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斋主人》苏伞陌

35、阴差阳错二人之事闹出笑话

　　舒林轩询问徐再思会在杭州停留多久，徐再思微一抬头只说明日就回去了。舒林轩虽是有丝遗憾却也只说后会有期。

　　吃完饭，天色已全然灰暗下来，全凭这星火来为整个城镇取亮。二人站立目送徐再思往相反方向告别，徐再思看着那与自己着同样衣衫的身影笑着冲自己摆手挥别，一瞬间竟觉得那两人站着怎这么像曾经的自己和贯云石，而现在自己却好似被顶替了一样，竟生了些难过之情。

　　徐再思走后，贯云石二人在杭州再住了几天，该吃该乐的也都看遍了便也打算离开了，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舒林轩对贯云石这人的脾性也是摸出了几分了。这人生性耿直憨厚，虽号酸斋，却偏偏没文人的酸腐劲儿，行事磊落豪爽，且看他收留自己这不知道远到哪门子的堂弟还乐呵呵好脾气的由着自己来便可窥见一二了。

　　回了嘉兴，舒林轩自己在这嘉兴城内本就无什么认识的人，也不愿每日窝在家中，先前好不容易同徐再思碰上了，回来也是想去找他聚的。说了与贯云石听本想央着他去打探一下，却见贯云石有几分扭捏敷衍，只说怕人家徐公子忙于事务还是不要搅扰了罢。这下便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几番下来这天舒林轩只佯装是毫不在意突然问起来：“堂哥，你先前真不认识再思兄么，看着却不大像啊。莫不是另有什么隐情吧？”说完还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贯云石被他吓了一跳，本也不是能撒谎之人，便只好说道：“恩，堂弟说对了，我先前便是同他认识的。啊，但是一定不熟的。真的。但因为先前有点口角误会，再见面难免有些尴尬了......”

　　舒林轩有些解惑地喔了一声，心底却道真这么简单？看着可不像啊。但这下便不再拉贯云石同自己一块去找徐再思了，贯云石只说你去街上一打听徐府便知了。

　　晌午过了，舒林轩果真在街上随意一打听，往了城南边去远远便瞧见了所豪气大宅，门口两座石狮乖张，刷了朱红深漆的大门紧闭，只门上夔纹搭扣张牙舞爪。他知道徐家怕是在这儿有些名气的，但也没想到这府宅竟是修得如此气派的，要说拿了京城去比也是分毫不差的。敲了门报上姓名便有管家领了进去在厅内等。他趁机打量了四周，虽是气派，看起来却是毫不落俗的，室内布置简洁大方，但从茶几成色和摆放的花瓶器物来看却都是上等货色。

　　没过片刻徐再思便出来了，看起来却是还有些面怠倦容之色，却是撑出个笑容道：“原来是林轩兄来了，实在是再思疏忽了，这些日也不知你何时归来，竟忘了再去拜访。”

　　“无妨无妨，我也是刚回来，无奈在嘉兴实在没什么好去好玩之处，我又是静不下来之人，故来了府上，没扰着再思兄吧，我看你似乎是在午睡？”

　　“实不相瞒，昨晚因有笔急着处理的账簿，一直弄到今早才躺下.....故而作息也不大有规律。”

　　“哎，这可如何是好，当真是我林轩鲁莽了，要不再思兄再睡上一会，我改日再来。”

　　“不不，这倒不用，岂有逐客之理，况且现下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刚听林轩兄你说在这嘉兴城内无趣，那便好办，说起来再思晓得的可还有些，若有用得着便可尽管说。”

　　舒林轩一听徐再思说得也是十分诚恳，便也不再阻拖，等他收拾了一番，二人便出门了。徐再思想着今日也没什么要紧事，想着两人也没多大意思，顺手便邀了吴材一伙人，不大一会儿，便凑了一大桌，实在是好不热闹的。舒林轩概来朋友不算太多，看了这大伙聚在一起瞎闹的情景就欢喜得很，也实在是羡慕。先前是贯云石，而这徐再思也是的。这群人也都算好说话的，没一会便打成一片了。舒林轩无意一下提起了自家堂哥来，又想起贯云石先前和他说的，便打住了。却不知是谁接过话头就道：“诶？贯云石不是搬走了么，怎地又回来了。以前见再思你和他走得近，现下看也没怎么来往了啊？”

　　徐再思对这类话题仍是觉得不舒服，只扯嘴笑了笑，便没有回答。舒林轩怕他尴尬本想解围马上便说：“呃，没事没事，再思兄，你们那些堂哥都和我说了，都过去了，大家都别放在心上就是了。再见仍是朋友才是。”

　　这还了得，徐再思一听立马变了脸色。他像觉得脸上被人啪地扇了一巴掌似的，贯云石这算什么意思，竟然全都和舒林轩说了。你俩兄弟再是好也不至于如此吧，这般说给一个外人听，还不顾脸面了不成，竟然还说什么别放在心上。这甜斋公子饶是被这两年的这些事连串着锻炼了心脏，也仍觉得这打击过头了。他还真是不在乎和自己的曾经了么，怕那些美好也只有自己还记得吧。想来想去觉得也许是自己患得患失自怨自艾，说不定他早就看开了。但这样的话，在京城那一遭又算是什么呢。如今也只得自己这样胡乱的猜了，终究是得不到答案了。周遭人看他这脸色变了又变，连二人到底有什么的疑问都没敢问。只有舒林轩看他这翻来覆去的脸色，觉着多半是自己说错话了，搞不好二人之前估计还大闹了一场哩，只好硬着头皮圆场道：“呃，也没什么，没什么。”说完真想自断舌根了，不该在这公共场合揭短来着。

　　接下来徐再思虽是硬撑着，但明眼人谁都看得出他心情不佳，他甜斋公子是大家的重心，今日本也是他聚的头，眼下看主人的心情不甚好了，一帮人也没多大兴致，随后不久便是散了各自回家了。

　　舒林轩也是正要回去时，本觉尴尬便低头跟徐再思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谁知徐再思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他扭头看徐再思一脸纠结的模样，眉目紧皱抿住双唇，随后又叹了叹气，迟疑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问：“呃，贯云石当真都同你讲了？”

　　舒林轩觉得云里雾里地纳闷，心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就算是吵架了也不用这样啊，也是支吾了两声说，“唔，是。再思兄也不必多想了，在下先行告辞了。”说完简直是落难逃荒似的死也不回头的离开了。

　　回到家，舒林轩自然没把这些跟贯云石说，心道不知怎地闯了这么个大祸还敢告诉你了不成。偏生贯云石也奇怪得很，独独还旁敲侧击问了他许多，他听了半天算是闹明白了，敢情这堂哥的话是在围着徐再思打转啊。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有几分莫名其妙的不高兴，但又实在架不住好奇心，脱口而出便问：“我说堂哥，你和再思兄到底有什么呢？”谁知贯云石只是一愣，竟面露被揭穿的羞赧，只摆了摆手，没说话，便干其它的事去了。

　　对于这个舒林轩实在是好奇得紧，到底怎么回事，这二人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第二日，瞅着贯云石出了门，舒林轩便叫人邀了徐再思来府上玩，可徐再思派人回话却说没有时间，可如此三番两次的推阻后，舒林轩算是明白了，徐再思定不会来这儿的，就算是自己特意说明了贯云石出门去了，他也是不愿意过来的。这下好奇心便被吊足了，可奈何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来参透。这事也就只好这样暂且被搁下了。

　　算来舒林轩在贯云石这儿也是借住了好一阵子了，送往京城给舒父的信笺也是收到了，舒父心疼儿子，立马差人带了些银两过来，舒林轩这些时日在嘉兴也是住得甚是满意，也是交了些好友，这下便觉得暂且在这儿住下来，手里拿了银子，很快就找到了所干净大方的小院落，便从贯云石家搬了出来。

　　这消息也是有几人知道了，便闹着说要给舒林轩搞个乔迁之喜，舒林轩拗不过，只好同意，也觉借此热闹一下，便写了帖子送往凡是自己能想到的人那处。

　　这天便是了，贯云石心肠够热，怕舒林轩这儿忙不过来，便带了自家仆童从下午过来便来帮忙了。里里外外帮忙，哪怕是盏椅子没摆正也要亲自去扶一下的。

　　徐再思一进来便看到的是贯云石正热火朝天指挥的样子，一愣神便定住了，二人都没说话。他收到舒林轩的请帖，便料到若是去了定会碰见那人的，但不去又实在是说不过去，思来想去，便决定趁着下午宴席还没开始便早点来拜了贺礼便走，这样便能和那人错开了。却哪晓得今天特意早来了竟然还是撞上了。

　　舒林轩一进厅堂来便见着这两人也不说话地对视，只好接过话头道：“哎，再思兄这早早就来了今日可是给足了我林轩面子啊，快快请坐上歇息片会，不消一会他们便来了，正好你们可以先行行令玩。”

　　既然听舒林轩都这么说了，徐再思也抹不开脸再说要走，他本就是想避开贯云石才不愿来的，这下既然都见着了，也没什么可避了，索性也就坐下了。

　　这下便见着厅堂里甚是有趣的一幕，酸斋面红耳赤在指挥布置，甜斋公子故作镇定闲淡坐在黄梨木椅上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