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凤凰涅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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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雅典
卫城山·圣域
穆先生正站在白羊宫前眺望着山下的情形，现在正值希腊的夏季，风从地中海吹拂而来，天空呈现出一片纯净的蔚蓝，不远处的爱琴海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仿佛是位正在小憩的美人。静谧的午后，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慵懒而随意。
然而穆却不敢大意，自从和海王一战五名青铜圣斗士入院休养后，剩下的黄金和白银圣斗士全都驻守圣域，时刻准备着防御冥王哈迪斯的进犯，而他的白羊宫首当其冲，正是十二宫的第一宫，是圣域的第一道障蔽。
“女神的封印马上就要失效了，等到冥王苏醒后，就会来进攻圣域了吧，到时，我能够挡住他们吗？”穆沉思着，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掠过心头，象是有谁来到似的，他下意识地看向白羊宫前的道路，那条路上静悄悄地没有半个人影，而那种感觉仍然存在，他又向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但他仍感到不安。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他自语着，“可是这种感觉如此熟悉，象是一个故人，究竟是谁呢？”
穆无意间朝白羊宫的宫顶看去，这一看，差点连心脏都吓得跳出来了，白羊宫宫顶上正有一个人在边沿走着，看上去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掉下来。
“喂，小心点，站着别动，我马上就把你带下来！”穆也顾不得盘问那人为何会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只想着如何救人。那人听见了他的喊声，朝他笑了一笑，脚下一滑，便毫无预警地直坠而下。
穆这下吓得连心脏都停了，连忙冲过去准备把人接住。他原以为会有极大的冲力，甚至有可能接不到，谁知那人竟象一只小鸟般准确轻盈地落入他怀中。穆一把牢牢抱住了那只“小鸟”。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只要算错一点点你就会摔死的！”穆惊魂稍定，便数落起怀中的人，严厉的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恐惧和担忧。
那人可能是因为愧疚和委屈，双手勾住穆的颈项，头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穆，你好凶哦。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这样对待我吗，你的修养和风度呢？”
“我的修养和风度都被你吓跑了！”穆没好气，“红羽，你非得用这么惊人的方式出场吗？如果我没接住你，你要怎么办？”
“你不可能接不住我！”红羽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一脸的灿笑，双眼亮晶晶的，“因为你是最棒的黄金圣斗士嘛！”
“你啊，就是调皮！”穆被她笑得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奈摇头，“以后可不能这么吓我了！”
“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红羽举手发誓，“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或者你抱我抱上瘾了？”
穆笑了笑，把红羽放了下来：“其实多抱你一会也没什么，你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旋即皱眉：“你怎么照顾自己的，这么轻，是不是没吃饭啊？”
“才不是呢，来这里之前我有吃中饭的！”红羽抗议，“我啊，就这体质，怎么吃都不胖！怎么样，很羡慕吧？”她得意地叉腰而笑。
穆点点头，打量着红羽，只见她穿着一件经过改制的海魂衫，露出了一截雪白窈窕的小蛮腰，下面是一条牛仔短裤，益发衬出双腿的修长匀称，白色的运动鞋更显得她活力十足。
红羽一如既往的美丽，但穆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红羽，你把头发剪了？”他有些惊讶。
“是啊，好看么？”红羽一脸期待。
“好看，你人长得漂亮，长发短发都好看。”穆真心赞美。
“谢谢！”红羽笑眯了眼。
“为什么要剪掉？”
“需要嘛！”红羽掠了下刘海，“希腊这地方热，我嫌长发累赘，就剪了，轻松好多呢。”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打击了。”穆半开着玩笑，却暗自猜测着红羽的心思。
“哼，才不是呢，别咒我！”红羽瞪他，“我好得很，才没有什么能打击我呢！”
“对哦，我忘了你有这世界上最坚强的心，什么打击都能承受的。”穆调侃中有着真挚的敬佩。
“那当然！”红羽笑得灿烂，“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
“这还用问。一定是你贪玩，想来领略希腊的风土人情，欣赏爱琴海的迷人风光，对不对？”穆宠溺地捏捏她挺直俏立的鼻子。
“对极了！”红羽一把勾住他的手臂，“我人生地不熟，就请你做我的向导吧！”
“可是我要守宫，不能擅离职守的。”穆虽然很想好好地陪陪红羽，但职责在身，竟为难了。
“哎呀，安啦，现在不会有人来的啦！”红羽努力劝服他，“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叫火影帮你守宫嘛！”
“火影？它也来了？”穆有些意外。
“当然。它是我的护卫哎，自然是我走到哪就跟到哪喽。”红羽眉开眼笑，“我这就把它叫来好不好？”
“不用了。”穆连忙阻止，“责任重大，我实在不能离开。对不起，红羽，不能陪你到处逛了。”
红羽浅笑：“瞧你，一脸内疚的样子。其实整个雅典我都玩得差不多了，除了卫城山以外我其他地方都去过，连克里特岛、地下迷宫都玩过了，这里是我的最后一站。”
“最后一站？”穆为她的说法感到奇怪，“这说的什么话那。世界那么大，走都走不过来，每个地方都是终点，也都是起点，可没有最后一站的说法呢。”
“呵，真不愧是白羊座，表面谦逊恭敬、柔和温良、与世无争，骨子里却精力旺盛、活力充沛，想一直向前冲呢。”红羽随意地在台阶上坐下，招招手，火影不知从何处跑来，趴在她身边，伸出舌头直喘气。
“这么热的天还到处跑，渴了吧？”红羽抬头，朝穆笑笑，“不好意思，穆，有水吗？”
“等一下。”穆转身走进白羊宫，不一会儿手里端着两碗水出来，先把一碗递给红羽，再把另一碗放在火影面前。
“你真细心，谢谢。”红羽含笑接过，“你不渴吗？”
穆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下：“我的本性虽然被你看透了，可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吗？而且你从前不也是这样的吗？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地方，每到一处，便会有许多新的惊喜、新的发现和新的朋友，而你也从中不断地获得新的力量，不是吗？”
“你说得很对，但是时间到了，我不得不终止我的旅程。”红羽转过头专注地看着他，那双如水晶般清澈的眸子里映照出穆出色的身影。
“穆，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漂亮？”红羽问到。
“你说过，还说我漂亮得令人百看不厌。”穆还清楚地记得红羽的那次玩笑。
“我到现在仍这么觉得，穆，你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让我心痛！”红羽依然看着他。
穆以为红羽又在说笑，正要反击回去，却意外发现她的神情十分地悲伤：“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红羽仍然用那种悲伤的表情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穆以为她会哭出来时，红羽却用快乐的语调说：“穆，你真的令人赏心悦目，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的美貌，以便我能随时欣赏，可以经常拥有好心情。”
“难道我的脸只是你的心情调节器吗？”穆闻听此语，顿时哭笑不得。
“当然，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红羽笑得顽皮。
“既然你一见到我就会有好心情，那刚才看着我时为什么那么悲伤？”穆总觉得红羽有心事，而且和他有关。
“悲伤？我哪有悲伤了？”红羽一脸灿笑，“我只是看你看出神了，谁叫你那么漂亮，让我忍不住想一直看下去。”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喽？”穆忍住了想要探究红羽灿烂笑脸背后所隐藏的秘密的欲望，打趣着。
红羽诚实地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想不想改正错误？”
“不想！”穆一口回绝，“上次你挖了个陷阱让我跳，我可不想再钻进你的圈套了。”
“呵，变聪明了嘛！”红羽眨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红唇的两端微微翘起，上下打量着穆。
穆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而红羽那不怀好意的笑更令他全身戒备：“这丫头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看来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见机行事了。”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红羽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很爽快地说：“我走了，再见！”说完她就要带着火影离开。
“走好！”穆松了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怎么，连挽留一下都不会么？”红羽笑着抱怨。
“那……要我留你吗？”穆呆呆地问。
“那倒也不用了，给个临别的拥抱吧！”红羽说着，展开双臂，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穆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红羽：“真是个任性的孩子，这么大了还撒娇。”话语声中是温柔的包容和浓浓的宠溺。
“我也只会对你撒娇啊！”红羽回拥住他，紧紧地抱着，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她低低地说着：“穆，我知道你肩上的责任和重担，但是请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不必要的牺牲，因为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非常、非常伤心的，可能会伤心到不想再活在这世上！”
“你在威胁我么？”穆轻笑，明了了她的悲伤所为何来，“这可是十分有用的方法呢。”
“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我不敢威胁你，这只是请求，一个非要你答应的请求。”红羽从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你会答应的，对吗？”
穆深深、深深地笑了：“是的，我会答应的。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去做不必要的牺牲，一定会好好地活着，和你一起活在这个世界。”
“你保证？”红羽专注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保证！”穆庄重承诺。
红羽笑着吻上他的唇：“这是一个封印，把你的诺言永远封存，你可千万不要忘了。”
穆却觉得，这与其说是个封印，还不如说是个烙印，红羽这个轻轻浅浅的吻已深深刻进了他的心和灵魂里。
“红羽，我……”穆还想说什么，红羽却用手掩住了他的口，朝他笑了笑，便从他怀里突然消失了，而火影也不知何时不见了，只剩下地中海的风吹过静静的圣域，掠过他空荡荡的臂弯。
傍晚时分，太阳已大半没入海平面以下，海水在蔚蓝中泛着粉红，风轻轻地吹着，空气已不似正午般炎热，而是在凉爽中带着温暖。
沙加选在这个时候信步而来，处女座的黄金圣衣映着夕阳的余晖，披风在晚风中飘拂，多了几分威严，却依然如穿着僧衣时沉静安详，绝世脱俗。
“今天这里有人来过吧？”他问。
“是的。”穆并不否认。
“是谁？”又问，却已知道答案。
“是一个你我都认识的朋友。”他轻笑，“不必我说，你也该知道是谁。”
沙加点点头：“我感觉到了，相信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真是令人惊讶的力量，温柔而坚强、纯净又温暖，绝不输给雅典娜，甚至更胜一筹。”
“可她很悲伤。”穆叹气，“我从未见过她那么悲伤的样子，即使在帕米尔高原，她那时有的只是绝望，却不会悲伤。”
“她为什么悲伤？”沙加问。
“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但她没有明说，所以我也不好随便猜测。”穆有所保留的说到。
“穆，对你和她来说，你们彼此都仅仅只是朋友吗？”沙加问到，“虽然我不知道在帕米尔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请好好珍惜她，永远都不要伤害她，因为她对我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
沙加说完就走了，穆却因为他的话而久久陷入了沉思。
入了夜，星星在天空中闪闪烁烁。也许是临海的关系，那星光竟比在城市中看见的要明亮许多，也浪漫许多。
红羽坐在卫城山的最高处，俯视着脚下城市中辉煌灿烂的灯海，凝眉沉思，接着她抬头仰望着漫天星斗，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就化为一座雕像，再也不动了。
随时守侯在一旁的火影终于忍受不了她长时间的静默，开口唤到：“红羽？”
“嗯？”红羽漫应着，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火影见状，只能无奈摇头：“红羽，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说话？”
红羽总算把目光从星空收回，却又凝注在他俊逸出尘的脸上，久久不发一语。
火影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又看看身上其他地方，好象也没什么不妥，困惑之余，他又唤：“红羽？”
“火影，你跟着我有多久了？”红羽依然凝视着他，轻柔而缓慢地问着。
“多久啊——”火影思考着，“我也不知道多久了，因为我们一直在不同的时空中旅行，时间对我们而言已失去了意义，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是么？”红羽垂下眼，笑笑，“应该很久了吧，好象已经太久了，火影，你想不想换个主人？”
“为什么要换？”火影有些疑惑，还有些愤怒，“你是我认定的唯一的主人，即使你不要我了，我还是会跟着你的，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跟随。”
“可是我既任性又不负责任，还时不时地捉弄你，经常让你陷入危险，我实在不是一个好主人，火影，你还是换个主人比较好。”红羽的头低垂着，火影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分外悲伤。
“红羽，你怎么了，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说过了，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火影又生气又伤心。
红羽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我觉得杨戬就很不错，更何况你原来就是他的啸天犬。”
听见她的话，火影一脸的震惊：“你知道了？何时解开封印的？想起了多少？”
“在和那些人的最后一次战斗中。那些人实在太厉害了，连你都受了重伤倒地不起，我为了救你，就发挥出了所有的力量。可能是能量全开的关系，不仅把那些人全部解决了，还冲破了封印，想起了以前所有的事情，也明白了我为何来到这世界，不过因为封印解开后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所以我的身体承受不了，把你送到秦医生那里后，我自己也倒下了。秦医生一下就要救治两个棘手的病人，于是他就向我收了比平时要高两倍的酬金。”红羽抬起头来看他，脸上带笑，眼底却有着悲伤，“他说，是他高明的医术和我强烈的求生意志，勉强维持住了现在的这个身体，但如果我再次过度使用力量的话，那就算是他也救不了一个烟消云散的身体。”
“那……你会再次过度使用力量吗？”火影问。
“你说呢？”红羽反问他。
“既然封印解开了，那件事你一定会去做的，而要做那件事，需要你全部的力量，所以红羽，你会消失的。”火影相当了解她，因为从很早以前他们便已相识。
红羽赞赏地微笑：“你果然很了解我。即使没有解开封印，我也会这么做的，封印的解开，只是让我拥有了更多的力量，成功率更高一点罢了。不过，秦医生和我爸爸是好朋友，我家遭逢变故后他也一直很关心我，不时地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我也很听他的话，但这次，我恐怕要违背医嘱了。”
她依然笑着，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生死，丝毫与她无关，可话里的悲伤却越来越重：“火影，我走以后，你就回到杨戬的身边去吧，他一向待你很好，而且我借了你这么久，是该还给他了。”
“不，我不回去！”火影坚决地摇头，“我认定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红羽，即使你消失了，我也会等你回来！”他在红羽面前半跪下，右手置于胸前：“我火影在此发誓，我的主人只有一个——红羽，我将对这唯一的主人，献上我所有的忠诚，若有违誓，天地不容！”
“火影……”红羽望着他，千言万语只汇成一了一句话：“谢谢你！”
数日后，处女宫
一个纤细身影出现在处女宫门口，同时还伴着清脆的呼唤：“沙加？沙加在吗？”
听见这个声音，正在莲花座上打坐的沙加微笑了：“在，请进来吧！”
“打扰了！”话音刚落，一个短发的俏丽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希望没有妨碍到你。”
“没有。”沙加仍保持着微笑，“倒是你，来了这么久，到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红羽？”
红羽也微笑：“你是出家人，不该计较这些的。”
“我是不计较啊，只要你告诉我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就可以了。”沙加的微笑加深了，“说说你对他们的‘丰功伟绩’吧。”
“他们？他们是谁？”红羽眨着大眼，“我不记得有得罪过谁啊？”
“你是不曾得罪过谁，那些只不过是小小的恶作剧罢了，对不对？”沙加循循善诱。
“就算是恶作剧又怎样？我只是适当地‘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而已，不然日子岂不是太过无聊了。再说，一天到晚地把神经绷得那么紧，早晚会断掉，放松一下也不错啊。”红羽眯起眼，“不过沙加，你倒是很狡猾哟，竟想来套我的话。身为出家人，既斤斤计较，又如此‘奸诈’，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被看穿啦？”沙加也不恼，呵呵一笑，“为了能听你的精彩故事，过分一点也无妨。”
红羽仍眯着眼：“你这么过分，我才不要说呢，不过……”她瞬间换上一付笑脸：“如果你让我参观‘沙罗双树园’的话，也许我会考虑的。”
沙加忽然觉得红羽的笑容很“碍眼”，虽然他闭着眼，却不能做到“眼不见为净”，任由红羽的笑容在他面前晃啊晃的。
“嗳，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红羽仍笑眯眯的，“是让我进园参观呢，还是放弃听故事？”
沙加叹气，站起身：“虽然我的花园一般不让人进去，但你是个例外，不是想听故事，而是因为你，跟我来吧！”
“谢谢！”红羽微笑，跟着沙加走到处女宫旁两扇紧闭的大门前。
沙加伸手把门轻轻一推，两扇门便打开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吧，红羽小姐！”
红羽刚踏进门口，便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美丽鲜花，羽毛艳丽的鸟儿和翅翼斑斓的蝴蝶在其中翩跹起舞，不远处的沙罗双树花繁叶茂，优雅秀美，亭亭而立。
“好美！”红羽赞叹，“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花园。”说着，她的手动了动，一台小巧玲珑的数码摄象机就凭空出现在她手里，接着她便举起摄象机将整个花园的美景尽收入镜头。
“你在干什么？”沙加对她的举动有些不解。
“在拍你的花园啊。”红羽东走走西逛逛，把她感兴趣的全拍了下来，当然也包括沙罗双树。
沙加叹气：“我知道你在拍我的花园，可为什么要拍？”
“为什么？”红羽暂停拍摄，眨着眼睛笑了：“沙罗双树园能进来已是天大的幸运了，以后恐怕很难有这种机会了，当然要把它‘保存’下来，以便日后能随时观赏了。”
说完，她又举起摄象机对准了沙加：“喂，笑一笑！”
沙加应她的要求笑了一下，又问：“为什么连我也要拍？”
“你是沙罗双树园的主人，不拍你拍谁？”红羽的镜头依旧对着沙加，拍下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那为什么不拍你自己，难得来一次，不想留下点‘痕迹’么？”
“雁过了无痕。”红羽淡淡道。
“好一个‘雁过了无痕’！”沙加笑笑，“看也看过了，拍也拍够了，是不是该讲故事了？”
“呵呵呵！”红羽轻笑着开始倒带，“我把捉弄他们的过程全拍下来了，你就慢慢看吧。”
沙加接过摄象机从头看起，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看完后，沙加不由感叹：“红羽，我不得不承认你真是个捉弄人的天才，除了穆和不在这里的老师外，其他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厉害！”
“也不算什么厉害啦！”红羽笑得象只小狐狸，“只是他们都太正直、太善良了，对我丝毫没有戒心，才会‘中招’的。”
“我看是你太‘狡猾’了吧。”沙加戳穿了她，“你今天该不会来捉弄我吧？那我可得小心了。”他半开玩笑。
红羽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你‘纹秤论道’的，上次‘手谈’未完，我一直很介意呢。”
“你的执着心很重啊！”沙加叹气，“也罢，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陪你来一局吧。”
“太好了！”红羽坐在沙罗双树下，摄象机随意置于一旁，伸手一拂，在她面前便出现了一个棋盘和两盒棋子。
沙加笑到：“你准备得倒是很周全那，红羽。”
“有备而无患。”红羽浅笑，“坐下吧，可别辜负了这好棋盘，好棋子。”
“水晶的棋盘、青玉的棋盒、黑白玛瑙的棋子，的确是难得的珍品，不该辜负了。”沙加坐到红羽的对面，“这些价值不菲吧？”
“也不算贵。”红羽淡然，“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够以此购到心头至爱才算用得其所。好了，出家人，别拘泥于这些小事，下棋吧。”
“是不该在意这些的。”沙加淡淡一笑，“这次谁先？”
“猜子决定吧。”红羽微笑。
“好！”沙加抓起一把黑子置于棋盘，红羽则拿出了一粒白子。
“二、四、六、七，单！我猜对了，这次又是我执黑。”红羽和沙加互换棋子后，便开始落子。
看到红羽落子的地方，沙加不禁眉一挑：“怎么，不下在‘天元’了？”
“我非要下在‘天元’不可么？”红羽淡问，“下在角上才好布局啊。”
“也对。”沙加不再追问，跟着落子，亦下在一角。
红羽看见他落子之处，微微一笑，继续落子布局。
两人一来一往下了好久，沙加趁红羽专注于棋盘上时，悄悄地将摄象机转了个角度，拍下她凝神思索的姿态。
红羽凝视着已过半的棋局，静静地说到：“沙加，你的棋变了。”
“变了，哪儿变了？”沙加问到，同时暗暗惊讶于红羽的敏锐。
“以前你的棋深蕴佛理，空灵飘逸，不染尘俗，但现在却有了尘世的味道。沙加，是何事令你动了凡心？”红羽说着，又落下一子，这一子，使棋局立变，原来的势均力敌变成了红羽占微弱优势。
沙加先下一子，使棋局又变回了平衡，然后抬起眼，宁定地看着她：“如果说你是我动心的原因，你相信吗？”
“我相信！”红羽再下，棋局再度向她倾斜，“但是我无法回应你。”
“我知道，是因为他吧。如果我能比他早遇见你就好了！”沙加垂眼叹息，一子落下却错放了地方，而不得悔。
“这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是我一看见就知道是他了，从此再没有人能进入我的心里。”红羽抓住这机会取得了先机，“从以前就是这样了，不是吗？”
沙加望着她，眼前的人和久远记忆中的那个美丽优雅又温柔坚强的倩影重合了，他释然地笑了：“你真的很无情呢！到此为止吧，再下去我会输的。”
“好！”红羽站起身，“这棋于我已无用，就留给你做纪念吧。还有，”她俯下身拾起摄象机，“以后要偷拍的话就别让别人知道。”
红羽已走了很久，沙加还坐在棋盘边出神，一阵风吹过，沙罗双树的花瓣轻轻飘落在那局残棋上，沙加一惊，看了那花瓣半晌，最后象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站起身，走出了沙罗双树园。
双鱼宫玫瑰园
一个纤细灵巧的身影正在玫瑰花丛中穿行，不时剪下一些鲜红的玫瑰花扔进跟在身后的“劳力”提着的大得十分夸张的篮子里，而大花篮里的花已满到快要溢出来了。
“红羽，花篮满了。”“劳力”尽责地提醒。
“哦。”红羽头也不回，挥挥手，一篮子的花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只巨大的花篮，然后又是一朵、两朵、三朵……很快地又有半篮子的花了。
“红羽，你要这么多花做什么？”“劳力”实在很好奇。
“炼玫瑰花油。”红羽又剪下一朵玫瑰花扔进篮子，“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如果不能好好利用就太浪费了。”
“可是好象太多了吧？”“劳力”不甚确定。
红羽笑看了他一眼：“火影，你知道提炼一公斤玫瑰油需要多少玫瑰花吗？”
火影老实摇头：“不知道。”
“整整一千五百公斤。”红羽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个很轻的份量。
“那……那需要多少玫瑰啊？”火影惊讶地瞪大了眼。
“嗯……成千上万朵，或者更多，一亿？”红羽看见火影瞠目结舌的模样，不由笑道：“别紧张，我只要提炼十克左右就够了。”
“十克？”火影迅速地在心中做了一番计算，发现十五公斤左右的玫瑰花才能达到红羽需要的量，而这个量足以让双鱼宫的玫瑰园秃掉一半。他望着眼前空旷许多的玫瑰园，不由向已不在人世的阿布罗狄致上最深的同情：“阿布罗狄，你认命吧，谁叫红羽看上了你的玫瑰花呢。”
正喃喃自语时，红羽又把几朵玫瑰花扔进了大篮子，同时向着下一个目标下剪。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清脆而略带稚气的声音从火影身后传来。
火影转过身，看见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少女，大约十三四岁，大大的眼睛纯洁而无辜，清澈而坚定，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呃……那个……我……”火影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做出一个完整而合理的解释。
“我在这里采玫瑰花，想制成玫瑰精油。他是我的‘劳力’，专门替我拎花篮的。”红羽的声音适时地在火影身后响起，虽替他解了围，可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却只能让他苦笑。
少女的视线转到了红羽身上：俏丽活泼的短发，几绺刘海顽皮地覆在她光洁的额头；幽深的双眼中闪着夺目的神采，挺直鼻梁下的红唇正微微笑着，露出了一口整齐莹亮的贝齿；一身短袖T恤牛仔裤的打扮更显出她的青春活力。看似闲散随意的举止却透出无法言说的高贵优雅，让人觉得她该是天生的公主，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难掩其独特出众的耀眼光华。
在少女打量红羽的同时，红羽也在看她：一头浅紫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白色的长裙纯洁无暇，右手执着一根金色权杖，虽然外表很年轻，但那双紫灰色的大眼里有着远超出她年龄的坚强与智慧。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少女开口，缓慢而清晰，“你就是那个这几天‘搅’得圣域不得安宁，谣传中穆的红颜知己——红羽，对吗？”
红羽从容淡定地微笑：“不是谣传，是真的。我也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所有圣斗士都拼命保护，传说中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的转世——城户纱织，对吧？”
“你在学我说话！”纱织很快发现红羽正在“戏弄”她，故而有些薄怒。
“这话人人都说得，又何所谓学与不学呢？”相较于纱织的着恼，红羽却显得很愉快，她可是很享受打压对手的乐趣的。
“你……”纱织顿时语塞，可一时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先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睛转到了火影提着的花篮上，那里面一朵朵鲜红的玫瑰正散发着甜美诱人的芬芳。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谁的玫瑰花？”她找到了新的发难理由，更加理直气壮，“怎么可以随意采摘？”
“知道啊。这里是双鱼宫，这是阿布罗狄的玫瑰花。”红羽笑得心安理得，“可这又怎样呢？双鱼宫已经没有主人了，而玫瑰园无人打理可是会荒废的，还不如善加利用。而且具有迷幻作用的魔宫玫瑰用来提炼精油制成防身香水再合适不过，与其这样白白浪费还不如物尽其用。你知道吗，玫瑰香精可比玫瑰花要值钱得多，一克上等的玫瑰精油比一克黄金还要贵呢。这里有这么多的玫瑰花，效益可是相当可观的。”
纱织已经被她的这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一时无语。火影则在一旁不断地点头：“说得对，有道理！”
过了半晌，纱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迟疑地说道：“可是……可是这里是阿布罗狄的玫瑰园，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但我会守护这里，不让它受到任何损害，绝对不会任由它荒废下去，一定会让玫瑰花永远盛开！”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变得响亮而坚定。
红羽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然后她轻轻地笑了：“你能守护住它吗？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的你有什么力量来守护这里？为了你，有那么多优秀的圣斗士死去；为了你，兄弟成了对手，朋友成了敌人，那么多人受伤、流血、死亡。你只看见他们在你面前的无怨无悔，忠诚勇敢，即使在死时也带着安详满足的微笑，可你又曾见到在这背后，他们有多少的迷惘、彷徨、痛苦和悲伤？不，你没有，你看不见他们的眼泪，听不到他们的哭泣，感受不到他们的内心，而不曾了解这些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守护这里？而且我已经看见，在不久以后，又有人会为你去战斗、去流血，微笑着去赴死神的约会。而你，除了祈祷以外，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呆在那里等人来救。对于这样的你，我真的很讨厌！”
纱织愣愣地看着她，从来没有人这样指责过她，而她竟然无法否定红羽的话，只能沉默以对。
红羽悲伤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玫瑰花丛的深处走去，火影跟在她身后，一朵接一朵的玫瑰被扔进了花篮。
纱织终于叫了出来：“等一等，请告诉我，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红羽停下，半转了身体，只见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我要做一件让穆再也不会忘记我，永远都会恨你的事。纱织，不，雅典娜，你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崇拜你、爱戴你的，快点长大吧，不要再让人为你牺牲了！”
红羽已经消失在玫瑰花丛的深处，而纱织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第一次，她第一次觉得她被人彻彻底底地打败了，而红羽甚至没有用任何力量，仅仅凭几句话就把她给完全击倒了，因为红羽说的都是事实，字字句句都打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无从反击，也无法反击。
雅典娜觉得，红羽比她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都可怕，因为她似乎看穿了所有的一切，临去前那平静又决绝的话语象不详的预言，又仿佛是某种宣告：穆和所有黄金圣斗士的命运会被红羽改写，她有这种力量，并且会说到做到。
“好安静的夜晚啊！”红羽坐在白羊宫前的台阶上喃喃自语。
“是不是安静得有些无聊了？”穆站在她身后问到。
红羽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如果不是某人太过沉默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啊。”
“那么就让某人陪你聊天，做为‘赔罪’如何？”穆说着也在她身边坐下。
“这还差不多！”红羽满意地笑了，盈盈的眼波分外动人。
穆的心蓦地一动，只想吻住那抹娇俏的笑容。他强压住心底的欲望，故做镇定地开口：“怎么没看见火影，它不是和你一向形影不离的吗？”
“他被人约出去了，可能会很晚才回来。”红羽一边弹奏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乐器，一边回想起火影被来人硬拖出去时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不由感到好笑。
“哦，这样啊，那他不会有事吧？”穆漫应着，想起变成人时的火影清秀俊美，曾引来无数美眉的注目尖叫。
“应该不会吧，他很厉害的。”红羽虽如此说，但心里也没底，因为那个人比火影强得多。
“那就好。”穆此时已平静了，看向红羽正在弹奏的乐器：“好美的音色，是竖琴吧？”
“不是，这是箜篌，是在汉朝时从西方传入中国的，我记得在《孔雀东南飞》里就有‘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的诗句，后来就渐渐演变成了中国的乐器。虽然和竖琴很象，但完全不一样。”红羽停下来，轻抚着箜篌的琴身，“箜篌的琴身是用上好的梧桐木做的，在琴座上还有踏板，可以调节音调；在琴的顶上通常雕有凤凰头，所以又叫‘凤首箜篌’。它与竖琴最大的不同在于：竖琴是单排弦，而它是双排弦，这就增加了音域的广度和宽度，更富于表现力，也更为空灵飘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穆感叹，“那么能否现在就请你弹奏一曲，使我得以一饱耳福，欣赏一次绝世仙音呢？”
“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红羽笑眯眯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穆轻笑：“呵，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又准备了陷阱让我跳？不过只要你开心，再多的陷阱我也会跳的。”
“真是的，说得我好象每次都会欺负你似的！”红羽嗔了他一眼，“我送你的鹰笛还在吗？”
“在！”穆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白色笛子，那笛子在月光下散发着如玉般晶莹温润的光芒。
红羽接过仔细查看了一遍，笑到：“这么久了，这笛子竟然没有一丝裂纹，没有一点损害，你保存得还真好！”
“这是你亲手做了送给我的，是你不告而别后留下的唯一纪念，我怎么能不好好保存呢？”穆温柔微笑，“红羽，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红羽把笛子递回给他：“你还经常练习吧？和我合奏一曲怎么样？”
“好啊，你选个曲子吧。”穆拿回笛子，不再追问。
“《凤于飞》，可以吗？”红羽看似随意地问到，心里却忐忑不安，紧张万分地等着穆的回答。
“可以啊，但为什么？”穆想知道她的真心。
“我喜欢，不行吗？”红羽大发娇嗔，借此掩饰自己的心慌。
“行，行，只要你喜欢，什么都行。”穆笑着，拿她没办法，“那我就和你合奏一曲《凤于飞》吧。”
红羽得意一笑，双手在箜篌上拨出了行云流水般美妙流畅的音律，穆把鹰笛凑向唇边，低低地应和出一首古意幽雅的曲子。
箜篌空灵飘渺的乐音和鹰笛古朴深沉的旋律互相应和着，一高一低、一起一伏，仿佛在一问一答、一歌一舞，却又契合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音乐如同海潮般在白羊宫前弥漫开来，渐渐地浸没了整个圣域，然后向外蔓延到了卫城山，接着一波一波地向山下扩散，最后消融在繁华喧嚣的城市里。而所有听见这音乐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事情，凝神欣赏这难得一闻的天音仙曲。
“我从来都不知道穆竟然懂音乐，我还以为他只会修圣衣呢。”这个带着稍嫌夸张语气的意念属于狮子宫的艾奥里亚。
“很显然，你错了。事实证明，穆不仅懂音乐，而且还很精通，这跟某个大老粗可完全不一样哪！”这个意念在平和中带着小小的嘲讽。
“米罗，你这只臭蝎子，不刺我两下你就不舒服是不是？”艾奥里亚被惹火了。
“哎呀呀，我又没说那个大老粗是你，你又何必急着跳出来承认呢？”米罗平和依然，只是多了一点笑意，“你还真是‘自觉’啊，艾奥里亚。”
“米罗，别以为你能言善道我说不过你，要真打起来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艾奥里亚被彻底激怒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才不跟你打，我还要养精蓄锐，等着对付冥王军呢。”米罗淡淡的，却有着几分凝重，“趁现在多欣赏一下吧，可能以后再也听不到如此美妙的音乐了。”
艾奥里亚的意念沉默了，也许是想到了即将来临的战斗。对于勇敢无畏的“狮子”来讲，没有什么事能使他害怕，但只要一想起在前几次战斗中死去的同伴和战友就不免有些伤感，而这次战斗过后，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
正当艾奥里亚快要被消沉忧伤的情绪包围时，箜篌和鹰笛合奏的曲调改变了，从原来的欢欣愉悦转成了高亢悠远，又带着一种义无返顾的决绝，令人心神一振，直随着鹰的双翅冲向云霄。
然曲调再转，变得委婉动人，深情缠绵，接着一个歌声插了进来，那歌声既圆润嘹亮，又婉转悠扬，仿若天籁，又似凤鸣，句句入人心：“上邪！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不愿与君绝！”
歌声与琴声笛音互相交融，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可仿佛还有不绝的余音缭绕在宫墙廊柱，久久不散。
艾奥里亚首先清醒过来，由衷感叹：“果然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妙音仙曲，就算是阿波罗在此，也会对红羽甘拜下风吧。”
“可是她唱的歌却令我有些不安呢。”天蝎座的直觉一向很准，“虽然我不太懂音乐，也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总觉得她是用生命在演奏、在歌唱，好象这会是她的绝响一样。”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会死掉？”金牛座的亚尔迪忠实憨厚，故而最常被红羽捉弄，但他很喜欢这个活泼明朗的女孩子，觉得好象有了个顽皮而不失温柔的妹妹，所以不免有了几分忧心。
“怎么可能？有穆在她身边，她怎么会舍得死。更何况她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强，就算我们死了她也会活下去的，因为她很坚强。”狮子只臣服于强者，对于红羽的力量艾奥里亚比谁都了解。
“但愿如你所说她会好好地活下去，毕竟我们谁都不愿见到她死去。”米罗轻轻叹息，“沙加，能看透世事变化的你，能否看到他俩的未来？”
一呼一吸的静默后，沙加的意识悠悠传来：“万物轮回，世事无常，过去、现在、未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幻生幻灭，又何必一定要个答案呢？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坚守自己的职责。”
众人一阵沉默，的确，现在不是为他人担心的时候，能否守住十二宫，守住雅典娜才是最该考虑的问题。
他们的“谈话”红羽和穆并未“听到”，一曲终了，两人相视而笑，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灿烂星空。
“红羽，你是一个如此美丽、如此出色的女子，而你的爱情，又是那么纯粹、那么坚定，能够被你爱上的人，该是多么幸福啊！”穆感叹着，同时再次探问着红羽的心。
红羽笑得如梦似幻，每一个字都蛊惑人心：“那个我所深爱的人，现在正坐在我的身边，听我用歌声对他表达我最真挚、最热烈的爱情！”
“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幸福。”穆微笑，“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害得我还以为哪里得罪你了，一直在内疚反省呢！”
“因为你不懂少女心啊。我明示暗示那么多次，你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我该不该生气？”红羽见穆一脸愧疚，不由笑了，“我开玩笑的，其实只是那时我还无法确定自己的心，到底是真的爱上你，或者仅仅因为感激你救了我而一时心动。你该知道，十六岁少女的心是最摇摆不定的，所以我要离开你，让自己好好想一想，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感激、迷恋，还是爱情，想清楚了，我才能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而这些，在你身边是想不明白的，因为我只要一看见你那张漂亮的脸就会失去思考能力，光看着它发呆了，而且如果向你辞行，你一定会留我，而我就会乖乖留下，再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星光下，穆笑得温柔：“那么，现在想清楚了吗？”
“嗯！”红羽点头，“在离开你以后，我去过许多美丽的地方，也遇到过许多出色的人，其中也不乏有热烈追求的，可是他处的风景再美，也无法使我停留；遇到的人再出色，对我的追求再热烈，也无法使我动心。相反的，我时常想起夏天开满鲜花的高原，以及在花丛中微笑的你，只要想起这些，我便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而见过这种微笑的朋友都说这是幸福的微笑，于是我知道，我真的爱上你了，所以我回来了，回到你的身边！”
穆动情地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欢迎回来，红羽！”
红羽任由穆拥着，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就象一只柔顺乖巧的猫咪，可穆深知，这只看似温柔的“猫咪”随时都会有希奇古怪的念头和层出不穷的恶作剧来令人头痛，一时的安静只是她在思考该如何捕获“猎物”，等一下他就该坠入她的“陷阱”了。
果然，红羽抬起头，用那双黑亮如珍珠、清澈如水晶的眼专注地看着他：“穆，我已经把我的感情向你表白了，现在轮到你坦白了：你爱我吗？不准说谎，而且就算拒绝也要给我个不伤心的理由！”
穆无奈地笑，认命地叹气，把红羽拥得更紧：“你啊，既不许我说谎，又不能让你伤心，可真是既任性又霸道啊。”
“你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早就了解了！”红羽皱皱她挺俏的鼻子，“那么这既任性又霸道的我是不是让你很讨厌呢？”
穆摇摇头：“虽然你既任性又霸道，还很喜欢整人，但我还是喜欢你。”
穆的真心告白却换来红羽不满的嘟嘴：“只是喜欢而已吗？”
隐含着淡淡失落和悲伤的轻声抱怨勾起穆的丝丝心疼：“当然不只是喜欢，我爱你啊，红羽！”
“有多爱呢？”红羽认真地看他，“有象我爱你那么多吗？还有，你是几时爱上我的，比我早还是比我晚？”
“几时爱上的呢？”穆望着她回忆着，“也许是见到你的第一眼，也许是在和你朝夕相处的时候，又或者是在你离开我，我开始思念你的时候……”他微笑，温柔深情，“而究竟有多爱你，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对你的爱，每天都会多一点，一天比一天更爱你。即使在你离开我的时候，这爱也在每天增加，就是现在，我对你的爱也在每分每秒中不断累积。”
被这么一双美丽的眼睛温柔凝视着，听着沉静清亮的温和嗓音诉说着絮絮的爱语，红羽仿佛醉了，醉在了这浪漫星空下，醉在了穆的怀抱里，她微笑，红唇轻启，说出的话令人晕眩：“穆，你好肉麻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穆一愣，随即笑着捏她的鼻头：“真不愧是红羽，这么浪漫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
红羽娇笑着躲闪：“谁让你说出这种话来的呀。酸死了，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我所知道的穆，可不是这样的！”
“是你要问的啊！”穆一脸无辜，“那么你所知道的穆又是怎样的？”
“我所知道的穆啊……”红羽依在他的怀里，目光深邃悠远，“淡泊以明志，宁静则致远。淡泊的是名利，宁静是表象，你有着高远的志向，却把它隐藏在温和沉静的外表之下，就象你的小宇宙，看似温和内敛，却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和霸气。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这美玉在温润柔和中透着隐隐光华，于瞬息流转时变幻万千，我说得可对？”她笑着望向他，目光却犀利如电。
穆被震惊了，不管是在圣域或者在高原，温和沉静是周遭人对他的一致评价，而真正的他却无人了解，即使是相识较深的沙加也未曾完全知晓，而红羽，这个依在他怀里，柔如春水的女孩，却拥有一双清明的眼和敏锐的直觉，竟然完完全全地懂了他。内心第一次被人看透，穆非但没有任何恼怒不安的感觉，反而有着一种感动和轻松，毕竟一生知己难求，更何况又是绝色红颜，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穆？”红羽见他久久没有答话，不由唤了他一声。
穆回过神，把红羽圈得更紧，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红羽，你是我的知己，若不是你，我还以为这世上无人懂我了。”
“我当然懂你，因为我们在几千年前就认识了啊！”红羽意有所指。
“几千年？有那么久了吗？我承认我们认识很久了，但你也太夸张了，真象个小孩子。”穆却只单纯地认为红羽很孩子气。
红羽的眼神黯了黯，顺手抓过穆粉紫色的长发把玩了起来：一会儿把它绕在手指上，然后一圈圈地松开；一会儿把它编成一小股一小股的辫子，然后又一一解开；一会儿以指代梳，将它慢慢梳顺；一会儿又轻轻拉扯，试它的柔韧度……但在做这些时，她还是很小心地不使穆感觉到痛，最后，她轻抚着穆的长发，又摸摸自己乌黑俏丽的短发，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穆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表情多变的脸：先是微微地嘟着嘴，仿佛在生闷气；然后又轻轻地笑，象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接着是兴致盎然的表情，这时她正在把玩他的长发；而最后的那个叹息，终于使他忍不住了：“红羽，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叹气？”
“我在想，你的紫色长发好美，柔柔亮亮，闪闪动人。哎，真不愧是美人，连头发都这么顺滑亮丽，居然一点都不受高原紫外线和地中海风的影响及侵蚀，有什么保养秘诀，教教我吧！”红羽一脸企盼，而眼里却闪着戏谑的光芒。
穆既好气又好笑地轻敲她的头：“你这丫头，又来捉弄我了。什么柔柔亮亮，闪闪动人，你以为做洗发水广告那。我哪有什么保养秘诀，只不过经常洗头而已。你别想岔开话题，说吧，你叹气的真正原因。”
“我说的是真话啊！”红羽半真半假地笑谑，“你的头发是很漂亮嘛，如果去做洗发水广告啊，那些秀发美女根本比不上你。要不这样好了，穆，你别做圣斗士了，改行做明星吧，我来做你的经纪人，保你大红大紫。”
“红羽，你越说越离谱了！”穆正想继续“教训”她，刚刚还在眉飞色舞的红羽却一下沉下了脸：“说真的，我宁愿你是明星，也不要你做圣斗士，因为我随时都会有永远失去你的担心和恐惧。”
“红羽！”穆柔声到，“你不会失去我的，我向你保证过，我一定会活着的！”
“我相信你！”红羽微笑，“穆，你的头发真的很漂亮，可惜我的头发太短，无法与你‘结发’呢。
“没关系啊，你的头发还会长长的，到时候你想结多少发都可以。”穆温言安慰。
“呵，穆，你可真幽默！”红羽被逗笑了，然下一瞬，她的脸上却凝上了淡淡悲伤，“可是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啊……”
红羽没说下去，只是把脸埋进了穆的怀里。他拥住她，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不由一阵心惊：“红羽，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陪着我，好吗？”
“我不会离开你的，即使你要去战斗，我也会伴你左右，永远守护你！”红羽的声音从穆的怀里传出，有些模糊不清，却坚定无比。
“红羽，你在哭吗？”穆轻轻地问。
“没有，只是很难过，难过得流眼泪而已！”红羽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隐隐的哭意。
“把头抬起来，我想看看你。”穆请求。
红羽依言抬头，穆看见了一双浸满泪水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盈盈的悲伤。他的心被这种目光击痛了，想也不想便吻上了那双眼睛，他想吻去里面的泪水，抹去里面的悲伤。
红羽闭起双眼，想要阻止眼里的泪流出，可泪水却悄悄地流下，如同无声滑落的水晶珠。
穆边吻她的泪边叹息：“红羽，悲伤不适合你。你应该是快乐的，无忧的，幸福的。我喜欢欢笑的你，我说过，就算你有再多的‘陷阱’，只要你快乐，只要你高兴，我都会往下跳的。所以，请你不要再悲伤了。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可以做。”
“穆，请你不要轻易许诺，我希望你做的事，你是无法做到的，所以，我的泪水没有办法停。穆，你教教我，我怎样才能不悲伤呢？”红羽的泪流不停，她的悲伤亦难以自抑。
穆再度叹息，这次，他吻上了红羽的双唇，柔软得仿佛羽毛，温暖得如同春风，轻轻一触就离开了，可这个吻好象带了魔法一般，红羽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瞪大了眼望着他，带着一点点的难以置信：“穆，你刚才吻了我，对吗？”
她低声而肯定地确认着，穆把头转向一边没有回答，脸却渐渐红了。红羽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直到整片红潮将穆完全淹没，她才笑到：“穆，你好可爱，脸红得象苹果一样，让我忍不住想咬一口！”
“咳！咳！咳！”穆被她的大胆言辞吓到了，狼狈得直咳嗽，然后无奈地笑：“红羽，你可真厉害，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还有更厉害的呢！”红羽说着，猛地用力一推，穆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她趁势压了上去，趴在穆的胸前，澄澈晶莹的眼认真地看着他：“穆，再吻我一次，好吗？”
“你会后悔的……”穆轻轻地圈住她，轻轻地叹息，“刚才我是为了不让你继续哭泣才吻你的，很有效果，不仅对你，对我也一样，如果这次再吻你，我就不知道会怎样了。你应该明白，我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吻这么简单。”
红羽看着他绿得象春天般的眼睛，从里面读到了许多东西：珍惜、尊重、宠溺、深情，以及那么多、那么浓的爱。再次确认了自己有多么爱眼前的这个男子，于是她轻轻地笑了：“我不会后悔的，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才会真的后悔！”
穆微笑了，他轻轻压下红羽的头，轻轻地吻着她，先是浅浅地试探与碰触，然后渐渐地加深加重，辗转吸吮，红羽略带羞涩地回应着。两人的呼吸、心跳互相纠缠、互相碰撞，同样年轻的身体燃起了同样热烈的火苗。
穆一个翻身把红羽压到了身下，用手指和双唇灵活而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她的身体。红羽享受着穆给她带来的愉悦，清澈的双眼泛起迷濛的薄雾。在一片迷茫中，她看到了空中闪亮而清冷的星光，拉回了一丝清明的神志：“等一下，穆！”
穆抬起头，依旧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没关系，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不是的。”红羽羞涩地摇摇头，“我不想在这么明亮的星空下做，好象被它们看着似的，你抱我进去好不好？”
“说得也是，你那么美，我不愿意让任何事物、任何人来分享，我们进去。”穆轻轻地抱起红羽，走进白羊宫的寝室，把她轻柔地放到了床上。
红羽温柔带笑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蕴涵了千万情感，穆不由得被深深吸引，倾身覆了上去，而她伸出双臂，将他的坚毅刚强完全纳入了温柔怀抱中。
正当穆要进去的那一瞬，红羽的眉不由得蹙起，穆马上发现了：“怎么了，是不是会痛？”
红羽绽出一抹绝美的微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主动贴近：“没关系，我也想要你！”
穆轻柔地吻上她的唇，低声呢喃：“忍一下，很快就不痛了！”说着，他便进入了红羽的身体。
当穆进入的时候，红羽忍不住叫了出来：“好痛！”但是很快，痛感就被极至的欢愉取代，而红羽只觉得身体里好象有无数个快乐的小礼花在爆炸，而且会一直持续下去……
月亮悄悄地走到窗前，将它清冷温柔的光辉撒在那对相拥而卧的人儿身上。
穆的右臂轻轻拥着红羽，左手摩挲着她细腻柔滑的肌肤，轻声问到：“你还好么？”
如同猫一般蜷伏在他胸前的红羽脸不由得一红，半嗔半怨地瞪了他一眼，才答到：“不好，全身又酸又痛，动不了了！”
她那噘嘴抱怨的可爱模样使穆忍不住轻笑，红羽更加生气地瞪着他，他才勉强正色：“是我不好，应该更温柔对你的，可一碰到你，就失去理智了，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道歉啊！”红羽甜甜笑到，“能够让你为我疯狂，是我的骄傲啊，说明我很有魅力呀！”
“你的确是非常有魅力啊！”穆既无奈又宠溺地搂紧她，“看来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我也离不开你啊。”红羽忽然紧紧地抱住他，“穆，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对不对？”
“对，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穆再次有了那种不详的预感，他也紧紧地抱着红羽，一再重复着：“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蓦地，两个人的身体都绷紧了起来，他们对望着，都读出了对方的心思。穆放开红羽，坐了起来：“红羽，你留在这里乖乖等我，外面危险，千万别出来！”
红羽看着他把圣衣重新穿上身，一颗心沉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即使你要去战斗，我也会伴你左右，永远守护你！”
“红羽……”穆见到她那坚定沉静的目光，明白已是阻拦不住她，但还想再努力一下：“可是你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红羽悠悠地笑：“在我看来，没有比你的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面对那种笃定，那种信赖，穆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拥住对方，轻柔但坚决地道：“我们一起出去吧！”
当穆和红羽快要走到白羊宫门口时，穆却停了下来。
“穆，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红羽奇怪地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不可能的！”穆笑着摇摇头，又向前走去，红羽敛起自己的目光和心思，随着他走到门口。
“站住，再向前一步，你将性命不保！”随着话声，穆那金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白羊宫门口。
“穆啊，你不记得我了么？”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缓步踏上白羊宫的台阶，从容来到穆的面前。
穆看到那张隐隐露出的脸时，不由一怔，随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难道……您是……可是不可能啊！”
“穆，你对我竟如此无礼，还不跪下！”那人的声音充满威严，穆不由自主地半跪了下去，恭顺地低下了头。
“穆？”红羽不解地看看他，又看向面前的那个人，一双大眼睛里先是迷惑，然后是了然，最后有了微微的笑意。
那人也在看她，望着那双眼里的澄澈与清明，说话时也不由带上了笑意：“小丫头，你是谁，和穆是什么关系，见到我为什么不跪？”
“我叫红羽，是穆的知己。我平生除了天地父母，其他人是不会跪的，即使是圣域教皇也一样。我不是希腊人，也不是雅典人，更不是圣域里的人，又何必下跪。”红羽依然看着他，带着微笑和探询，“不过如果您是穆的师父那就另当论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穆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父，我跪拜于您也是应该的。现在的您，又是以什么身份回到这里的呢？”
那人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师父吧。”
红羽闻言，立刻庄容下跪，并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师父，请您好好休息吧，不要再卷入这场战斗了。这样，对您、对穆都好！”
“我也很想好好休息啊，但身不由己那！”那人沉沉叹息，“红羽，这场战斗与你无关，你快点离开吧！”
“我答应过穆，我不会离开他，就算他要去战斗，我也会陪伴在他左右，永远守护他，所以，我会和他同进共退！”红羽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显示出不容更改的决心。
那人又叹息了一声：“既如此，那就随你吧。只是我要提醒你，战斗是很残酷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多谢师父！”红羽又磕了一个头，然后一句几不可闻的话随着晚风轻轻送入对方耳中：“有时候，战斗背后的真相更残酷。您说是吗，师父？”
那人心神一震，抬眼向红羽望去，她依然低着头，平静地跪在穆的身边，而穆也依然半跪在那里，沉稳如岩，静默如石。
他一时猜不透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在想什么，但该下的命令还是要下的，于是他便沉声道：“白羊座黄金圣斗士穆听令：我命令你去取下雅典娜的头！”
穆一时呆住，他没想到这个人竟会下这样的命令，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并没有回应。
那人见他没动，又重复了一遍：“穆，我限你在十二小时之内把雅典娜的首级取来给我！”
“可是，这个命令……”穆迟疑了，他在对那人的尊敬和对女神的忠诚间挣扎，一时难以决断。红羽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听从这位大人的命令，可是很大的罪过啊！”一个很耳熟的声音传来，穆抬头，又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阿布罗狄、迪斯马斯克，难道你们还没成佛，化成死灵在到处游荡吗？”穆站起身，沉声发问，红羽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这是冥王哈迪斯给我们的恩赐，他赋予了我们新的生命，并且答应我们，只要我们能杀死雅典娜，就能拥有永恒的生命！”阿布罗狄回答到，并且和迪斯马斯克一起撕掉了身上的斗篷，现出了身上穿的盔甲。
“黄金圣衣？”穆吃了一惊。
“不，那不是！”红羽很快便看了出来，“颜色不对，那个不是黄金圣衣的颜色和光芒，而是象月光下的黑暗宝石一样的色泽和光华。虽然很漂亮，却让人觉得不详呢！”
“小丫头，眼力不错嘛！”阿布罗狄微微一笑，“这是哈迪斯大人赐给我们的冥衣，也就是冥斗士的圣衣。”
“你们两个也曾经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为了能够复活，竟然做了哈迪斯的走狗，真是不知羞耻！”穆厉声斥责。
迪斯马斯克出言反驳到：“住口，穆！舒舒服服活在这世上的你，根本不知道死亡的世界有多恐怖！”
“穆，快让开。他们两个听命于我，你向他们挥拳也就等于向我挥拳。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吗？”那位大人的声音平稳而自信，他有足够的把握让穆服从。
穆却坚定地摇头：“可是，我也是白羊座的圣斗士，守护白羊宫、守卫女神雅典娜是我的职责，我不会让任何人通过白羊宫的！”
“既然如此，就只有武力突破了！”迪斯马斯克企图硬闯。
穆一个轻盈的后空翻，已站在白羊宫正门口。在他动的同时，红羽身形翩然的紧随在侧，和他并肩而立。
“积尸气冥界波！”“食人鱼玫瑰！”迪斯和阿布罗狄同时出手。穆双手一拦：“水晶墙！”
一堵透明的、泛着金光的墙壁出现在穆和红羽面前，不仅挡住了迪斯和阿布的攻击，并且反弹了回去，伤到了迪斯和阿布。
“这是什么？”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那堵凭空出现的水晶墙，异口同声地问到。
“这是水晶墙，它可以抵挡和反弹一切攻击，就象对着镜子里的人挥拳一样，你们伤到的只会是自己！”穆站在水晶墙后，冷冷地解释着。
那位大人静静地看着他，命令到：“穆，解除水晶墙！如果你不愿意，大不了我自己动手，这个本来就是我教给你的。”
穆没有反应，那人便要解除水晶墙。他以为水晶墙很快就会碎裂，谁知它竟然纹丝不动，连条裂缝都没有。他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那人惊讶地看向穆，穆平静依然。他又看向红羽，她也笑吟吟地看着他：“是我把水晶墙加固的，师傅您说，我做得可好？”
红羽的神情就象一个无意中做错了事，却自以为做得很对而期待赞扬的孩子，那种天真的期盼之色使那人不忍心责备她，只得淡淡点头：“你做得很好！不过丫头，你竟然和穆一起违抗我，难道你也忠于雅典娜吗？”
“我忠于雅典娜？”红羽挑眉，嗤笑，“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我讨厌沙织、讨厌雅典娜，非常非常地讨厌，巴不得你们赶快把她的头取下来呢！”
她笑得甜美可人，表情天真无邪、语气轻松调侃，可四个大男人却同时感到了一股寒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迪司马斯克不解地问。
红羽深深地看了穆一眼：“因为穆不想让你们过去啊。他呀，可是个既认真又负责的男人呢。穆的职责是守护白羊宫，那他一定会坚守到底，这正是我喜欢他的地方，所以为了穆，我也不能让你们过去。”
“那么红羽，你还喜欢我哪里呢？”看着红羽认真的样子，穆忽然有了玩笑的心情。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尤其是这张漂亮脸蛋！”红羽伸手轻抚上他的脸，“这么漂亮的脸受伤了我可是会心痛的，所以请你尽量不要让它受伤。如果你的脸有一丝伤痕……”她半威胁地眯起眼：“我会很乐意亲自操刀帮你整容的！”
“呵呵呵……”穆轻笑着拉过她的手，在手心吻了一下：“我知道了。现在你能解除水晶墙了吗？”
红羽放柔了表情，轻轻一挥手，只听见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那堵看上去坚实无比（实际上更为牢固）的水晶墙已裂成千万片，洒落在地，转眼就消散不见了。
“穆，你解除水晶墙是打算让我们过去了吗？”那人问到，心里却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穆解除水晶墙并不是想让你们过去，而是想要战斗！”红羽神情平静，语气淡然，仿佛说的是一件平常小事，“我所能做的，不是阻拦，而是放手。如果因为我害怕他会受伤、会流血、会死亡而不让他去战斗，那不仅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自信。”她微笑，极淡、极轻，却极美：“我相信，穆一定会平安活下去的，和我一起！”
穆望着她，也淡淡微笑：“谢谢你，红羽！”随即他神情一整：“退后一点，保护好自己！”
红羽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张开一个圆形的淡金色结界将自己笼罩了起来。
穆和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对峙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毫无破绽；迪斯和阿布也没有急于出手，而是等待时机，寻隙进攻。
正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声音传了过来：“穆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穆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黑发男孩站在高高的柱子顶端，他穿着红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背着一个圣衣箱子，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黑夜中分外明亮。
“星矢，你为什么会来？”穆有些吃惊。
“我忽然感到圣域有异变，所以就赶来了。”星矢跳下柱子，落在穆的面前。
打开箱子穿上圣衣后，星矢转身面对来犯者，不由大惊：“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哈迪斯让他们复活的，并且让他们来杀害雅典娜！”穆淡淡解释，却未掩其中的厌恶和愤怒，“他们已经不再是圣斗士了，而成了哈迪斯的走狗！”
“哈迪斯？哈迪斯是谁？”星矢一脸茫然。
红羽在旁边唉声叹气：“唉、唉、唉，星矢啊，看来你要好好补一补希腊神话了，连三大主神之一，你家纱织小姐的最大敌人——冥王哈迪斯都不知道，你怎么做她的圣斗士，怎么保护她啊？你到底跟魔铃学了些什么东西啊？该不会她在上课的时候你在睡觉吧？”
星矢脸红了一下，随即反驳：“那是我小时侯不懂事嘛。再说了，不管对手是谁，海王也好，冥王也罢，我都会拼命打倒他们，保护纱织小姐，维护这世界的正义与和平！”
“说得好！还真是义正词严，正气凛然啊！”红羽微笑鼓掌，随即又十分遗憾地说道：“只可惜，你的纱织小姐并不需要你这么拼命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纱织小姐不要我们了吗？”星矢看向穆，“穆先生，她说的可是真的，雅典娜她……”
穆点头：“是，这是雅典娜的命令：不许你、冰河、瞬、紫龙，还有一辉，再踏入圣域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为什么，纱织小姐为什么会下这种命令，为什么她不再需要我们了？”星矢失神地半跪于地，泪流满面，“为什么，雅典娜，您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呢？”
“哼，刚才吵吵闹闹，现在又哭哭啼啼，烦死了，干脆就让我来解决你吧！”迪斯马斯克不耐烦了，举拳就向星矢挥去。
星矢正要反击时，却被穆一指点中，穆平静地看向迪斯马斯克：“星失由我来解决，你不要插手！”
“好，我且看你如何解决他！”迪斯退到了一边。
躺再地上无法动弹的星矢眼睁睁地看着穆慢慢走过来，难以置信地问到：“穆先生，难道你也背叛了雅典娜，站到他们那一边了吗？”
“你真的好罗嗦，告诉你吧，穆不仅站到了我们这边，而且还要去取雅典娜的头，只要有这位大人在，穆就不能违抗他，因为这位大人是……”迪斯实在受不了星矢的多话，边说边向星矢打了过去，却在半途被穆截住了，连同后面的话也被穆冷冷地瞪了回去。
“我说过星矢由我来解决！”穆反手把迪斯弹出好远，然后又转向星矢：“对不起，星矢。星光灭绝！”
随着话音，从穆的手中发出千万道灿亮若金、盛放如花的星光，将星矢重重覆盖，等到星光消散时，星矢也消失不见了。
“哇，好壮观！”红羽惊叹，“星矢呢，星矢在哪里？”
“穆啊，你的‘星光灭绝’还是这么令人畏惧啊，但是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告诉我，那个天马去了哪里？”那个人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笃定而安稳。
“什么去了哪里？中了‘星光灭绝’的人除了冥界还能到哪里去？”穆垂下眼，淡淡回到。红羽看看那人，又看看穆，唇边露出一丝浅浅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那人沉吟了一下，才道：“算了，一个青铜对我的计划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不用管了。穆，既然你不愿去取雅典娜的头，那也不要阻拦我们。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快去取雅典娜的性命，穆不敢违逆我！”
“是！”迪斯和阿布领命后向白羊宫内冲去，却被穆拦了下来：“我是白羊宫的黄金圣斗士，职责是守卫白羊宫、保护女神雅典娜，决不允许你们这些背叛者踏入这里一步！”
随着这些掷地有声的话语，穆的小宇宙燃烧了起来，在他背后出现了一只昂首腾空的白羊。这时的穆再不是平时那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面带微笑的模样，而是面沉似水、目光凛冽，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直压得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一步也不能动。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穆发威的样子呢，真的非常有气势啊，简直是太帅了！”红羽的话语里充满了骄傲和赞叹，“真不愧是白羊座啊，呵呵……”
“的确是非常有气势，不过丫头，你居然能在他的强势面前面不改色，谈笑风生，也很厉害那！”那人由衷夸赞。
红羽对他嫣然而笑：“他又不是对我发火，我干吗害怕，而且穆他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她语气淡然，声调平和，但深蕴其中的安然与信赖却使那人动容：“穆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你！”
“不，应该说，是我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他！”红羽深情地看向穆，就在他们交谈时，穆已经再次发出“星光灭绝”，将迪斯和阿布送回了冥界。
“无论看多少次，总觉得这一招好漂亮，既威猛霸道又绚丽无比，既使人心生畏惧，又忍不住想看个究竟，甚至想亲身体验这极至的美丽。”红羽微笑，“师父，您有一个好徒弟！”
那人冷哼：“哼，如果他真是我的好徒弟，就不会一再违抗我的命令，阻碍我们前进了！”他又转向穆：“穆，你该不会以为来的只有他们两个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凤凰涅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