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阴错阳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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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的势头一点也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加大马力不停的改写今年降水量的数字，才一上午路阶下已经开始积起一层薄薄的污水，看来再这么下去，不多久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就要逐步瘫痪了。
一男一女两个人立在一栋大楼前，面色都很阴沉，就快要和沉闷的天气融为一体了，男的憋不住，缓缓的开口了，“我能不去么？”
女的转过身，眼睛里投射着警告的激光，“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你丫的才是丑媳妇！唐似水，你不是早上淋雨淋得大脑都积水了吧？我凭什么得跟你回去见你爷爷啊？你忘了上次我被修理得多惨？到现在都不敢坐藤木椅，见到都要过敏的。”
“你冷静点，多大点事啊？不就是请你去我爷爷那吃顿家常便饭嘛。”
“那是家常便饭吗？那就是鸿门宴，是最后的晚餐！你存心让我吃了上顿没下顿！”
“我爷爷有那么，恐怖吗？”唐似水不自禁咯噔了一下换来了叶然眼神里传递“你看吧！你自己都这么认为！”的讯息。
“何止是恐怖，那杀伤力简直是毁灭性的！要不然你干嘛不跟他住，自己搬出来？”
“那不是，那什么因为上班太远的缘故嘛，不然我还不在家好好伺候他老人家。”
“你就麻痹你自己吧，你哪是上班的原因，读大学那会儿你就搬了，你说学校就在你们家门口，你搬个屁啊！”
“好了，别废话了，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都站这儿了，你能怎么着吧？”
“要不是你死死的拽着我，我能以光速远离你！”
正吵得欢，远处一辆车飞速驶来，唐似水敏捷的往后一跳躲开了飞溅的水花，正得意呢，那车又挂一个倒挡飞速退了回来，这回被水花溅了个措手不及。
“你他妈的不带眼睛出门啊？”唐似水扯着嗓子对着车上走下的身影破口大骂，太欺负人了，本来在这儿心情就很郁烦，偏偏又来这么个不和谐的插曲。
“什么？”听到这么不雅观的开场白，宫攸森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是那种猪肝红外加一点碳黑的颜色。
“你，你，怎么又是你！你的业余爱好是溅人一身水啊？”对上宫攸森森冷的目光，唐似水身形一颤，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来，其实也谈不上气势了，无非就是胡搅蛮缠的撒泼劲儿。
“你的业余爱好难道是逮谁都骂脏话？”宫攸森眼神向下移动，才看见唐似水又被自己溅了一身水，补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我刚才开得太快，根本没看见这儿站了人，不过你穿这裙子溅了水也没多大区别。”
“……你不如不道歉，给我骂几句还比较舒坦。”唐似水虚弱的掏出纸擦着裙子上的水，宫攸森说得对，压根没多大区别，难怪送这裙子的时候他会说黑色的不容易脏，感情这是蓄意已久的阴谋。
“你来商量新的广告案？”这段硝烟弥漫的对话让叶然很不自在，于是在被战火波及前打断了宫攸森，他发自肺腑的觉得今天的宫攸森看上去真像个有血有肉、有知有觉的正常男性，从谢浠颜口中听说的那段蹩脚告白绝对不会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蹦出来，要不就是这人被撞到的脑子痊愈了。
“对，谢小姐在楼上吗？”宫攸森礼貌的回以叶然一个灿烂的笑容，唐似水内心暗骂，除了她，这个男人似乎对谁都可以很客气嘛，前脚勾搭谢浠颜后脚就勾搭她，现在倒勾搭起叶然来了，真不要脸。
“颜颜正在补美容觉呢，这些天有点累了。”叶然显然很吃这一套，但凡对他温和点，他恨不得把肝掏出来回报你。
“是吗？她刚才还打电话说今天有空商量广告案。”宫攸森疑惑的抬头看了眼森林无比的大楼在雨雾中变得像个钢筋混凝土铸成的怪物，而谢浠颜就在它的心脏处，微微蹙起累眉头，这样阴郁的天气了，所有人的心情都无一例外的变得沉闷起来。
“嘿，你还不知道她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我们骑着老式二八的凤凰牌自行车哪能追得上她开的播音747。”
“她开的是火箭。”唐似水抽空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那我们改时间再约吧。”说完宫攸森坐回车上，发动起车子，正要踩油门的时候被叶然叫住了。
“我们赶时间，你能捎我们一程吗？到有公车站的地方放我们下来就行。”
“好。”宫攸森答应下来。
唐似水极度不情愿上车，但在叶然的推搡下只好被固定在了车后座，车门砰的关起来后，宫攸森也没注意，踩着油门就冲进了雨里。
唐似水无力的拍了拍宫攸森的肩膀，“叶然还没有上车……”
“怎么不早说，现在调头也来不及了，下个路口吧。”宫攸森继续面无表情的开着车，整个车厢里弥漫的清冷氛围把他衬得更加不近人情起来，让唐似水恍惚间浑身的毛囊都能接收到那冰冷的拒绝谈话因子。
“不是，不用去接他了，他故意的，前面车站你放我下来就成。”
“你去哪，我送你，雨太大了，这么着你会生病的。”这话好歹说得有了点人性了，唐似水也没多说，报了路名就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雨幕发呆，看着雨点细密的打在玻璃上，密密麻麻，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周遭很安静，似乎连呼吸声都清晰得变成立体环绕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唐似水四周看了看，雨已经停了，宫攸森站在车外抽烟，还没来得及散去的雨雾夹杂着淡淡的烟雾把宫攸森笼罩在一片虚无里，模糊起来，按下车窗，唐似水把脖子伸出窗外，冷空气迅速拍打在皮肤上，一阵刺疼。
“你站了多久了？到了怎么不叫醒我？”地上零星的有几根烟蒂。
“没多久，看你累了，让你多睡会儿。”
“那你怎么不在车里抽烟？”
“你在睡觉。”短短的两句回答就在唐似水的心底激起一层层细微的涟漪，缓缓荡漾到胸口，湮没胸腔里的空气，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面色犹如缺氧般透出了潮红，马上反应到自己不争气的唐似水很快便恢复到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自己，但凡是个人模人样的雄性动物对你说这话你都能感动得鼻头发酸，何况是这么个尤物，有这样意乱情迷的感觉是正常的，正常的，换做一般的小姑娘怕早就难以招架抹起眼泪了。
“哟，糖水来了？”老房子的邻居王大妈正巧提着菜篮子走过，唐似水一个激灵头就撞上了车顶，疼的整个面部都扭曲起来，像极了王大妈篮子里的那捆午后菜市场蔫了的便宜豆芽。
“王大妈好啊。”揉着撞疼的头，唐似水讪笑着打招呼。
“这是你男朋友？小伙子长得真俊儿啊，你可捡着宝了，好福气好福气，比巷口那个整天吹嘘的李老太家那女婿好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下你爷爷要得意咯！走路都要抬头挺胸。”王大妈心直口快，发表完意见后就往家里走，临进门了不忘回头多看两眼。
“呃，老人家，老人家，你别介意。”唐似水爬出车来，不好意思的抚上脖颈。
“没事。”
“那什么谢谢啊，没事你就快走吧。”
“……”
“我不是赶你，要不等会儿你想走都走不了了。”话音刚落，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就被推开了，唐似水绝望的闭上了眼，晚了。
“哎哟，糖水到了，爷爷正准备去巷口接你呢，噫？这是？小夏吧？这回总要是真的了。”身着一身红黑色唐装的唐老太爷左手提着紫砂茶壶，右手肘拐了拐唐似水。
“不是的，爷爷，他是……”
“我叫宫攸森，不姓夏。”
“哦，还不是小夏？我家闺女儿不错嘛，不管是不是姓夏都一样，是她男朋友么？”
唐似水死的心都萌芽长苗了，一脸歉意的看向宫攸森，哪怕他现在开口说，“不是，我就路过的。”她也绝对不会怪他无情。
“是。”宫攸森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答应了，也许是老人家期许的目光让他心下一颤，也许是唐似水为难的想死的表情，又或许是刚才熟睡的她眼角隐约的泪痕和嘴里流出断断续续的梦话，唯一清晰的那句就是“夏淼，你怎么不去死！”
夏淼，就是老人家口中那个姓夏的吧？
“我就知道，总要是真的了，不然我闭眼那天都不知道见不见得到孙女婿，来来来，外边冷，快进屋。”
唐老太爷热情招呼两人进屋，一路上唐似水回头对宫攸森投以感激涕零的目光。
心里软绵绵的，掩饰不了的感叹，人啊，终究是有区别的，那种异同不在乎长相的区别，而是本质上的，这点叶然就算自我提升一百个档次都没法比。
去年假扮男朋友回家给老太爷过目的时候，在唐似水一再警告行为举止必须爷们一点之后叶然在老太爷面前保持住了完好的文质彬彬、气宇轩昂，一点纰漏也没有，但当唐老太爷问到什么时候买房啊，什么时候办酒啊，什么时候准备抱孩子，聘礼打算送什么的时候，叶然一个踉跄，立马悲壮得视死如归，跟□□头抵大刀时一个表情，唯一的差别是丫的在革命与生命产生矛盾时理所当然的叛变了。把被逼假扮男朋友的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供认不讳，哭诉时还伴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爷爷啊，我也是不得已才骗您老人家的，换做平时，给我一百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拿婚姻大事骗您啊！真的，我特委屈，我打小就是个从不撒谎的好孩子，这不为了园您一个孙女婿梦，才合着糖水骗您的，您不知道，我心里可忐忑，可愧疚了，我几次三番的就想跟您坦白了，可糖水她死活不让啊，怕伤了您老的心，您也别怪她，她这人吧也没什么毛病，就是太孝顺！看着我都跟您招认了的份儿上，您也就别怪罪她了，主要是好多小伙子屁颠屁颠的搁后面追她，她又看不上眼，才会想了这么一出戏，全都是为您呀！可我不想夜长梦多，以后再告诉您老事实不是更伤您老的心吗？索性现在一五一十的说了，求您个原谅，我看您老特和蔼、特慈祥，真的，特像我过世了的亲爷爷！一想起他我就心里难过……”
打小就不撒谎？一连15个“您”字，咯噔都不带打一个的，这个慌撒的可算利索了，唐似水当时就差拿起茶壶堵住他的嘴了，让他再吹，不过唐老太爷在的话，这事就用不着唐似水亲自上阵了，老太爷听完那段声泪俱下的表白后，面容平和，缓缓的走进屋里。
叶然还好奇的问，“是不是把你爷爷说难过了？真是，刚才那些房啊，孩啊的真是吓死我了，装你男朋友就够我做恶梦的了，还生孩子，想我一辈子都睡不安宁啊？”
唐似水倒是气定神闲的喝着普洱，冷哼一声，接着老太爷就款款移步出来了，他笑容可掬的背着手走到叶然跟前，“小伙子说得特累吧？还有力气么？”
“不会不会，爷爷，力气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语毕，老天爷从身后抽出一根两指宽的藤条使劲儿的就挥了下去，叶然笑容一僵，迅速躲开了，要是再慢点，脸上肯定挂彩了。
最后叶然是连滚带爬的离开唐家院子的，自此，叶然对唐老太爷是闻风色变，光是听名字吓得直哆嗦，而且畏惧程度显然比对陈以纡婆婆的精深多了。
可见唐老太爷的恐怖指数相较陈以纡婆婆的骄矜来说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直接是精神上的升华，相当于一个牧师和一个耶稣，虽然信仰是相同的，但差别绝对不止人神身份的区别这么一点，而是几个人信仰你还是一群人信仰你。
“我看你呐，就觉着是个好孩子，不像上回来的那个娘娘腔，一开始我就瞧出来蹊跷了，后来给我轰了回去，你对我们家闺女儿是认真的吧？”
“是，爷爷。”
“那好，既然你叫一声爷爷，那爷爷问几个问题你也是会据实以答的是吧？”
“您问吧。”
“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娶不娶我们闺女？能对她多好？摆酒的时候想好怎么摆了吗？”
又来了，又是这一套路，唐似水一方面替宫攸森担忧，一方面又觉得前途渺茫，要是又像叶然一样招架不住，害了他不说，自己也是要倒大霉的。
这就是为什么和夏淼好了7年，一次也没领家里给他老人家看过的原因了，那会儿对于夏淼，唐似水是有嫁的打算的，要是真这么被老人家一吓，临阵退缩了，那她要嫁给西北风啊？
惋惜的投以宫攸森的同情视线在听到他沉稳镇定而又官方的回答后变为惊羡了。
“爷爷，说实话现在谈婚论嫁是早了点，我也不能保证什么，要是现在骗了你，以后就能骗了糖水一辈子。”
唐老太爷听完，一拍大腿，铿锵有力的说了声“好”。然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未来孙女婿，这孩子长相好，气质优，最难得的是实在，这下要把巷口的李老太羡慕死了，想着老太爷就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15.阴错阳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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