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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0> 火葬 ...

  •   我拉着博德小姐的手,踉跄的踏过巷道上的青石和藻泥。重要的线人小姐气喘吁吁,两手撑着膝盖希望能让身体得到一点休息。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都听到了身后皮靴撞在石板上,沉重却也清脆的脚步声。
      在地中海的阳光也照不到的黑暗里,燃起了一抹明亮的火光。可是要我说,这光简直和那脚步声一样,都是属于死神的,属于——跟着我们的那个男人的。
      灼热的火光像生命一样,有节奏的鼓动着。生命,是的,吞噬别人生命的生命。它耀眼,愤怒,看上去很烫。我慌忙移开目光,再看下去眼睛会被灼瞎,然而我却不敢移开我的注意力。即使汗水滴进眼睛里,即使耳朵因为过度奔跑产生轰鸣。

      “您先离开吧,小姐!”
      我对看上去动摇却也木然的博德小姐这样喊道。

      我抽出配枪,老式的,而且没有多少子弹。此刻我多么希望警局配给我的是一把连发重机枪再加上一串弹链或是一个弹鼓,那样我至少可以和那个危险的黑手党势均力敌。一想到落在他们手里的下场我就胆颤心寒:被割掉三十磅肉,眼睛上插着木条——人还是活的,警局里不是没有人试过。在想到最后一颗子弹大概会是属于我的时候,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然而我低估了线人小姐的怒火,它看上去不比那男人额上的火光微弱多少。娇小美丽的金发少女大步走到离那男人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从自己的手上撸下什么东西,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自己的手指也拽下来。然后她粗鲁的把那玩意掷到对方脸上。
      男人没有动没有躲,没有试图让自己不用遭受伤害。他的脸上似乎多出一条血道,顺着他的披风滚落、砸在地上的,是一枚样式老旧,看起来有些廉价的婚戒。

      我的上帝!
      看来今天能从这条小巷离开的只能是我和她的尸体了。

      “我求过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去当黑手党!”博德小姐的哭诉尖利得像一把刀:“乔托!你都做了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对面的男人一动不动,辩解的话也什么都没有说。

      狭窄的空间中只剩下我和博德小姐的呼吸声。

      我举起枪,借助博德小姐的身形挡住自己,瞄准那个人的眉心。一下,只要一下。看来那男人还是一个长情的黑手党,可惜这种人在地下世界里总是活不久的。
      此刻,那抹跳跃的火焰已慢慢平静下来。我几乎认为是行尸走肉的男人说了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很好听。但是我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露西娅,”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似乎即使在现在,他仍然不想吓坏那个像小鹿一样的贵族小姐:“露西娅,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告密之后,大家会被怎么样。”
      人民会感谢她的。我不屑的撇嘴。枪口没有移开: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贸然开枪的后果我无法估算。
      当然,黑手党不会像我那么想。他痛苦的对恋人说:“我们必须得花钱去租属于我们的土地,与黑手党有关的人会被杀光,剩下的去做农田和果园上的畜生,累死,病死,饿死,最后辛苦赚来的钱都交了税,流进法兰西或是什么别的国家的口袋。布尔瑞婆婆不就是这样死的吗?”
      熟人的名字让露西娅•博德有所触动。她似乎想去握他伸出的手。天真的姑娘!

      “您已经是我们的线人了,小姐,您已经违反了黑手党的原则。到时候会下杀手的可不只是您的敌人,还有您的朋友。”我好心提醒她。这可是真的。三年前一个家族的二老板向警察出卖了敌对家族的情报,第二天他身体里的子弹可不只是敌对家族的,还有他自己的老大的。
      博德小姐的脸霎时变得青白。她厌恶的甩开那男人的手。而他似乎皱了皱眉,表情好像很痛苦。

      尴尬的沉默过后,他缓缓的,单膝点地,戴着手套的手指拾起刚刚被她扔在地上的戒指,放在手心,托至他天真的姑娘面前。那张仰起来的精致小脸足够诱惑雌性们在荷尔蒙的冲动下为他去死,悦耳的声音则能让有爱喝水饱的姑娘们再活过来。

      “我珍惜你,信任你,尊敬你。无论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在他的蛊惑下,她向他的方向迈了一步。就连我,也有瞬间的失神。

      “我们分享快乐,分享悲伤。”
      ……因为这是基督教的婚礼誓词。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贵族小姐柔软苍白的小手,像天堂里的羽毛一样,轻轻落在他掌心,按在象征永远的戒指上。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
      我奔过去,想把他们拉开……

      “我会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与你。”
      他的手心腾起一股与他额上一摸一样的火焰,迅速的吞噬了柔弱的女孩,她在火焰中发出痛苦的嘶喊,伸出染满了火的红色的手去抓他的脖子,却在触摸到他之前,被灿烂的烈焰烧得连灰都不剩。

      “……My one true love.”
      托在掌心那枚烧脱了形状的婚戒当啷坠地,他在我眼前昏了过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0> 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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