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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风云变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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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宁儿受了重伤,在宫里养了一个月才下得床。期间白玉罗日日去探看她,嘘寒问暖,更加体贴入微。黄宁儿借机提出想要入朝为官,白玉罗也一口应下,赐了军中上将之位给她,官拜三品,已是拥有军队的权利。
云甄那日回去后心头惶急不安,三番几次想潜入宫中探看黄宁儿却被张元和陶楚硬生生拦下。
“现在是非常时期,整个皇城都在戒严,哪那么容易混进去?”张云拍了拍云甄的肩膀。
“主上若知道公子这么不爱惜自己,想必心底气恼。这些日子你就乖乖养伤,等着主上康复后回来训诫。”
“就是,小公子脸色这么不好,还是多补补身子吧,别操心那些了。一有消息,我张元定立马告诉你。”
云甄听罢,只能无奈将自己关在房中养伤。
他倒不是真的怕惹恼宁儿,他知道她是不会真的生他气的。他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身上中了林天的怪毒。那日林天口中吐出的毒针,虽然不痛不痒,却让人常感到口干舌燥,以及没甚胃口,时日久了身子便虚弱了下来。
某日清早云甄净脸,还发现自己脸色惨白惨白的,脸上和脖子上经络都浮现了出来。他不禁想起林天那怪模样,心底阵阵不安和焦躁。伺候的丫鬟们送来食物,他也吃不下几口。那一日竟忍不住发怒,推开了送食的丫鬟。食物碎落一地,丫鬟摔倒在地上,手腕扎破了,鲜红的血便涓涓流出。
云甄盯着那鲜红的血液,忽觉那血的腥甜味无比诱人,口中干燥火烧的感觉更明显。那丫鬟抬头一看,发现主子竟然双目阴冷发绿地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她生怕主子拿自己出气,立马磕头求饶。
“滚。”云甄克制住体内古怪的冲动和饥渴赶走丫鬟。自那日后他便不再让人靠近住所,也不晨练和练剑了,成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谁来了也不见。
张元和陶楚担心,却也无可奈何,想着等黄宁儿能出宫后再来劝劝云甄。他们两人一个忙活军中之事,一个忙活招揽人才和金钱,时日久了也将云甄的事忘在了一边。
日子如流水般过,黄宁儿这头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一时与旧部也断了联系,更是没有注意到云甄的异常。
黄宁儿清早得上朝应付燕宫里的官场斗争。午时需要前去校场与自己手下的燕军训话。到了晚上还得‘服侍’夫君和孝顺婆婆。。。这些事情也就算了,偏偏舒继睿和罹凡还得在此时插上一脚。
黄宁儿在朝中脚跟还没站稳,最怕是舒继睿暗中左右,坏了她好事。他在后燕地位崇高,白玉罗对他是言听计从,就连后燕的皇孙贵族都对他颇多美言。
黄宁儿在校场练兵的第六日,舒继睿便以白玉罗的口谕命她回宫。原因很简单,舒继睿连同罹凡两人认为黄宁儿身子虚弱不宜太过操劳,必须静养一段时日。
黄宁儿权利和地位才刚到手,哪服气这样的安排。她在军中虽是建了威信,却还是没有培植出自己的心腹。若此时中断,时日久了,前面的努力就等同于前功尽弃。可白玉罗压根就没想过要她怎么用心用力去做,早便吩咐过黄宁儿身边的大将老员指点着她。
众人知道此女身份极贵,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便需要避着黄宁儿。每每她一在,这些大汉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和不以为然。后来见黄宁儿不但身手了得,对于行兵布阵一事还颇有见解,多有奇招,这才渐渐对这少女将军尊敬起来。
“上将军,我们出发吧。”舒继睿笑吟吟地坐在上座,温和道。他喊她上将军,按品级她应该向他这个太宰行礼。她在他面前也放肆惯了,冷着脸微一颌首闷闷应诺。
黄宁儿和属下交代几句就随着舒继睿的马车离去。由于两人身份有别,舒继睿骑马走在马车旁并没有和黄宁儿共乘一车。
从偶尔被风撩起的车帘缝隙看去,能看到骑着高头白马的俊雅男子。他脸上噙着一口轻笑,马速不急不缓,像是在家中闲步般。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背,行动间,撩起丝丝缕缕,如烟如幻,画面美极。不可否认的,舒继睿有一种能让人心静心安的气质。在他面前,她虽屡屡受到算计,心底里却还是潜意识的认为,他不会伤她。
“离皇宫还有一段时间,不若先在我府中用膳。如何?”他转过头来询问道,眼神正好对上黄宁儿偷看的眼。
她微微一怔,别过脸不去看他,道“一切听随太宰大人的安排。”
说起来黄宁儿还是第一回来舒继睿的府邸,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太宰府很宏大,却不若其他后燕官家那样修饰的精美雅致。很多地方甚至给人不修边幅的感觉,有些粗狂和质朴。
穿过长廊,会绕过一个竹林。林子郁郁葱葱,风一过便发出清爽的簌簌声。
“寒舍简陋,上将军莫要见怪。”舒继睿在前领路。走至大殿时,舒继睿挥退仆从,与黄宁儿单独用食。
“这是用琼汁酿的甜糕,对抵御寒气最是有效。”他将一碟晶莹的甜点放在黄宁儿面前。
黄宁儿依言吃了一口,香香糯糯,入口有股清甜和酒香,味道好极。
舒继睿含笑看着面前的少女,时不时将精心准备的吃食放在少女面前。
黄宁儿心底微微奇怪,暗道,这狐狸想来又有什么事要做了。果不其然,膳食过后,丫鬟们撤去食具上了茶点。舒继睿徐徐说道“我要离开后燕一段时日。”
黄宁儿挑眉,脸上有点冷和疑惑,感情这次一见是饯别。就是离开了也不忘将自己打压下来,看来这舒继睿当真不放心自己。
“噢,那么太宰大人保重了。”黄宁儿漫不经心应道,仿佛对他的离别一点也不在意。
舒继睿继续道“留你在此,我实不放心。”他微微一顿,见黄宁儿脸色不善,又说道“我知你会信守诺言,只是。。。你从来便是个聪慧的,我知你不会违抗白玉罗,却也知道你不会怪怪将养着。”
“无凭无据,太宰大人不要信口胡说。”她冷冷瞪他一眼。想来她和旧部的联系极为机密,且每次接触都几经布置,难以让人察觉。反而是舒继睿,她一直派人暗中跟着。发现此人常不在府,更是经常出城。他身边都是些机警之人,很难安插细作上去。黄宁儿为防他察觉,也没让张元等人跟得太紧。这人藏得深,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是让人觉得古怪。
“前阵子,我去西部校场见了几位宏国的旧将。”他温和道,随意地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黄宁儿心底一紧,面无表情地冷声道“他们本是我宏国子民,就算与我相识又是如何?”
“宁儿不必紧张,白玉罗如今给了你兵权,旧将归你管辖也是人之常情。我已让人上奏,让你接手他们。”
黄宁儿眉头一皱,道“舒继睿,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舒继睿边摇头边苦笑道“如今各国争霸,战乱不休。我不过是想安稳地守着一方土地罢了。将宏国旧将交还与你,一是想安你的心。二则是希望你能感念后燕,在其危难时出一把力。”
其实还有一点舒继睿没有说出,便是希望黄宁儿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后燕表面上看来平静,其实内部比之其他各国都要混乱和复杂。后燕皇帝早就名存实亡,大部分的权利都掌握在一妇人手里。然白玉罗也不是个当国君的料子,成日只知道斗权,使计,而不懂得收拢人心。不少权贵对此敢怒不敢言,暗地里使了不少手段。若非舒继睿一直在此盘旋,以外患使之忌惮,这群权贵早便想和白玉罗来个玉石俱焚了。上次的刺杀,便可以看出,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后燕是五国里根基最厚的,如今看来,却也是最岌岌可危的。
若黄宁儿有了忠诚于自己的军队保护,他离开了,她也能自保。他也能将她完好地带离。
黄宁儿听罢也不再吭声,算是默认了对方的安排。
舒继睿在三日后便随着大军离开了后燕,听闻是前往琪泽支援晋国。
黄宁儿知道后脸色很是不好。她早便知道舒继睿与晋国关系匪浅,如今看来似乎还是帮着对方的。
可是如此又过了五日,后燕大军过了晋国境后,五国内却同时谣言四起。道那晋国皇帝荒淫无道,听信谗言,迫害忠良,将昔日的军师逼迫出境。如今舒继睿明着是支援,实际是以讨伐昏君的名号前去琪泽。晋王既惊且怒,舒继睿走时他确实是百般刁难,这个周围的人也不难看出。但原因却放好相反。实在是因为舒继睿想要辞退离开,晋王不得已下才对其下手。此时这流言颠倒顺序,直说是他先迫害舒继睿,导致对方含恨离去。
燕军起初以盟军身份来,晋国自然没有为难,前面三个险关都是无条件的通过的。谣言起,燕军亦改变了路线,不过江赶去琪泽,反而是直取晋国都城。
晋国大乱,外有强劲彪悍的风国大军,内有熟知晋国内情的燕军相围。两军将晋国大军隔绝在外,都城只剩下六千不到的守城禁军。晋王外有大将,却归不得,归来,则边关失守,风国大军一哄而入。只会让都城之危更危险。晋王唯有死守,抵死相抗,争取拖延时间。待晋国大将能击败风国大军,则能与都成禁军一同夹击燕军,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可一日一日过去,晋王等的捷报却仍未传来。反而舒继睿屡屡的攻击和手段,让人心惊。
舒继睿带有两万燕军,足比都城禁军多上三倍有余。但他却是围而不攻,既不入都城打探,亦不让都城的人出来。
晋王冷笑“这贼子是想将孤等困死在城中?”
六皇子刑黎脸色冷凝,好半响答道:“城中物资丰盛,且有许多田地和山林可供种植和畜牧。任舒继睿困上十年也饿不死我们。”
晋王默了默,脸色缓和了许多,问道“还是孤的六子聪慧。六子你且告诉父皇,他这么做到底有何居心?”
刑黎脸色更白了几分,道“父皇,舒继睿狼子野心。他不进军都城实是在攻都城子民之心,是想不丢一兵一卒便让我们晋都失守啊。。。舒继睿这六日来,日日让人在城门登高处朗读机密军情。那些军报全是边境不保,城池失守,大将受伤的消息。城中子民已经慌乱得不得了,只想着如何逃离都城,逃离晋国。而且。。。最终要的是都城贵族们。。。快坐不住了。”
晋王吓地一怔,整个人面如菜色,汗如雨下。
“那。。。孤该如何是好?”
刑黎忽地跪倒在地,苦涩道“若无外援。。。晋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