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鸿门宴席一坐固亲王爷相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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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忘记了这皇商敲定了还要赴趟如此这般隆重的宴席，或是说压根就没想到过，而当场被木吉爱一说才道是愁了。这木吉爱可是出名的城府极深，谁也不知他这是作何打算，想起他先前佯装与徐再思不认识之状，便更是有些心里打鼓的。
徐再思虽说如今是从了商贾之列，却实属不情愿而不得已的，他骨子里还是文人的气息仍在流淌，而他概来又散淡惯了，以往对这琼林宴一样的场合就不似其它读书人那般向往，反而有些排斥，以往也是连功名都是不愿去考取的，而如今虽是不得已得入世打交道，但每每想起这类场合也总是头疼的。可而今，皇商之位一定，怕是常得与监造府，礼部打交道了。这样一想，饶是心底不愿去也是没辙的。
稍顿了一下便对身旁人说：“今晚贯兄你就不用去了罢，既然这皇商已定，那也就如此吧，我徐再思在这里就算谢过了。”虽是说话，眼神却一点不在人身上，倒像是刻意回避一般。
“那怎可行，今晚固亲王必定是要去的，他若是再不安什么好心，怎可了得。”
徐再思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封住他嘴了，这等对皇家王爷出言不逊，若是给旁人听去，怕是脑袋都掉了三百回了。只这贯酸斋还自个不知，难怪他是要辞了官回去，这怕就是当着官也是要成天提心吊胆的。徐再思自己在心中默默腹诽道。
“你说话就不能注意些么，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让你别去，你就别去，你是解甲归田之人，若是这种场合碰见了皇上大臣，你要如何说。”甜斋公子说着说着就有几分火气上来了，语气也就重了，这人怎是这么不听劝阻，他这等情况若是在宫内见了，怕是谁都要尴尬的。
贯云石倒是一点没想到这情况，愣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呃....你是担心我？”
这下轮到徐再思气结了，真是丝毫没想到这人半年不见，去哪儿学得如此油嘴滑舌的，咬着牙从牙缝中一个个蹦字，“我怕引火烧身。”
贯云石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搭腔，笑眯眯地说要先回旅店去一会再来。
即使徐再思再是不愿承认，二人如今之间的气氛也确是微妙得很，融洽的颗粒在一颗颗裂开迸发。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却又有些许期待，像悬在江中的铁索，晃晃悠悠却不肯落下，挠人心烦却又是隔靴搔痒。
到了下午，贯云石便来小院侯着，生怕是徐再思遗忘了自己，王伯虽是不太高兴，但却也未说什么，只说是徐再思和蜀儿出门去办些事了，贯云石便像那时从疆外刚回来时似的，每日在徐府耗着那样自己在大厅内坐着，手捧本书也不看时间的等着。
到了快傍晚时，天色逐暗，外面射进来的光线慢慢已经不够看清书中的字了，贯云石才抬头四周探到，心想徐再思去何地方了，怎一下午了都还未归来。这才又硬着头皮去问王伯。
只听老管家悠悠地道：“我可没说公子这会要归来，恩，想必现在已快到宫门外了吧，啊，贯公子可是要去么，不知这会你独自去人家让不让进去呢。”
贯云石这才是被他气得顿时语塞，一转眼还仿佛看到他眼角闪过的狡黠的光，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一只，怕是一个下午都在看着自己傻笑吧，气得厉害还偏偏没法说什么，也怪自己没事先问清楚，不过就算自己发问，这老狐狸估计也会左右言其它的避过吧。现下别说这个时间了，饶是赶得及，但是却没了跟徐再思一块拜贴进去，自己也定是没办法的。这可该如何是好才对，想着木吉爱那不怀好意的笑，就觉浑身不安宁，也不知再思能否应付，还有，木吉爱不会在那种场合才要缓缓揭露徐再思用瓷枕砸过自己的事吧，若是那样，该如何是好。明明心底乱成一团麻，却又想说服自己安心，没问题的，自己不是有那封信吗，木吉爱既然当时未说只字，那就表明那信估摸着他还是有些顾及的，旧事重提的可能性应是不大的。
虽是有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左右不是安心不下，来回踱步了半天还是夺门而出了。
徐再思深知贯云石这个性，他若是说要去，必定下午便来，方才自己带了蜀儿出门，到了傍晚便直接去了。宫门外，皇家亲卫全副甲胄严守，六道城门巍峨高耸，仰着脖子都难望到墙头，出了帖子，核对姓名身高，左右搜查方才准许入内。进入城门，面前是好一片宽广平地，远远的才能望见高大的宫殿，飞檐翘角好似要飞入天际。正闻敲钟声响，古铜声在夕霞中缓缓荡漾开来。
二人足足走了好一阵才到款待之地，他本以为这次真是皇上专为皇商之位所设宴，而一路走来，却才听人说是董贵妃四十诞日，皇上宠其人，又在六皇子的提议中，便开了宴邀文武百官同至。而自己，不过是木吉爱一时兴起而邀请的而已，虽心底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不满感觉，却也只好安慰自己入了宫中的渺小。
设宴之殿平日使用不多，逢重大场合需容纳文武百官时方才开放，里外殿合抱，中间露亭亭花园，行云流水，曲水流殇，倒真真跟世外似的，蜀儿被留在了外殿，徐再思自己入了殿中，堂内金柱高耸，廊上彩画齐飞，胡姬歌舞，鼓瑟吹笙，文武百官列坐其次，席间笑语不断。徐再思只在书中有见描写过这般场景，这亲眼一见还是有些震撼。
徐再思在这个陌生的场合有一丝发愣，不知该坐往何处。
木吉爱打从他进来便看见他了，许久不见他身上仍旧有一种只可意会的清泠感，饶是在这文武百官皆在的人潮场合中也掩蔽不了，自己倒是有点真心想要收他为自己所有，实在没想到却是性子烈之人，想起来还有丝咬牙切齿的感觉，而之后贯云石那封信...不提也罢。
看他四处张望有种不适之感，却还是想帮他解围，便开口道：“父皇，儿臣想特为你引荐，这位便是今年的皇商人选，江南徐家的徐再思，经儿臣的综合考察，他家是最符合皇家的选择，想必定不会叫父皇失望。”这下，原本喧闹分散的众人便齐刷刷把目光转到了徐再思身上。
连当今天子也是一番打量后捋了捋胡须便言：“徐公子实属年轻有为，今后更要为朝廷效力啊。”
“皇恩浩荡，草民惶恐。今后定竭尽全力为朝廷量造最盛的织品。”
木吉爱便把徐再思邀到安排到自己身旁就坐，徐再思明显能感受到堂中有人质疑审视还掺杂些羡涎的目光，旁人不知他们先前认识，只道是这徐再思多大本事，竟一天之内就攀上固亲王，还使得他在天子面前特为自己介绍一番。
徐再思坐下后却仍带有分如坐针毡的感觉，木吉爱却轻笑一声，“你怕我做甚，我又不会拿你怎样，你可知多少人羡慕你现在这位置。”
徐再思对于他口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轻视感有些厌恶，便道：“承固亲王看得起了，然我徐再思并不想争名夺利，这位置对我来说实在是负担包袱而已。”
“你！哼，你若不想名利，何来争这皇商之位，徐公子这么说话也不觉脸红么。”
“我....”徐再思也是一时语塞，想想也对，若不为利往，争这位做甚，找不到反驳的话，便是沉默着不说话了。
“罢了，不说也罢，诶，今日在遴选时我见贯云石也在旁，难得你今晚居然没让他同行啊。要说他也是个不错之人，那日竟敢为了你谢那种信给我，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破罐子破摔了。”说完便仍是那抹玩味的笑。
徐再思犹疑了一下，因着实在是好奇那日贯云石到底与木吉爱说了什么，只好开口问道：“敢问王爷，呃...到底他写了什么？”
“喔？他未曾告知你？呵，做了这等好事也不邀功一下，难得你还看得上这块木头。我当日是小看他了，不然仅是他知道的这些，也是必要使其为我所用的，不然留着他，就是对我的威胁，他不曾予你知道，那你便还是不要问的好，以免惹火烧身。” 这话说到最后，倒像是木吉爱的自言
自语了。
徐再思左右思考了几分，便大致有了点头绪，说穿了许是这宫廷争纷，这类事被臣子知道了是最为忌讳的，而贯云石为了自己却拿这事去威胁木吉爱，做不好说不定便会被木吉爱一怒灭了个满门了，这招棋赌得实在够险，想起那晚的烟火，蟠延上天，又从云端凄然坠落，周遭人潮喧闹涌动，握住他手，那人许是当真觉得这是人生的最后一场了罢，想起当中的氤氲，甚觉气氛美好，不禁怀念起从前来。
席间木吉爱也未再与徐再思讲更多的话，时辰过后，出了场，与蜀儿走在离宫的路上，夜晚的皇宫更是沉静，开阔而黑暗，宫闱中亮着灯，周遭星星点点，已听不见堂中的莺语，木吉爱同徐再思一起出了来，走到宫门口，便看那抹熟悉身影伫立在此，徐再思想忽略了便故往其他方向瞧去，而贯云石也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鸿门宴席一坐固亲王爷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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