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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愿者上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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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闲庭溜溜达达来到了城西,站在洪福楼门口。早上依稀记得那个什么少爷的应该是往左手边跑走的,好吧,那就往左边走。
夜晚的安宁城格外的寂静,整条大街上只有肖闲庭一个人。四周店铺的灯笼还在燃着,将街道晕染成一团一团的,像串大号的糖葫芦。肖闲庭走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忽然蹲在了墙角,过一会儿才站起来,若有所思往右边去了。紫影好奇下来一看,不禁冷汗连连。地上被画了一条线,两边写上左右,右边的地上,躺着一颗小石头。
传说中的投石问路?
也该肖闲庭运气好,右拐之后没走几步便看到前面一所大宅子上挂着写有陈府两个烫金大字的匾额。就是这里了吧,肖闲庭装作若无其事地自门口走过,斜眼看了看陈府门口两头雕刻诡异的石狮子。那石狮子不知道是何人雕的,腿上居然覆盖了一层层的鳞片,还有脑袋上,多了一对儿螃蟹钳子一样的角。真是人怪,连门口的装饰都怪。
他绕到后门,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一个纵身,跃上了陈府的墙头。然后猫着腰快走了两步,攀上了屋顶。趴在屋顶上,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陈府好大啊,东西各四个院落,这陈家少爷到底是住在哪里的?
早知道把刚才那个家伙带回来就好了。肖闲庭郁闷地盘腿坐在屋顶上,认真地开始想:现在该怎么办?是下去抓个人问问呢?还是下去抓个人问问呢?
正在这时,肖闲庭的余光扫到一个影子。那人正从东边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急匆匆地穿过了走廊,往西边走去。肖闲庭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陈家少爷么?大晚上的怎么这般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啊!肖闲庭本来就打算过来警告他一下,如今却忽然来了兴趣。他暗暗跟着陈正方来到西院。见陈正方恭恭敬敬地在一扇门前打了个礼,待里面人允许了方才小心翼翼走进去。
虽然对这陈正方知之不深,但是从白天的言行看来,这陈正方应该是一个嚣张跋扈、趋炎附势之徒。那么房间里到底是谁,能让他如此小心呢?肖闲庭皱起了眉头,跃到那个房间的屋顶上,小心趴在瓦片上,想听听他们再说些什么。可是不知是着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他们有意压低了声音,听了半天,肖闲庭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肖闲庭想了想,若是此时走了,那么今晚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他有些不甘心地抓抓头,小心走到屋檐处,探身向下看去。这屋子附近并无护院,看来是被先行遣开了。肖闲庭向下望去,烛光摇曳间,就见那泛黄的窗纸上投影出了四个人的影子。
四个人仿佛在商量什么事情,断断续续有词语传出来,类似什么“粮价、王爷……”之类的。可是连不起来,依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肖闲庭听着无趣,那些东西跟自己又毫无瓜葛。抬头看看月亮,很晚了,犯困。
他小心缩回去,掉个头想走。可是一回头,却正好跟一张冷冰冰的脸孔打了个照面。两人四目相对,互相眨了眨。紫影本来没打算现身,只是看肖闲庭在人家屋顶上偷听听的起劲,这似乎不太好,于是想过来提个醒而已。哪只他刚过来,肖闲庭就回头了。见肖闲庭张嘴要叫,紫影情急之下赶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却忘了两人此刻正在屋檐上。
肖闲庭本能地往后一躲,脚底下一下子踩了个空,“咕咚”一声就摔了下去。剩紫影在那里空伸着手,发愣。
肖闲庭这一下摔得可不轻,落地时候的巨大声响把屋子里的四个人吓了一跳。立刻有人把烛火吹灭了,陈正方率先走出来,借着走廊下的灯笼,陈正方一眼就看出来了,院子里那个坐在地上揉脑袋的人赫然就是白天让他出了大丑的小叫花!
“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陈正方又急又气。怎么小梁子没把他解决,还让他跑到家里来了?不知道刚刚说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跟在陈正方身后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虽然一身锦衣华服,但是体形略略偏胖,大脑门上还冒着汗珠,实在是看不出贵气。只见那中年男子一拍陈正方肩膀,不满问道:“这个人正方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势不两立!”陈正方咬牙切齿地说,“这家伙可让孩儿今个在安宁王爷面前丢了大脸了,孩儿正向收拾他呢,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来这中年男子竟是陈正方的父亲?肖闲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不像啊!陈正方虽说算不上玉树临风,但是好歹也看得过去,怎的这个父亲真真……像头猪……
“赶紧给我收视了,手脚麻利点!”陈正方的父亲小心命令道。
“可是……”陈正方面上有难色,小声嘀咕,“这家伙会功夫,咱家十几个护院都拿不下他啊……”
“这……废物!”陈正方的父亲一甩袖子,怒道。
这句话又让肖闲庭挺不顺耳了,这世界上哪有父亲骂自己儿子是废物的?他边揉脑袋边站起来,指着陈正方的父亲道:“你儿子是废物,那你是什么啊?”
“噗……”陈正方赶紧捂住嘴,偷偷瞄了自己父亲一眼。
就见他父亲气得脸色涨红,红里透着紫,越发的……像猪……
“混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忽然,屋子里有一人冷冷道,“陈庆,要不要我帮你料理了他?”
肖闲庭皱了皱眉,光听声音,此人内力深厚,定是高手。
那陈庆狠狠瞪一眼自己儿子,回头冲屋子里面一拱手道:“如此有劳大师了。”
“无妨,正好本大师最近手痒,只是这收尾可要你来做了。”里头那人哈哈一笑,声若洪钟。
肖闲庭被这笑声震得眼前一花,他赶忙甩了甩头,用力握住雪隐的刀柄。就在这刹那,一个圆球样的东西自陈庆房中滚了出来,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已到了肖闲庭面前。肖闲庭一惊,下意识地将雪隐往面前一挡。
一见雪隐刀,那个圆球忽然发出了一句“咦”?竟放弃了攻击翻身退后。待那圆球站定,肖闲庭这才看出来那竟是个胖和尚,顶上没毛,六个戒疤烫的有些狰狞。面目倒也和那菩萨有些相似,只是一双细长的眼睛中却是闪着极尽狡黠的光。
那胖和尚手里拿着一杆比他还高出一头的禅杖,那禅杖一戳地,青史地面立刻裂开,应该是以玄铁铸就。其重量可想而知,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必定骨骼尽碎。肖闲庭想想有些后怕,早知道他用的这等武器,打死他也不能用雪隐挡啊!
“大师怎么了?”陈庆不知道胖和尚为什么忽然停下,忙问道。
胖和尚咧嘴一笑,阴恻恻道:“我还道为什么四处都找不到这把刀,原来不笑那老鬼把刀给了你么?”
肖闲庭一愣。
胖和尚忽然用力将禅杖往地上一掼,竟将一整块青石地砖砸的粉碎。陈庆惊得面容失色,赶忙拉着陈正方退后。只见那禅杖不知怎的竟发出了呜咽的声音,仿佛鬼哭狼嚎一般。肖闲庭手里的雪隐也开始剧烈颤动,发出龙吟之声,竟瞬间将那禅杖之声压制了下去。
肖闲庭按住雪隐的刀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疯子满身是血的样子重新又浮上眼前。他用力扣紧刀柄,猛然抬头!胖和尚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然而他看了眼肖闲庭的手,却又像想到些什么,嘿嘿一笑。
“天堂有路,地狱无门。你既自己闯了过来,就休怪本大师不客气了!”胖和尚小眼一瞪,抡起禅杖就像肖闲庭冲来。
那禅杖带出的风都刮到脸上了,可是肖闲庭却像吓傻了一样,不避不闪也不拔刀。屋顶上的紫影可是看不下去了,那和尚一禅杖若打实了,哪里还有命在?虽然他不知道肖闲庭是不是留了后手,可是他也冒不得这险啊!想到这里,紫影手中一把赤炎石打出,颗颗对准了胖和尚那张胖脸。
胖和尚没料到有人插手,听着暗器风声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将硬生生站立原地,抡起禅杖将赤炎石扫掉。就这一个空隙,紫影飞身而下,夹起肖闲庭就走。
离开陈府院子时,紫影不经意间往下一瞥,却看到有个人正悠悠自房间中走出。由于夜色太暗,那人走的也慢,紫影只看到了一双靴子。
那双黑色的靴子上,以金线绣着蟠龙云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