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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风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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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光华,照亮这个幽暗的洞穴。
徐作云再一次仔细地端详起,坐在眼前这个,明眸皓齿、容颜甜美的少女。脑海里浮现出,初读诗经时,便已经刻在脑中的句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眼前的这个少女,梨窝浅浅、粉颊飞红,正如盛开的桃花般娇妍。
“软软……”
徐作云低低的唤,声音中带着满满的不确定和疑惑。
“喵呜……嗯……”
少女如猫一般的应了一声,跟着又如改错一般,急忙重重的嗯了一声,声音有些许慌乱。
“你真是软软……?”
徐作云又一次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一遍少女,身量适中、肌肤丰盈,眉目如画、秋水含情,真似神仙妃子下凡,心神不觉一荡。
心中暗道:这半年来,一直陪伴自己左右的胖猫,竟然有这般美貌……
少女一双白嫩小手不安地搅着一方白丝帕,心想着,自己是猫妖这个事情,凡人该是很难接受的吧。
抬起头,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歉意的问:“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徐作云正目光一霎不离地看着少女,忽然看她抬头,两人目光相触,令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马上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从未想过你会是妖精,所以一时……一时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我还是吓到你了对不对?”少女懊恼的站起来,跺了下脚,“刚才就是太急,不然我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刚才……徐作云身陷囹圄,性命堪忧,是少女及时出现,救他出围。
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少女曾经的洞府,名曰“山风”。
山风洞。
洞内极其幽静,渐或有几丝凉风掠进。
自洞门到里室,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外窄内宽。洞门有垂挂藤蔓遮挡,里室的石壁光滑,壁上嵌着几颗明珠,室内的光源就来自这里。
洞里没有多余摆设,就一张石床,不大,铺着厚厚的绒毯。
虽然少女以猫身被徐作云收养了半年,让这洞里久未打扫,却依然干净整洁。大约是,布了什么法术,让尘埃无处着身吧。
此刻站在洞里的少女,快将手里的白帕子搅成了麻花,如果心可以拿出来拧拧,估计现在也该是这模样。
看出少女内心纠结,徐作云便站起来,伸手摸摸少女的头,笑容温和的宽慰她:“软软这么好看,我怎么会被吓到。再说,我徐作云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
少女这才舒展了眉头,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仰头看着徐作云问:“这样子真的好看?”
看到少女艳丽的容貌和孩子般天真的神情,徐作云又有那么一丝恍惚,愈看愈是喜欢,觉得这眉眼身形,像是早已识得多日。
不由得指尖划过少女粉嫩脸颊,含笑点头。
得到认可,少女自然欣喜,有些得意地说:“我只是记得,你念书时曾说,若能娶得桃夭里面的女子,此一生也算活的无憾。我只是想着这个,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闻言,徐作云叹道:“……我不过一时戏言,软软竟然记得。”
“戏言?”
“不不,我随口乱说,软软别多想。……我看我们离开的挺久,该回去了。”
“我倒忘了这茬。云少爷,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去。”
徐作云依言闭上双目,然后便觉少女绵软的身体靠上来。一阵清雅的香气也随之扑鼻而来,徐作云不自觉的抱住少女。
心神亦随着香气,飘远……
“要走了……”
仿若身在梦中的徐作云,全然没有听到少女的提醒,等到他觉察出双脚离地、身体悬空时,他们已经轻飘飘在风里飞翔了一会。
不过,洞穴离他们要去的凤栖台并没有多远,所以很快,徐作云就感觉双脚已经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少女也叫他睁开双眼。
“可以睁开了。喏,往前走,不远就是凤栖台,他们该等急了。”
顺着少女手指着的方向,徐作云看过去,林木稀疏,应该确是出去的路。
想着不能再耽搁,徐作云抬脚便往那边走去。
走了几步,却发现少女并没有跟随着他,便回头问:“软软,你怎么不跟来?”
少女站在原地,面有蹉跎之色,怯生生地不敢上前,“我……可以吗?”
听少女这么一问,徐作云方才想起她是猫妖一事,思索一下,干脆地回道:“可以。不过,你要变成原来的样子才行。”
“呼,这个容易……”
少女面色一松,笑盈盈的回旋一周身,白光闪过,就现出胖胖的猫身。
徐作云弯腰将她抱入怀中,一人一猫一路小声交谈嬉笑,脚步轻快地往林子外走去。
只是,谈笑甚欢的两个,并没有注意到……
在他们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将目光牢牢地落在他们身上,一瞬都不曾离开。
凤栖台在青州城郊,那里山势平缓,碧草如茵,边上又有秋潭湖,是一片郊游的好地方。
如今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适宜游步登高,所以凤栖台游人如织。
徐作云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在凉亭内歇息的家人。
“云儿,快来见见保靖侯平南节度使罗大人和罗夫人。”
徐母看见徐作云走来,边说着话边迎上前去,抱过他手里的软软,将他推入亭子。
徐作云这才注意到,亭子里除了自己的家人,还有两位他并不熟识的中年男女。男的气度英武,女的气质娴雅,应是其母亲口中的保靖侯平南节度使罗大人和罗夫人了。
他便依着礼数拜见后,便乖乖站在父亲身边,不再作响。
待徐作云行过礼后,这罗伯父细看徐作云一番后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令郎器宇轩昂,颇承父风。”
听人夸赞自己儿子,徐父自然高兴,但面上依然谦道: “罗大人谬赞谬赞。我儿顽劣,空有表象、空有表象。”
“员外过谦了。我记得前年青州武擂,得魁的可是令郎?”
“确是我儿。这孩子不喜文章,就好些刀剑拳脚,侥幸得了个第一。”
“这怎么能算侥幸呢!令郎确实是好功夫,员外原也行走过江湖,我呢一介武夫,我们说话,不妨爽直一些。”
“罗大人说的是。”
徐父与这罗大人闲聊,徐母自然坐到罗夫人边上说话,徐作云两边都插不上嘴,便无趣的四下张望。
亭外草地上,正有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围作一团,做着游戏。
徐作云看小孩子们出了神,全然没有察觉亭内又有人进来。
“云儿,你瞧什么这么出神?”
徐母的问话,才让徐作云回过神来。
再看亭内,多了一位头戴帷帽,身穿浅蓝锦衣的女子。
帷帽白纱微开,从缝隙中瞧看女子容貌,虽不能看全,但应是上层之色。
徐作云见罗夫人亲热的拉着蓝衣女子的手,又看这女子虽十五六岁模样,但气韵非凡,便猜出这姑娘应是罗家独女,罗音尘。
一般闺阁女子之名应不为外人所知晓,但罗家女儿却是特殊。
她自小就成名在外,在青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言,她出生四月就会说话,二岁就能倒背诗书,到五六岁时有练得一手好字,慢慢大了,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更有惊为天人的美貌,这样的奇女子,能不闻名全城嘛。
徐作云对罗音尘的了解,也止于这个传言。当时初听到时,也曾向往倾慕过一段,今日见到真人,反倒觉得一般了。
未婚男女见面,虽然父母在场,倒也不太合宜。
罗家夫妻便带着女儿先行告别离开,徐父送他们走了一段。
待罗家人一走,徐母便凑到徐作云身边问:“云儿,你说罗小姐可好?”
徐作云自然知道徐母什么想法,想也没想就回道:“母亲多想了,我们一介平民,高攀不起。”
“这倒未必,母亲觉得这么亲事还是可成的。”
“我现在并无想法。”徐作云摇摇头,不知怎么的,他对罗音尘就是无感,娶个自己不中意的媳妇,他可不愿意。
“云儿,罗小姐挺好的。”
徐作云知道他母亲不依不饶的性子,只好先哄她,“我也没说她不好,母亲,这事咱们先不提了。离末呢,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刚才他说去找你,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那我先回去,娘在这等等爹和弟弟。”
徐作云话一说完,便从徐母怀里抱过软软,走出了亭子。
什么罗大人罗小姐,他徐作云此刻心里,只心心念念着怀里这只猫妖软软。
原来是软软妖精,还是漂亮的妖精,这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