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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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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徙在九重殿足关了三天三夜。虽说放她出去如厕,陛下白天也开始差人给她送饭,但王黼第二天夜里又跑来,给她送来热食,说是怕怠慢了六公主。人徙把他撵出去,警告他不要再来,免得露了风。曹绅也放心不下,来看她一次,便说要去求皇上放了她。人徙死活拦住,叫他不要再来,誓要给陛下留个好印象。
这三日,徽宗总觉着会有人来求他放了人徙,就如他等人徙对他求饶一般,可照样没等到。心下反而有点觉得吼她吼重了。到第四日早晨,陛下下朝来到九重殿时,侍卫见他要跪,被他止住,偷偷从门缝里头一看,气更跑得无影无踪。只见人徙满身灰尘,头发凌乱,背影更显单薄。盘腿在垫子上面对太宗像坐着,以为她在那里打坐,片刻就见她身子歪了一下,像是要睡着的样儿,赶忙又坐好,头一沉一沉地打瞌睡。徽宗心内笑了,命人开门,放她回去,嘱咐她不准再惹事。人徙如临大赦般叩头,忙谢了恩,发誓不再犯。
及回到了宫里,丫头侍从无不嘘寒问暖,曹绅更是一把拉住,细细端详道:“瘦了。爷想什么吃,我叫厨房做去。”
木格躲在人群里,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儿,满身满脸地打量,眼里全是关怀之意。人徙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别瞧了,你去给我弄水去,我要洗澡。一大桶啊,别想偷懒。”
木格巴不得一声儿,飞一样去了。曹绅也笑说去厨房准备,转头叫翠儿墨儿,却哪都不见她两个。一个侍从回道:“管家还找她两个呢,她们早知道殿下回来定要洗澡,一早采梅花去了。”
梅花?人徙摸不住头脑,脑中突然闪现出她在楼中偷看的一幅画面,一个姑娘站在漂满花瓣的大木桶前,给一位客人洗澡……想至此,她连忙拉住曹绅咬牙道:“你怎么回事儿?还不知道我的底细?让她们采什么花瓣?别给我来那一套!那都是楼里姑娘伺候客人的法儿!”
曹绅不知就理,也拍了下脑袋说疏忽了。正犹豫间只见翠儿墨儿拿了一篮子梅花瓣走进来,见了人徙就赶紧跑过来问好,墨儿边端详边道:“果然殿下在那里灰头土脸的,让我们伺候殿下洗澡罢!”说着拉着人徙就往屋内走,人徙心内慌得了不得,想回绝又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自己在九重殿地上垫子上滚了三日,满身泥土,怎么说才能不洗去?
“墨,墨儿,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们把水和花瓣倒进去就好。”人徙慌道,脸都涨红了,毫不知伺候爷洗澡是宫中女子笼络皇子的贯用招儿,既打定了要如此,怎可能放得了她?根本不由她多说,将她拉进内室床上坐着,自己和翠儿忙里忙外地准备,木格也满头大汗满脸喜气地往大桶里倒热水,整个内室片刻就雾气腾漫。
看着那蒸腾的雾气,人徙彻底慌了,清清嗓子想发令说要自己洗,又生怕他们起疑,好好的宫内都如此,为何他就要自己洗?越发坐不住,只得站了看着他们忙活,心里“通通”直跳,自觉这次要彻底露底了。
翠儿墨儿看准备已得,将门关好,招呼她道:“爷过来,我们帮你脱衣服。”见她愣着不动,又笑道,“知道了,爷还是害羞不是?那我们出去,你进去了我们再来帮爷洗?”
人徙一听此话想赶忙答应,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得进来?于是又烦闷,皱着眉头看她两个,见她两个一脸期待粉红的脸蛋,突然点了点头,心内了然,就微笑道:“翠儿出去,墨儿留下伺候。两个我不习惯。”
翠儿一听此言,脸顿时黄了,见人徙说得坚决,不甘心地低着头出去了。墨儿笑着过来解她的纽扣,人徙一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拉向自己,顿时两人脸只有不到一寸。
墨儿惊得无可不可,红润顺着耳朵蔓延开来,看着那双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睛,身子几乎软了,想低头,无奈被人徙捏着脸,只得闭了眼睛。人徙盯着那粉嫩如花的脸看了一看,伏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墨儿可是想如此?”热气喷进了耳洞,墨儿颤了起来,耳朵上又是一个温热,站立不住软在人徙臂上。人徙笑了一声,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脖颈里,嘴唇紧紧贴在肌肤上,说道:“翠儿可在看哦,我们到床上去罢。”外面的翠儿脸一红,离开不敢再看。人徙轻扶住仍闭着双眼满脸通红沉默不语的墨儿移至大床上,轻柔地将嘴唇复又盖在墨儿脖子上,一边解自己的衣服,一边轻轻地把她衣服脱掉。墨儿的手轻轻地推着她,但人徙动作依旧,还夹杂着时轻时重的揉捏抚摩,墨儿心觉结局已定,便不再反抗。等墨儿的衣服脱光之后,人徙也只剩下内衬,再一层就见底。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望望仍闭着眼睛的墨儿,轻轻抚摸她的脸,再在脖子上温柔地蹭了几番,对着墨儿的耳朵说道:“你等我,我满身是土,不能亵渎了你。”说着快速站起来,将被子盖在墨儿身上,走至木桶前将最后的衣服扯掉,快速跳进木桶中,水没住肩膀,才长舒一口气,竟不紧不慢地洗起澡来,直至水将凉,头发也洗干净了灰尘,伸头看了一看墨儿头埋在被子里,才拿过毛毯擦干,穿上准备好的中衣,心内一阵窃喜。转身将外套也穿上,冲屋外叫道:“曹绅,你在外头说什么?你给我进来!”
曹绅抓不住头脑,边回着“殿下洗好了么”边探头进来,正想说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只见人徙对着他直使眼色,方明白过来,说道:“小的说,方才杞爷来找殿下,小的回爷正在洗澡。”
人徙点头儿道:“怕是汤师傅要我做什么功课。这不能耽误,你先出去,我和墨儿说几句话。”
曹绅笑着出去,人徙走至床边,拉着墨儿的手,笑着亲了一下道:“今天不能陪你了,但我既然如此,便放不了你了。你且穿上衣服罢,我现在得去找六哥哥。”墨儿伸出头来点了点头儿,至此才睁开眼望着人徙出门去,脸上仍是作火烧。
人徙硬憋着走出六一宫,扶着一棵树笑得直弯腰,觉得自己在楼内没白呆,看到的好些都用上了。遂又收起笑容,抚了胸口大喘气,直觉危险至极。方才看墨儿翠儿那个脸色,就知道这深宫与楼内一样,姑娘们都是有手段的,方有可能麻雀变凤凰。既然如此,便顺了她们的意,又可消了好多人的心内嫌疑——至此和墨儿有了肌肤之亲,至少一段时间内无人再谋这个意思。之所以敢大胆地好好洗澡,是因为女儿家被人脱了衣服,就是想出来帮她洗,也因为羞涩不可能光着身子出来。
人徙自己又如此分析了一遍,甚觉自得,可想到自己与墨儿来了这么一出,又说了那近似誓言的话,今后要如何收场?虽说本就对墨儿有好感,但怎么可能了局?更甚者,自己脱墨儿衣服时,怎么也心跳得像擂鼓,几乎喘出声来?将人脱了个精光,却一点都不敢看,直把目光往脖子以上拉着,手直哆嗦。又不是不曾见过女人的裸体,男人的也见了个遍。难不成是穿男子衣服也跟男子一样喜欢女人了?
此念一出,人徙心内一沉,“噔噔噔”往孙奶奶处走,心想既出来了总不能回去叫人生疑。一路走一路想自己是从何时起开始变奇怪的,走进神妪居时也阴沉个脸,和往外走的印中撞了个满怀,印中一把扶住她道:“六爷,这是怎么着了?谁欺负你了?”
人徙行了个礼就往孙奶奶屋内走,印中只得摇摇头去了。屋内孙奶奶正在拿着针线刺弄,见她来了,忙站起来端茶端水,满脸是笑,人徙不好意思起来,遂收了心思,想起来此的目的,将孙奶奶扶到椅子上坐好,倒了杯茶放到她手中,微笑道:“孙奶奶看着还是挺硬朗,这我就放心了。最近不怎么得闲,又才被陛下罚了,这早晚才来看您。”
孙奶奶将茶放到人徙手上命她暖暖手,笑着怪她道:“听说了,在九重殿关了三天是不是?”见她点头儿,孙氏接着说道,“我就吩咐你了,别惹事,你不听不是?真是个坏孩子。”
人徙想解释,但望着孙奶奶那慈祥的双目,心内一片干净。遂改口,拉着孙奶奶的胳膊耍赖道:“徙儿知错,定不再犯了!”
两人又说些闲话,人徙问道:“孙奶奶,陛下喜欢些什么?”
孙奶奶随口答道:“喜欢画儿,喜欢字儿,还喜欢踢球。”又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想变了发儿的孝敬。”人徙赖皮般笑着,“我要做孝子呢。”说着又细细地问喜欢何画儿,喜欢谁的字儿。孙氏心内喜她知道孝顺,便一一地告诉了她。人徙心内记了,又和孙氏同用了中饭,磨磨蹭蹭一下午,至晚间才起身告辞。
出了神妪居,心内又盘算了一路,将近日的日子打算定了。回宫后见翠儿闷闷地照应她吃晚饭,墨儿又说不舒服不好意思露面,心下反觉轻松,叫曹绅伺候她看了一个时辰书便上床睡了。次日一早便上学去,甚是用功,连汤汉都觉纳罕,心下也自是喜悦。下了学不是写字便是画画,还跟着赵杞的剑师傅学剑,虽一时半刻成不了气候,但挥剑用气越发像样。迟了几日,又四处打听谁蹴鞠是行家,穿着一身短打就要学去。曹绅以为她贪玩着魔,着实抢白了她几遭,惹得人徙急道:“曹绅,我不会叫你再跪一次!”
闻得此言,曹绅怔了一怔,才回道:“若说踢球,那就只有高俅高太尉。”见人徙捋了袖子就要去,忙拉住吞吞吐吐,“爷不知道,这高大人,和几位大人关系都好着呢。”
人徙愣了一愣,又笑道:“曹管家你放心,若出事,我定会自保。”曹绅还犹豫,只见人徙连人都没带出门子去了。
出了院门,转了几个弯子问了好些人,才知高太尉白天总在三司(盐铁、户部、度支)内当职,那么多地方儿,今日怕是找不见。直至进了户部,卫兵拦住,人徙拿了令牌出来,问高太尉在何处。
“高太尉不就坐那儿和王大人喝茶的吗?”卫兵拿手一指,果见有两人坐在大堂喝茶,像是在密谈,头凑得挺近。人徙拦住卫兵不让他去通报,自己轻轻走至台阶上,站在拐角静听。
“王大人何必为一个J女费神不让儿子知道,办了这秋兰罢了!”高俅捏着胡子,喉咙里嘿嘿地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