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仗冰

3、母与子

　　朦胧的视野里漫天大雾，就像戴着被雾气蒸白的眼镜，只能隐约窥见一丝亮光在远处若隐若现，渐渐的，雾气变轻变薄，视野里出现浅浅蓝绿，远处一个黑色的影子向自己看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看不见那人的脸，却知道他（她）在看着自己，明明连对方的影子都隐藏在整片白色后，就像打上马赛克的影像，即使多么渴望，瞪瞎双眼也不可能得知其后真相，但他却就是知道对方的表情，他（她）在对着自己微笑，表示肯定的微微点头，并把视线投向旁边…
　　‘那是…他（她）是在肯定自己的猜测？’赵矢激动之下向前快速跑去，但两人的距离却不论自己怎么跑都不曾缩短。
　　“等等！！“那人似乎见赵矢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微笑着渐渐隐去，赵矢着急的想挽留，一个踉跄，抓了个空。
　　闭着眼睛，赵矢潜意识的还想睡，似乎这样就能接续之前的梦境，但脑中的理智已经让他清醒无比。
　　之前自己还在屋中踱步思考，是什么时候跑到床上去的？而且在这个时候睡着了？
　　‘算了，想不起来也没办法。’洗了把脸，赵矢一个电话打到吴秉的实验室。
　　此时那位带着黑框眼镜，平时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小哥正对着两具尸体组织样本，希望能从中找到更多线索，他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拎起电话。
　　“喂？别告诉我说又有尸体了…“
　　“没有，之前不是说尸体上有不少化学成分吗？都说是因为河流污染的造成的，你帮忙分析下两具尸体中的镍含量。“
　　交代完，赵矢又打了另一个电话约了李爽在警署见面，只要化验结果无误，那么他的结论就能基本成立！
　　办公室里，李爽和负责化验的吴秉分立试验台两侧，一脸不可置信瞪着对面的赵矢。
　　“你的想法太疯狂了吧？”
　　“哪里，比那变态错远了。”
　　“实际上从化验结果来看，这个推论还是有可能的。“吴秉推了下下滑的眼镜说。
　　化验的结果，两具尸体的镍含量都很高，远超发现尸体那两条河流的含量，赵矢的推测是——两具尸体都是从上游的水库放水时冲下来的，之前新闻报道里翻倒的货车中正好含有大量那玩意儿，连日大雨，水库放水，才使得两具尸体被冲入不同河道。
　　“没错，那里应该就是凶手的藏尸地，而且我总有感觉，那里很有可能是凶手行凶的第一现场。“赵矢又接着抛出更大胆的假设。
　　“如果说那里是藏尸地还有点可能，那么那里是第一现场的结论就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犯人是条人鱼，为什么你首先想到的不是水坝附近？而是水坝里面？“李爽摇头反对。
　　“我也想过，不过马上被否定了，你想那周围有什么地方是能藏人的吗？“的确，那地方仅有的几栋民房都已经被埋在坝底，除了工作人员的值班室和几处管理房还真找不出能藏匿那么多尸体的地方…李爽沉默。
　　但这回连吴秉似乎都持反对态度，“虽然赵哥的感觉可以说每次都对，不过这回你的感觉也太诡异了，到底是怎样，我们要不要下水探个究竟？还是说先在附近搜索？”说着就以询问的眼神向李爽这边看来。
　　“我要请示下上级，还是先在附近搜索下，如果真要下水，也还要潜水设备，这可比以往复杂的多…”说完，这位警界美女一甩头发，就吆喝手下去水坝附近开始第一轮搜索了。
　　…………………………..
　　出乎所有人预料，本来以为肯定不成的审批快速通过，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有力线索的关系，或者两具尸体刺激了上级领导的神经，再者是李爽手下一下午的搜索都没在水坝附近发现任何线索的缘故，总之这回上边的效率可以堪称警界这么久来最快的，第二天下午整套潜水设备连车带人被送到水坝边上。
　　这天的天气昏沉沉的，没有风，好似人就站在偌大乌云底下的感觉，大白天的能见度也低的像黄昏，天气预报却只是阴天，由于赶时间，即使天气不给力几人还是准备下水。
　　赵矢，李爽，黄斌和吴秉四人下水，本来吴秉是不应该下水的，‘他一个做实验的，那小身板，遇到状况也派不上用场，不定还要别人保护他’这是赵矢的原话，但张铁那家伙平时看起来挺彪悍，说到下水就打怵，他就一旱鸭子，实打实的铁疙瘩，游泳都只能勉强刨两下，要是潜下去估计就别想上来了。
　　张铁领着几个小弟负责警戒，其他四人开始穿戴潜水设备，最后戴上潜水镜开始做准备运动的赵矢从水中抬头，水滴从眼镜上滑落下来，视野里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透过镜片，一个朦胧的人影站在远处的岸边，就像梦境中一样的位置，一样的感觉，他一把扯掉潜水镜就要往岸上爬。
　　“喂，你干嘛？尿急啊？“身边的黄斌莫名的拉住赵矢的胳膊调侃，
　　“放开，我看见个人…该死的！“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再看过去，那地方除了草连只活物都没有，更何况是人？
　　“怎么？见鬼了？“李爽也游过来问情况。
　　“也许真的见鬼了…“不死心的又盯了一阵，那处地方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赵矢这才死心的催眠自己‘也许刚刚只是眼花’，和其他三人一起准备就绪，往水下潜去。
　　这水坝别看不是特别大，水下还挺深，至少比赵矢之前想象的要深的多，潜了一段距离，几人就看见几栋破屋孤零零的立在水底，这也在意料之内，毕竟这水坝建好的时间很短，一个月前才正式竣工，有些地方是住户搬迁了空下来，直接在灌水时淹没的，对政府来说也省了拆除的人力物力，而这次大雨，水坝放水还是建成以来头一次，如果赵矢没记错的话。
　　赵矢比划了几下示意下到那屋子周围看看，他自己打先锋，黄斌殿后，这是赵矢的坚持，毕竟是他坚持要下来的，所以在水底的行动也都由他负责。
　　相比于深海潜水，这里的深度显然不够看，没多久四人就进入了巷道里，仔细在每栋屋子翻找可能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李爽摊了摊手，意思是‘你看，白来了。’
　　黄斌和吴秉没这么明显的表示，但动作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积极，看来也是有些失望。
　　赵矢没理三人的态度，继续向四周游去，并仔细检查经过的每一个地断，李爽之前的动作实际也只是想寒颤一下赵矢，谁让这家伙以往每次都对，更老是寒颤她呢？这回如果没有收获，她也是要向上级解释的，所以调整一下心态，继续跟了上去。
　　又游了一小段距离，四人都离开之前房屋，散到更远的周边探索，茫然无目的的在手电那微弱的灯光下寻找，没办法，电量有限，又摊上天气不给力，此时的水下就像夜晚的暗河，只有手上那一点微黄在闪烁，当然，偶尔也会有白色塑料污染物扰乱他们的视线，给搜索工作增加难度。
　　这时，赵矢前方两米开外的视野里首次出现了一抹深红，调整下潜水镜，赵矢攥紧了手电向那块特别的颜色游去，那抹红色在渐渐放大的同时也越来越亮，竟是一块带有纹案的鲜红布料！与水下的暗绿交融在一起才会在远处显示出暗红色泽。
　　赵矢伸手拨开周围的泥草，将埋入泥沙里的部分整个拽了出来，在水流的冲刷下，红布渐渐展现出它的原貌——一件古欧洲样式的蓬蓬裙！
　　赵矢把手电打到最大，向头上举了起来，这是他们‘有发现’的暗号，其他人离得并不远，不一会儿就集中到了赵矢身边。
　　看到那块不小的红色，三人都来了精神，之前的女尸就穿着这种类似cosplay的服装，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这很可能是属于另一具尸体的。
　　几人马上以此地为圆心，两人为一组，更仔细的搜索起来。
　　赵矢和吴秉一组，向发现裙子的正前方游去，那儿原来应该是个小土丘，海拔明显高出一块，两人贴着地面游动，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更多发现，只是在一个地方的水流明显和别处不同，赵矢刚想指给吴秉看，旁边的吴秉已经指着手表表示集合的时间到了。
　　四人会合，那两人也是摇头，这时氧气也都所剩不多，无奈，只能浮上水面。
　　“那里肯定有什么！“赵矢坐在车里，一边吃东西补充能量，一边道，”那处土丘肯…一会儿再下去一次！“
　　“呦，头一次看你这么积极。“李爽继续刺儿他。
　　以往赵矢帮助办案从来都是能懒则懒，能别人动手的自己绝不行动，这回却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只有赵矢自己知道，那是因为那个神秘人的缘故，现在想起来，最开始在河边见到的怪人有可能也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晕啊....竟然把没改过的放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