时》井桑

2、第一章

　　有些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既是偶然，又是蓄意安排。
　　“你确定？”当我站在那，看似不大却充满着浓郁的异国风情的西餐厅时，我就知道它里面的东西一定价格不菲，来这里的人，也一定非富即贵。
　　“当然！你看。”我顺着索菲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这家西餐厅最里面的那扇窗户。巨大的落地窗户，反射着绚丽的阳光。在梧桐树的照应下，地面上留下点点斑驳的影子，美好却不做作，华丽却又自然。这便是，我眼前所看到的风景。
　　“他，就坐在那玻璃的后面，你看他多帅！”索菲一脸的痴迷，我则打了个寒颤，玻璃都反光成那样了，我怎么可能看得见。
　　“你是来打工的，不是来泡帅哥的。更何况，人家还有女朋友。”索菲两个月前来到了这家西餐厅打工，便对一个名草有主的帅哥，起了歹心。
　　“那又怎样，他有女朋友，又不妨碍我喜欢他。”索菲一脸的大义凌然。
　　“好啊！你去追吧，我走了。”我转身就往回走。不出所料的，被索菲一把抱住，回过头就看到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小夕，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拜托。”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粉红色的信封，小心翼翼的递过来，然后硬生生的塞在我的手里。
　　“矫情。”我看着粉红色的信封，嘟囔了一句。然后被索菲拉着推进了餐厅。
　　一进门，一股沁人的清香伴着微凉的清风吹来，室内的装修既古朴典雅又不失现代气息，两种风格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诶！索菲，你今天不放假吗？怎么来了。”一位正在递咖啡的服务生，看到了索菲，一脸惊讶的问道。
　　“呵呵！那个，我朋友有事，我来陪她。”索菲说着把我向前推了一下，我一脸尴尬的朝对方笑了笑，心里则恨得牙痒痒。
　　“哦！那我先走了，再见！”服务生说完，很有礼貌的侧过身走开。
　　“索菲啊！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事情！”我回过头，一脸的笑容，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索菲。
　　“小夕，我也没办法啊！万一没成功，我以后在这里，怎么混啊！”
　　“不是万一不成功，是一定不成功。”我说着，一股正气顿时充斥着我的全身。我拿着情书大摇大摆的朝着那个人走过去。
　　“这个是给你的。”我把情书直接丢在了餐桌上，那个正在喝咖啡的男人，缓慢的抬起头看着我。只是那一眼，我便吓得后退了一步，冰冷的，不带有一丝情感的眼神。但也只是那一眼，下一秒，他便礼貌的微笑的，虽然眼神中依旧没有温度。
　　“我？”他疑惑的问着，同时拿起桌上的信封，放在眼前看了下，便放下。
　　“小姐，你送错人了吧！”他礼貌而又疏远的微笑着，婉转的拒绝。
　　“没错，就是给你的，请你收下！”我拿起信封，双手递到他的面前。他看了眼信封，抬起头看着我，眼底浮现出一丝嘲讽。
　　“我有女朋友了！”
　　这个时候，四周人的目光早已投放到我们的身上，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那又怎样。”我说着，看见四周递来鄙视的目光。倾身靠近他，在他的耳边说。
　　“只要你不喜欢，谁又能拿你怎么样，一切皆由你，又与他人何关。”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用只有我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是啊，可惜，你勾不起我的兴趣。”
　　“谁说是我给的。”我说完立起身，疏远的微笑着。
　　“请你看一下，就算不同意，也别白费了这份苦心。”把信递到了他的手上，他这次倒是痛快的接过，打开了信。
　　“心爱的咖啡王子，你的微笑像一股阳光照耀着我，让我浑身暖洋洋的…………”略带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迷惑人心的吸引力，只是，他怎么把信读出来了！我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他也正好读到中顿处，抬起头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写的很有真情实感。”他缓慢的站起身，把信按照原样叠好，递了回来。他很高，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我完全被淹没在他的阴影之中。
　　“真不知道，你小学是怎么毕业的。”离开前，他低头对着我说，然后，买单离开。
　　从那天后，我也没再去过那家西餐厅，索菲也似乎不是太在乎，毕竟从小生活在法国的她中文的理解能力实在有限。至于那封信，我回来看了一遍，雷的我外酥里嫩。再见到那个人，是在一个月以后。索菲的母亲在法国不知出了什么事，索菲不得不立即去法国，我则代替她在那家西餐厅当班。
　　“你好，请问要点餐吗？”我站在座椅旁，等待着。
　　“先不用，谢谢！”男人的声音，莫名的熟悉。我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的主人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佑牧哥，你们认识啊！”坐在那男人对面的女人疑惑地开口，我转过头看去，女人，不，应该属于女孩与女人之间。娇美柔弱的像温室里的花，光看着就让人心疼。
　　“算是吧！”男人回答完，转过脸看向我。
　　“你？也是这家的员工？”男人疑惑的开口。
　　“算是半个吧！我不会待太久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我轻微的鞠躬，转身离开了。
　　一个多小时后，店里的人少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我站在一旁发呆，无聊的很。
　　“嗨！”我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一回头，就看到一张笑脸，是上次的那位服务生。
　　“你好。”我侧过身退了一步，和他并列站在一起。
　　“我叫小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夕，叫我小夕就可以了。”名为小溜的少年有着少见的笑脸，单纯，没有那份我们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世俗。
　　我和小溜就在那里，旁若无人的交谈着，直到身后传来那低沉的嗓音。
　　“你们平时就是这么上班的。”我看见站在我身旁的小溜打了一个哆嗦，一脸死定了的表情回过身，我便也随着他回过身，看见那个名为佑牧的男人，正一脸的阴沉看着我们。
　　“江先生，对不起。”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店长，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
　　“如果，我再看见一次，你们都不用再来上班了。”江佑牧看了一眼我和小溜，眼底划过一丝不屑，说了句话，便大步向外走。
　　“镜蕾，走了！”这是江佑牧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镜蕾！苏镜蕾吗？
　　“恩，知道了。”店长的身后传来女子柔柔弱弱的声音，柔的仿佛可以挤出水。话音刚落，便看见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推着轮椅。苏镜蕾坐在轮椅上，微笑的看着我。
　　“可以，帮我拿杯热咖啡吗？”
　　“当然，请稍等。”我拿着一杯热的滚烫的咖啡，快要走到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里的咖啡顺势滑落，我也伴随着这声碎裂的声音，摔倒在地。滚烫的咖啡和碎片，瞬间突破我白色的衬衫，疼痛立即充斥着我的全身。我还来不及喊疼，便听见，苏镜蕾惊天的叫声。
　　“镜蕾！你怎么了？”等在外面的江佑牧听到了叫声，从外面冲了进来，丝毫没有发现趴在地下痛不欲生的我。
　　“没什么，被烫了一下！”苏镜蕾伸出通红的手指，眼泪汪汪的看江佑牧。江佑牧的脸色突然一沉，喝道。
　　“谁！”
　　“对不起，是我。”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刚站起来，便被江佑牧反手的一掌，再次打倒在地。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我。
　　“你！……”江佑牧转过身，刚要说什么，看到我被血染红的衬衫顿时怔住。我艰难地爬起，深深地鞠躬。
　　“对不起。”我听见四周人吸气的声音，看到江佑牧呆住的表情，和苏镜蕾泪中带笑的脸。
　　“你，不用再来了。”江佑牧说完，转身离开了。苏镜蕾，推着轮椅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满是歉意的说。
　　“你没事吧！要去医院吗？对不起害你没了工作。”在我起身时，贴近我的耳边。
　　“不是你的，就不要妄想。”冷笑了一声，推着轮椅走开了。
　　之后，所有人的声音我都听不到，任我的血从体内流出。苏镜蕾，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向你低头。
　　“喂，你好。”我被小溜和店长等人送到了医院，因为被烫伤又被扎伤，身上不知被涂了多少种药膏。晚上的店里还是比较忙的，所以，只剩下我一人在医院里独自呻吟。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
　　“你是谁啊？”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没有见过的号码。
　　“江佑牧！”江佑牧？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有什么事吗？”我口气不善的问道。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我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就在我以为快要挂断的时候。
　　“在那家医院。”在我按下挂断键的前一秒，江佑牧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清晰的传来。
　　“连我的电话都知道，我在那家医院，你还用问吗！”在我回答后，短暂停顿了几秒钟，江佑牧便挂断了电话。
　　“切！本来也没指望你什么。”我看着电话嘟囔了两声，便把电话搁到了一旁，像个挺尸一样，直愣愣的躺着。
　　不知是否是我在睡梦中，碰到了我的伤口。胸前顿时一阵剧痛，我被硬生生的疼醒。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看见身旁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吓得向后移，却又被疼痛止住了行动。
　　“很疼吗？”那个模糊的身影站起身，低着头看着我。
　　是江佑牧的声音！我定了定神，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便看到江佑牧那张放大的脸。
　　“你来干什么？”我强忍着痛回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的衣服和身下的被单，早已被我的汗水浸湿。江佑牧收回放在我胸前的手，撇了撇嘴。原来是他！
　　“你……！”我刚说出个你字，便被他用食指止住。
　　“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瞧瞧，把你疼的。”江佑牧伸出手，在我那满是汗水的额头上轻轻的触摸，慢慢的向下滑，直到滑到我的下巴，狠狠的向上一提。疼痛顿时散开至全身。
　　“你说，怎么就不疼死你。也对，你死了，我玩儿谁去。”江佑牧一脸阴狠的看着我，一副恨不得杀死我的表情。
　　“江佑牧，你要是精神上有病，就去看病。”我实在是想不到，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怎么？自己犯下的罪，都忘了。我告诉你……”江佑牧低下头，靠近我的耳朵，狠狠地咬住。
　　“好好地活着，因为，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江佑牧说完，朝我冷笑一声，伸手擦掉嘴边的血迹。
　　“刘院长吗，把405的女病人，调到特级病房，麻烦了。”江佑牧挂完电话，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意味深重的笑了笑。此时的我早已疼的说不话，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即使看不清他，我还是不忘狠狠的瞪着他。
　　“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江佑牧留下一句让人心惊的话，便扬长而去。
　　江佑牧走了没多久，我就被几个医生和护士，像供老佛爷一样抬到了特级病房。有钱人果然奢侈，瞧瞧这哪像病房，就像是总统套房一样，尽显奢华之气。
　　“江佑牧，你脑子有病吧？一定是有病。”我对着电话中江佑牧的号码，自言自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吓得我差点吧电话丢出去。不会是，江佑牧吧？我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几眼电话屏幕，还好不是。我长舒了口气，拿起电话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是？”通过上次的经验，我连你好都懒得说了。生怕是江佑牧那个变态又换个号码骚扰我。
　　“你看到了些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想知道？”我冷笑着回答，电话那头更加着急，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我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
　　“等我病好的吧！我现在可没有心情理你。”不等对方回答，我便按下了结束键。怎么？紧张了！事情才开始，太早结束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