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七道落影

7、第六章

　　自那天后，莫清歌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听到那个人的消息，神奇的是他居然有些好奇那人后来怎么了。因为超市的广告反响很好，原氏又派人来商量要请两人代言商场，莫清歌终于再度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
　　“我们原氏在解放南路的新商场明天剪彩，老板肯定会出席。”在一边与人通电话原氏职员说道。
　　莫清歌忍不住歪着脑袋、竖起耳朵听她说些什么。
　　“清歌，你别动，姐姐我在给你化妆。”被Katherine姬派来给两人做造型的首席造型师“花姐姐”秦蔚然扭过莫清歌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不好意思。”莫清歌连忙道歉。
　　看着莫清歌一脸乖巧的样子，秦蔚然笑了。她见过的艺人多了去了，像莫清歌这样成名了也依然谦逊的人没有几个，最难得的是不管对谁都是这样谦逊。
　　“是啊…他可变态…嗯…居然给我们办公室的…个人都买了G&M的…辑。说是这…月…奖金。你说他是不是有病。”那边的原氏职员仍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电话，莫清歌听不太清楚却也听了个大概。只是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变态是不是那个变态。
　　看了那边打电话的人一眼，秦蔚然开了口：“有原佑那样的人做上司，底下的人真难做。”
　　“他很刻薄吗？”刚闭上眼的莫清歌又忍不住再度睁开了眼。
　　“闭上！”秦蔚然喝道，顺着莫清歌的话说了下去，“听说他对员工挺大方的，也不是特别刻薄的人，但是要求特别高。我有一个朋友做过他的秘书，就因为记错了一个电话号码，就被炒了鱿鱼。虽然事后她自己也很后悔记错了那个重要的电话，可是因为这个被开除，她还是很不爽的，背地里扎了不少次原佑的小人。”
　　莫清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这很正常啊，我以前也想扎Katherine姬的小人来着，但是想了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就放过她了。”秦蔚然说着，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老板总是喜欢吹毛求疵，更别说像原佑这样的大老板，听说本来就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说着，秦蔚然扭头瞪住了一旁为崔铣化妆的助手：“错了，他的眼妆不是这么化的。你做事这么含糊，要我怎么敢把人交给你化？洗掉重来。”
　　被骂的助手脸一红，讪讪地拿起化妆棉沾上卸妆水为崔铣卸去了刚化的眼妆。
　　“看见没，大凡有点权的人都是这样的，我也不例外。”秦蔚然说着，冲睁开一只眼的莫清歌坦然一笑，“上面的人不严格，下面的人是做不好事的，人都是要鞭策的，我也是被鞭策大的。”
　　“我明白了。”听着秦蔚然的话，莫清歌也笑了。笑时，薄薄的嘴唇往上扬起，整张脸都因此变得异常柔和悠然，让人为之一窒。
　　“哎，长得真是漂亮啊。”连秦蔚然都禁不住感慨。
　　“嗯？谁？”而他本人却全然不觉，这身在其中不知其然的迷茫的样子让他更加迷人。
　　秦蔚然不禁觉得这个人生来便是要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虽欲敛住光芒却完全遮不住，就像太阳，就算被层层乌云遮住，阳光也会透过云层的缝隙普照大地。这个男人美得仿佛是这个上天为被污染的浮华世界种下的一朵莲，悄然绽放，不蔓不枝。

　　化好妆的两人终于站到了摄像机前开始了拍摄工作。置身在摄影棚里，没有多余的背景亦没有道具，完全就是靠两个人的肢体语言表现。虽然难度很大，但是两人都十分认真地演着。就连原氏请来的这位出了名挑剔的导演也忍不住为他们二人的敬业感动。
　　拍摄到一半时，摄影棚门口传来了一声欢呼声，所有人都转过脑袋往门口看去。莫清歌也看了过去，目光转过去的一瞬恰巧看到摘下墨镜的原佑抬头看住了自己。那道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自己身上，莫清歌一惊，立马别过了脸。
　　“大老板，今天好大方啊，居然亲自前来探班。”导演起身迎了过去，向原佑伸出了手。
　　礼貌性地与导演握了握手，原佑拎着一袋吃的径直走到了莫清歌面前。被闪关灯照着，又累了许久的莫清歌额上泛着汗水，晶莹的汗水让这张白皙的脸看起来格外性感，再加上这一身精心的打扮，原佑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看的让他挪不开眼。
　　“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说着，原佑将手中的袋子交到了莫清歌手中。
　　站在莫清歌身边的崔铣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的奇怪举止，不解地挠了挠头，然后伸手拿过了莫清歌手中的袋子。
　　不悦地皱了皱眉，原佑又将袋子从崔铣手中夺了过来。指了指那边的人群，原佑不悦道：“你的在那边，这是他的。”
　　崔铣一怔，奇道：“为什么他有特殊待遇？”
　　“因为是我买的东西。”原佑冷着一张脸说道，然后又指了指人群，“你再不过去就什么都没得吃了。”
　　崔铣骇然，苦于没有办法揍这个人一顿，只好往那堆扑在食物里的人们那儿走去。
　　将袋子重新交到了莫清歌手上，原佑满眼期待地看住了莫清歌。后者满心无奈地在这道充满期许的目光中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鳗鱼饭团。
　　吃惊地看着手中的鳗鱼饭团，莫清歌突然笑了，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暖意：“我又没说过我喜欢吃鳗鱼饭团。”
　　“嗯？是吗？”原佑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个闷闷不乐的表情。
　　看着这张闷脸，莫清歌一阵不忍，便道：“我又没说不吃，还有什么吗？”
　　说着，莫清歌又掏出了塑料袋里其他的东西——一瓶咖啡，另外一个鳗鱼饭团。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的东西，虽然还是无法接受，可莫清歌却再也狠不下心肠来责怪这个曾经差点非礼他的男人了。
　　“要吃光。”原佑冷言冷语道，眼角却露出了一抹笑意。
　　无意久待的原佑在同工作人员交待了两句后便离开了。在他离开后，现场的有人忍不住大声感慨道：“天呐，今天刮的什么风？连公司都不愿去的人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到底是CEO，做事的逻辑跟我们凡人的就是不一样。”
　　听着这话，莫清歌一窒，久久无法释怀。

　　拍了一整日的广告，两人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原本以为一日终于结束，他们终于可以休息，结果Katherine姬的一同电话击碎了他们的幻想。在Katherine姬的指示下，两人再度来到“梵麦在这里”。这一次Katherine姬约了其他的商家谈广告的事，随着两人的名气日益高涨，越来越多的商家要请两人拍广告，而精明的Katherine姬则为两人选择了其中一两家。两人也当然无法避免的要与对方见面。
　　走入Katherine姬预定好的包间内，两人看到Katherine姬被几个大老板式的人物围住，而那些人一点也不顾忌Katherine姬的女人身份不停地给Katherine姬敬酒。见此情此景，两人立马唤道：“Katherine姐，我们来了。”
　　“哦，来了啊。”Katherine姬放下酒杯，起身迎了过去，“这两位就是我们公司的新星了。”
　　“啊，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啊。”其中一人叼着烟，笑道，那笑容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两人只得甚感尴尬地笑了笑。
　　“来来来，来得晚了要罚两杯。”另一人立马起身为两人倒酒。
　　接过对方递来的酒，两人恭恭敬敬地将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好酒量，别站着，来，请坐。”那人呵呵笑着，让开座位招呼两人坐下了。
　　“诸位，就让他们俩先陪着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撩开挡住视线的头发，Katherine姬好涵养的笑着离开了包间。已经喝了不少酒的她已有些醉了，若不是这些年的磨练，她可能早就倒了。
　　Katherine姬走后，两人无奈地接过一杯一杯对方好意递来的酒，客客气气的与他们碰了杯喝下了。
　　这些坐镇商场已久的人酒量自是好，可莫清歌却三杯下肚便有了醉意。
　　推开身边人递来的又一杯酒，莫清歌含笑道：“对不住，我酒量不好，真的喝不了了。”
　　“诶，一个大男人怎么这点酒还喝不了？干了。”对方说着，硬是将酒塞到了莫清歌的手中，酒从杯中晃了出来落到了莫清歌的裤子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那人道着歉，抽了几张纸，擦拭着莫清歌腿上的酒，还顺势捏了一把莫清歌的大腿。莫清歌一惊，“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手中的酒也因为过大幅度的动作全部撒到了自己身上。崔铣也是一惊，立马站了起来。
　　“我自己…来就好了…”惊惧地看着这个几乎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莫清歌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男人也会被非礼，羞耻感与无言的愤怒袭遍了全身。他咬着唇，呼吸紊乱地看着他，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抬头看着他，含笑点燃了一支烟，那笑容愈发让人害怕。
　　“小伙子，是第一天出来啊？”他说道，笑得异常阴沉，“反应不该这么大，应该慢慢习惯才是啊。”
　　“是啊，这可真是失礼了。”那人身边的人摆出一副和事老的样子，开口劝道，“敬我们老板一杯酒，当做赔礼好了。老板，你也不要怪罪啊。”
　　莫清歌仍是愣愣地站在，颤抖的手没有丝毫转好的现象。
　　“对不起，他太莽撞了，我为他喝了这杯道个歉，实在是对不住了。”崔铣首先反应了过来，立马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人却在崔铣要端起那杯酒时按住了那杯酒：“诶，这怎么一样呢？”
　　说着，他夺过崔铣手中的酒递向了莫清歌。
　　低头看着那杯金色的酒，莫清歌一阵心慌。他深深的感到悲哀，他突然明白对方就是在找自己的明白，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有梦想，若是就此拒绝了他，他可能就走不下去了，可是放下自己的尊严走下去那又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他在挣扎，为了不远处等候着自己梦想也为了揪着尊严不放的自己。看着举着那杯酒的掌控者的手，他不得不举起颤抖的双手，往那杯金色的、毫无道理地凌驾在他的尊严上的酒伸了过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杯酒时，包间的门猛地被推了开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来人用一双冷若寒冰的眼直直地盯着那杯酒，一抹冷彻骨髓的笑容在那张脸上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