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伶虫

22、 一张茶几（二）

　　红色的夕阳，把依山而建的十二宫染成血红色，撒加趴在射手宫卧室的窗前，定洋洋地往外张望。红色也许真的是最适合十二宫的颜色吧！

　　曾几何时，他把自己整个的人生和全部的梦想都放在了这个叫做圣域的地方，为了成为大家心目中的模范而努力着。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对于女神那位他本该一生效忠的神明他却产生了无法克制的疑虑……为什么他们非得向一个不认识的仅作为符号存在的女婴宣誓效忠呢？为什么人又非得跪倒在神明的脚下听从他们的差遣呢？所有的怀疑纠缠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而他的弟弟却还要在这个时候烦他！

　　加隆！加隆……看着窗外的风景，撒加情不自禁地呼唤着他弟弟的名字，他们同一天出生，却从没有在愉快温暖的气氛中相处过一天，和弟弟在一起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一点点家庭的温暖，有的只有无休止地争吵和烦恼……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会愿意看到弟弟的死亡，可是为什么！他却非要如此逼他……

　　弟弟失踪了，自己心中的怀疑因此愈演愈烈，但史昂却偏又此时宣布自己的落选。但就这样也好，如果，当年的他没有在那一天登上星楼的话也许之后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可惜的是事实永远也没有也许……

　　也不是没有想过就此忍气吞声接受上命的，只是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败下的阵来，心中老有一个声音非逼着他去和史昂对质不可！不！这个声音其实早就存在了，只是他一直抑制着，抑制着不让它来控制自己的思想，直到那一天史昂的那句话彻底击碎了他抵制黑暗的最后防线……

　　就算再怎么告诫自己作为罪人没有感到委屈的资格，却始终无法排除那一丝萦绕在心中的痛苦，于是，不知不觉间，撒加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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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在玩什么！”一声低低的断喝打断了现役双子座的沉思，艾俄罗斯大步走上前来，抢过伙伴攥得紧紧的手，直接覆盖上自己的小宇宙。

　　“奥？”撒加这时候才发现，由于用力过猛，他的指甲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心，一道殷红的血线正在指缝间流淌，然后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宛如朵朵盛开的桃花。

　　“这点小伤自己舔舔就好！”撒加满不在乎地说，他夺回了自己双手的控制权，然后把手掌放回到自己的唇边，伸出处玫瑰色的舌头像猫儿似的去舔伤口上的血……这家伙还是这样，艾俄罗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什么时候如果能像照顾别人一样懂得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两手搭上同伴的双肩，现役射手座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担忧。

　　“不用你烦恼，我好得很，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可就算你是钻石做的都有被压垮的一天！撒加，所以你没有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身上，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但是我却是知道的，十四年前，正是……”

　　“够了！”现役的双子座突然变得极其严肃，他站了起来直接打断了同伴的话，双目锐利犹如闪电：“有关那件事都请不要再提，对于我的罪我从来就没有想要逃避的想法，更不想为自己找一个减轻罪责的借口？”

　　“但那不是借口，是真相！”

　　“真相就是我闯了祸却要让你用性命来为我弥补！”撒加语气激烈地回答道，“这就是我的罪，我的错，是让我每天晚上做噩梦，不敢忘记也无法忘记的梦魇。”话音未落，现役的双子座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两三步，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但最终还是根据自己的意志，笔直地站立在了他曾经的半身面前

　　　　“撒加！”。现役的射手座看得明明白白，有什么东西正在他同伴眼眶里闪耀……

　　于是，在恍惚中他猛地喊出了爱人的名字，一种源自于灵魂的冲动让他在这一刻完全忘记了所有阻拦在他和他之间的一切。他要拥抱他，无论这意味着什么，就算他披着一张完全陌生的皮就算他们之间曾有过那么多痛苦悲伤的回忆，他都不想去在乎，至少是——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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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不得不说毛毛躁躁的黄金狮子来的不是时候，房间里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金褐色头发的青年悲催地叹了口气，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干什么！”艾俄罗斯白了弟弟两眼，因为众所周知原因口气之间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气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年轻的黄金狮子倍感委屈。

　　毕竟是自己死剩下的唯一亲人，看见小弟抑郁的表情，艾俄罗斯也只好赶过来安慰。

　　“怎么了，小弟！”他询问自己唯一的弟弟。

　　现年实际年龄21岁的小艾是他来到圣域时所携带的唯一财产，年少失沽，在外流浪数月后的两兄弟终于在一个陌生人的带领下来到雅典娜的领域，虽然如今回忆起来还真吃不准这究竟算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后悔，永远也不会为当初的选择而感到难过。

　　“德芙前辈好可怜哦！”圣域的黄金狮子突然就一脸同情地说

　　“他怎么了？”艾俄罗斯皱了下眉头。

　　“他好像过得比我这个叛徒的弟弟还惨啊！哥，说实话我本来真的以为我的童年是很委屈的，没想到有人比我更惨，甚至连人格的存在感都被剥夺了

　　“加隆的存在感也被剥夺了！“现役的射手座用十分严肃的语气陈诉着这一事实，毫无道理可讲，双子座暗星的生活就是如此。

　　“可是加隆那家伙总不见得需要带面具吧，他也有专门的教练可以参加正式的训练吧，总不至于莫名其妙就被打一顿吧……”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艾俄罗斯双眉紧锁道，多年共同生活所产生的共鸣让他很轻易地感受到身后的那个人发生在心里的变化

　　“是德芙前辈自己说的，他不会说谎……还有，他真的很爱他哥，很奇怪，一般而言在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会对自己生活在阳光下的哥哥产生类似妒忌之类的负面情感，可是德芙前辈完全没有呢。”

　　身后的小宇宙变化更强烈了，同样是做哥哥的人，他能理解他的心情。再次叹了口气，艾俄罗斯猛地转身开门，卧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人去屋空。

　　“哥！你这是干嘛啊！”没心没肺，脑袋里长肌肉的现役狮子抱着肩膀走了进来。艾俄罗斯貌似很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自己的兄弟一遍，那眼神看得小艾心里直发毛。

　　“哥！你究竟是怎么了？”

　　“没事！”重重地咳嗽一声，金褐色头发的青年一摔房门走了出去，他还能说点什么，又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