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物语》雪之岚

4、死亡重生

　　“你会实现你的愿望，永远和他在一起的。”一间占卜房中，一个全身黑衣，连脸也用黑纱蒙起来的占卜师对着一个女孩如此说道。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吗？”女孩既期待又怕失望。
　　“当然是真的！”占卜师的双眼弯了起来，“我的占卜从来不出错！”女孩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付了钱高兴地离去。
　　“你对每一个前来占卜爱情的女孩都说同样的话，这纯粹是在骗钱嘛！”一直静静趴在占卜师脚边的大狼狗有些不满。
　　“火影，我并没有在骗钱。”占卜师摘下面纱，是一张年轻而美丽的少女的脸庞。
　　“我只是给出了她们想要的结果。”少女一脸严肃，“其实她们并不想来占卜，只是想给自己一点信心，如此而已。”
　　火影望着她：“你看起来有点寂寞，是不是因为她们？”
　　少女低垂下眼，久久才道：“刚才那女孩的确可以和她的心上人永远在一起，但是……这‘永远’的代价也太大了！”
　　她语气中的淡淡悲伤使大狗疑惑地看着她，“代价是什么？”
　　少女不语，只是从桌上拿起两张牌。
　　“‘恋人’和‘死神’！”火影倒抽一口气：“爱情与死亡并存，代价的确太大了，有没有办法补救？”少女摇摇头，悲伤显得更深了。
　　“红羽……”火影也有些难过：“她知道吗？”
　　“也许！”红羽淡笑，而双眸却更形忧伤。
　　“红羽，这不是你的错！”火影安慰她。
　　“我知道，可是……”红羽欲言又止。
　　“红羽，你非常地温柔，也非常地善良，这是优点。但也会变成缺点，甚至是致命的弱点，所以你一定要在必要时克服它，以免成为你的牵绊！”火影意味深长的话使红羽不由地微笑：“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坚强的。”
　　她的笑容是如此温柔，使得火影莫名地感动，但她的下一句话使火影完全趴下：“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继续我的旅程！”火影无力地抬头看她，红羽笑得灿烂：“你会陪我到最后吧，火影？”
　　火影轻叹口气：“是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旅途终结。”
　　“谢谢你，火影！”红羽温柔而诚挚地道谢。
　　“出去走走吧！”红羽起身，换上了最喜欢的长风衣，带上塔罗牌与火影一起走出了占卜店。一路漫步，红羽沉默不语，火影也静静地跟着，不时抬头望着红羽，心想：“红羽今天有点怪，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东京果然是个很美的城市哪！”红羽的感叹打断了火影的思绪。
　　“嗯，的确如此！”火影点头。
　　“尤其是到了晚上，霓虹闪烁，灯火通明，真的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啊！”
　　火影转头看着正出神的红羽：“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平常她不会‘掉文’的。”
　　“我们去东京塔吧！”一念未已，红羽又提议道。
　　“什么？现在？”火影愕然。
　　“对呀！走吧！”红羽说走就走。
　　“越来越任性了，真令人头疼，不知跟谁学的。”火影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东京塔上。
　　红羽俯瞰着东京的夜景，灯光星星点点，一片连着一片，连天上的星星也黯然失色。
　　“红羽！”火影轻唤道。
　　“嗯？”红羽漫应着，依旧望着窗外出神。
　　“东京塔晚上是不能上来的。”火影提醒着。
　　“我知道，但白天这里人太多太闹了，现在则清静许多。”红羽漫不经心地回答。
　　“但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安静得使人有些不安。”
　　“你怕了？”红羽淡淡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挑衅和揶揄。
　　“谁怕了！”果然，火影不服了，红羽轻笑：“那就再呆一会儿吧！”
　　火影忽地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真猜不透她啊！明明是一个那么温柔开朗的女孩子，有时却会安静得让人觉得寂寞，时常又会有一些惊人之举，而现在，她又在想些什么呢？”
　　一人一狗就这样各怀心事静静地站在展望台上，空气也仿佛在沉默中凝固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突然空气起了一阵奇异的波动，火影敏感地竖起了耳朵。
　　“来了！”一直望着窗外的红羽转过身望着空中逐渐形成的人影。“果然是你，我猜得没错，你回到这儿了。”人影清晰了起来，是刚刚占卜过的女孩。火影这才明白，红羽已经看穿了一切，才会特地到东京塔来的。
　　“你是那位占卜师？”女孩有些讶异。
　　“怎么认出来的？”红羽微笑。
　　“眼睛，你有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哦？”红羽扬眉。
　　“你的眼睛很清澈，很温暖，却又变化莫测，好像……水晶。”
　　“谢谢！”红羽笑着回答。
　　“但你的占卜出错了，占卜师！我并没有和他在一起！”女孩有着微微的愤怒。
　　“我的占卜并没有错。”红羽平静地开口：“如果没感觉错的话，你应该是和他一起从东京塔上跳下去的吧？奇怪的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也许已经升天了，但为何你还留在这里？既然爱他，就应该和他一起走的，难道这里有什么使你留恋的？”
　　女孩望着红羽许久，考虑着该不该说。最后，她决定信任那双水晶般的眼睛：“我曾经是个演员，虽然只是演些二、三流的角色，但在水银灯下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后来，我认识了他，他是个画家，没什么名气，但年轻，有天赋，充满活力与朝气。我们很快就相爱了，每天都在计划着两人的未来，那时真的很幸福！”女孩停了下来，遥想着过去。红羽则静静地等待着，也不催她。
　　过了一会儿，女孩继续着她的故事：“他一直希望自己的画能够展出，而我则希望能够做女主角，即使一次也好。机会终于来了，有位画商看中了他的画，打算为他办个展，而我被一位导演选上出演女主角！”女孩微笑：“我们高兴极了，就到东京塔上来庆祝。谁知旁边突然有人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就摔了下去，他为了救我，也被我带着一起往下坠。在摔下的一瞬间，我看清了那个推我的人，是和我一起竞争女主角的对手！”女孩的脸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扭曲：“我好恨她，因为她，我失去了我的生命、我的爱情、我的梦想！”周围起了一阵风。“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样的死去，我还没实现我的梦想，我还没报仇，我还年轻啊！”风越来越强，呼啸着朝红羽扑过来，红羽不闪不避，在她的周身发出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将强风悉数挡住。
　　红羽径直朝女孩走去，轻柔地拥着那个痛苦的灵魂：“你叫什么名字？”温暖的声音如同春风轻拂。
　　“希子，浅仓希子。”
　　“希子？希望的希？”
　　“嗯！”
　　“好名字！希子，听我说，如果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所有的痛苦、悲伤、仇恨统统忘掉，然后带着梦想和希望去开始新一轮的人生！”
　　“可以吗？可以忘掉吗？”希子带着迷茫的神情望着红羽。
　　“当然可以！他在等你，等着和你在来生相会，实现所有梦想。”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
　　“谢谢你！”希子哽咽难言。红羽温柔地拥着她，任她哭泣。
　　许久，希子止住泪，红羽依然温柔：“忘掉了吗？所有的痛苦和悲伤？”
　　“嗯！”希子点头。
　　“来吧！我送你一程。”红羽合拢双手，从手中散发出淡淡的温暖的金光，她伸出手拉住希子的手，希子全身被光芒笼罩。
　　“现在你可以走了。”红羽温柔如水。
　　“你究竟是谁？”希子仍有疑惑。
　　她微笑了：“我叫红羽，只是个占卜师。”
　　“哦……”希子释然：“再见，红羽！谢谢！”她含笑而去。
　　“再见！希子，但愿你有个幸福的来生！”红羽低喃着，一转身。发现火影正默默地看着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怪怪的。”
　　“红羽，我真服了你，一个怨灵就这么被你送走了，而你的功力也越来越进步了，那么强的念力你都不用双手就轻易挡住了，还能接近那女孩！”火影佩服万分。
　　红羽轻叹：“我只是取得了和她相同的波长罢了。”
　　“哦？“火影歪着脑袋想不通。
　　“我和她的波长相同，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悲伤以及所有的一切，我也能把它们全部化解，透过眼泪让它们消失，这样她就可以放下一切，安心的去了，不过……”红羽语气一转：“我本来不该管这事的，因为我只是个占卜师，并不是阴阳家，可能会有人怪我多管闲事，抢了他们的‘生意’也说不定哦！”
　　“你只是心太软了，见不得可怜的人。”火影很坦率。
　　“也许吧！”红羽慵懒地趴在栏杆上淡然应到，又把视线投向了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