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第一部》李风

11、第十章

　　罗鸿清……
　　罗警官？！
　　一切如我所料……
　　连环谋杀案？！
　　鸭子叔叔……
　　我看了尤想姐一眼：“尤想姐你先回去吧……我昨天乌鸦嘴，果然临时有事了……”
　　“是他？”尤想姐看向张冰岚，但语音当中却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看过张冰岚的照片，自然不会问关于张冰岚的问题；现在张冰岚叫我走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么就是问死者是不是亚若鞍了吧。
　　……然而现在我也只能猜啊。
　　不过想想尤想姐应该知道这一点，于是我点了点头。
　　尤想姐抿紧了嘴唇，对张冰岚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但是小雪要是今天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张冰岚并着右手双指划过额角敬了一礼：“放心交给我吧，怎么称呼？”
　　“高一（三）班，尤想。”尤想姐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转向张冰岚：“死者信息。”
　　“亚若鞍，男，三十六岁，职业出租车司机。”张冰岚已经换上了和之前笑嘻嘻的模样完全不同的严肃表情，抬手招停一辆出租车把我塞进后座，随即挤进来坐在我身边对司机师傅道，“二十四区港汇路境需路路口，谢谢。”
　　……
　　果然。
　　果然！
　　我忽然明白了昨天妈妈的感受。
　　——这一次，死者是我认识的人啊。
　　——不，这一次，死者是救过我好几次性命的人……啊。
　　我颓然地靠在了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尸体在港汇路境需路路口西面他自己的出租车上被发现，百会穴进针，下颌出针，和上一次是相反的，不过车上的确也发现了少量的紫陨晶……你不舒服？”
　　“不，并没有……”我抬手捂住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连环谋杀案这种事情的预测虽然说出口了，我却并不希望它成真啊……都是，人命啊……”
　　“尽快抓到凶手，阻止他下一次的犯罪就是对可能成为他目标的人最好的保护了。”张冰岚淡淡道，“罗鸿清跟我说，只是对照手机这个亚若鞍和之前的金梓领并没有什么关系，正在逐一排查他们的共同点，还有紫陨晶的来源。”
　　如果……今天在二十四区我的人没有因为和当地几个混混头目的争执而跟丢了鸭子叔叔的车……
　　是不是他就不会死了？
　　二十四区……
　　是时候该扫平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喽啰了。
　　“不过小侦探，你是不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张冰岚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我觉得相比起紫陨晶和连环杀人，更能引起我兴趣的是密室杀人啊。”
　　“……不是密室杀人。”我漫不经心地咬着嘴唇，“只有这一点我能够肯定。张阿姨和那个钟点工串供了，密室杀人是个谎言。”
　　“诶？为什么？”张冰岚愣了愣，“而且你昨天没跟罗鸿清说啊这个事情……”
　　“因为我只知道密室杀人是个谎言，但不清楚这个谎是张阿姨和钟点工撒的，还是罗警官为了骗我去现场管这个闲事撒的。”我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但如果你得到的消息也是密室杀人的话，罗警官就没有撒谎。”
　　“所以为什么你会知道不是密室杀人呢？”张冰岚问。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他摇摇头。
　　我皱眉。
　　他不知道？
　　先别提这种智商怎么立功怎么进国安，单就这种智商，他是怎么从剑然特工学院毕业的啊？！
　　“没有理由。”我说，“为什么要制造密室杀人？无外乎是想伪装成自杀，对警方的探案工作造成干扰，排除他杀的可能性罢了。可是用针射穿整个大脑还回收了作案工具这一点来看，怎么都不可能是自杀吧？别说普通人，就是警察——不，哪怕是能够使用武功的国家特工——想要用针射穿自己的大脑达到自杀的目的也是做不到的吧？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使用密室杀人了啊。”
　　“密室的目的也有可能是推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啊。”张冰岚提出异议。
　　“能够进入安保严密的平民区小区杀人，不可能不做周密的调查吧。”我摇头，“根据罗警官的说法，死者生前并没有什么仇人，是个性格随和的家伙，再加上他还养狗，这种人在家里对待家人的态度也不会太糟糕，更不会有无故不答应母亲喊吃饭的情况吧。所以哪怕是密室杀人，单就不去吃午饭这一点也很容易被家人发现异样，就算能推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那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对死亡时间的判断造成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影响。更何况，那两人的证词是‘发现尸体然后报警’啊。”
　　“……对哦，书房的门是往外开的，如果是密室的话，她们两个女人不可能打得开门来发现尸体的。”张冰岚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
　　……所以虽然智商不行，但是观察力和记忆力都还不错吗？
　　……不，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绝对不可能成为国安调查组的组长的。
　　……那么，是在试探我么？
　　我看了看少年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果是的话，这演技只当特工着实有点可惜了啊。
　　所以，张冰岚，你是想试探什么呢？
　　“话说，我还没问你。”我微微一笑，“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跑来我们学校念书了？——或者说，你不是学生么，昨天怎么穿着制服和警察呆在一起？”
　　“诶，我没和你说嘛？”他一脸惊讶，“我是剑然的学生啊，刚通过毕业行政考试，正式分配前的实习被安排来米岚市晶行区警察局重案组的。然后因为不是正式编制，平时也要有个正经身份嘛，学校那边就安排我转学来安峰一中了，因为晶行区的学校没有特别好的……”
　　……如果没有狄艾娅，我大概真的会相信他吧。
　　毕竟，说谎的时候总是半真半假比较容易相信。
　　而连剑然学生的身份这种可以说是“秘密”的事情都说出来，如果是一般人，往后恐怕要把他当个傻瓜，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了吧。
　　不得不说，了不起。
　　“剑然啊，”我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剑然毕业的话，会做什么样的工作呢？”
　　“去军区帮忙做边境安全调查吧，或者也有可能进国家调查局还有国家安全局。”张冰岚眯着眼睛笑，“不过像我这种学渣，就算能进国安估计也就一般行动组或者当后勤人员了吧，特别行动组和情报部真的也只能想想了。”
　　……呵呵哒，很高兴认识你啊，特别行动组“守护神”组长张冰岚警官。
　　“所以说，既然脑子不行，跟着来查案不会添乱么？”我跟着他的思路装傻。
　　“我只是跟着罗警官学习啦，也没人会听我一个实习生的吧？”张冰岚笑道。
　　……你要真是来跟着那家伙学习的，保证你智商可以倒退成负数。
　　不过……
　　罗鸿清那家伙，倒真是个好人——属于那种，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人。
　　“凶手一米六以下的判断，不是很精准么？”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说起来，一米六以下的男性找起来应该也不是特别难吧……”张冰岚乖顺地被我带歪了话题，“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凶手了。”
　　“男性？”我挑起眉毛，“剑然就是这么教学生的？”
　　“……你的意思是说，也有可能是会武功的女性？”张冰岚一脸惊讶。
　　……你是真傻还是当我傻……
　　“不管怎么说，一米六以下会武功的女性都比男性要多吧……”我叹了口气，“我只是基于基本常识给出了可能性最大的判断而已。”
　　“但是如果算上不会武功的人的话……”张冰岚皱眉，“还是男性会多一些吧。”
　　……
　　“没有内息的人，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徒手用针纵向打穿整个头颅的。”我扶额，“连头盖骨都打不穿。现在市面上还没有能够发射针类武器的枪械。”
　　“真的假的……”张冰岚一脸佩服。
　　……话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坏人吧在我面前这么装真的有意思吗！
　　本身二十四区就与学校所在的安峰区毗邻，说话间出租车已经开到了地方，不过由于凶杀案的关系有警戒线封锁，停车的位置离路口还有一段距离。
　　“……看我干嘛，”张冰岚开门下车，“我无父无母，哪来的钱付车费。”
　　……大哥你没钱就不要打车啊，又不远作为一名会武功的剑然生就不能跑过来吗！
　　“十八块，张冰岚你给我记着。”我咬牙，付了车钱。
　　“大家平摊也就九块钱好不。”他不以为然。
　　“……如果没有你，我接到罗警官的电话也只会跑过来而已！我每天放学都用跑的横穿十九区回家的好嘛！”我摔上车门，炸毛。
　　“小张！宋麦雪！这边这边！”
　　……罗警官的大嗓门还真是难以忽视。
　　张冰岚绅士地撩开警戒线让我先进去，自己跟在我身后。
　　“昨天的那条狗，”我快步走到罗警官身边，“也是针杀吗？”
　　“是的，同样是头部，头顶进针下颌出针。”罗警官点头，“你走以后小卢找到的针孔。”
　　“今天的死者信息呢？”虽然，我已经知道了。
　　“死者亚若鞍，男，三十六岁，身高一七三，职业星火公司全职出租车司机，”罗警官道，“下午一点四十五分被路人发现死在自己的车里，副驾驶位置散布少量的紫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