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记》颜若夕

37、 第三十七章 【舞祀王】

　　对于皇子封妃，其实祭舞，算是最后的承认仪式了，一个皇族的承认，如今青烟已是皇家人。
　　现下，宫中妃子，皇子，似乎都来齐了似的，按照地位，排列开来，对于这些人投射过来的打量刺人眼光——鄙夷，好奇，羡慕，妒忌……还有在评估她身价似的算计的眼光，还有后宫的各种说话方式，献媚，都让青烟的心底更是烦闷起来，这些人真是把人看成什么了？还有这些礼俗简直是够折腾人……自己何苦来哉要受这种气，越想越气，忍不住对身边的李恪恼火起来，一切都是这个人害的，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的是什么……
　　“怎么了？累了？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李恪担忧地伸手想抚上青烟的脸颊，可惜被青烟一个偏头闪过去了。
　　青烟瞪了李恪一眼，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大厅广众之下，这个人越来越过分，从刚才开始，那眼光一直就没离开她，赤裸的眼神让人心跳不已。
　　可是偏偏举手投足，却又流露出优雅的气质，大概这就是王家气质吧，青烟
　　“呵呵……我们已是夫妻，别人不会在意的。”李恪继续无视这些人的眼光，自顾亲昵地抚上她的脸颊，连生气都这么招人喜欢。
　　“谁跟你是夫妻，别忘了答应我的事。”青烟凑到他的耳旁，低低地警告。
　　李恪一听，顿时沉下脸，这女人，到这个时候了还以为这些是游戏吗？
　　“啧，啧……两人可真恩爱呢……”突来的声音，带着嘲讽。
　　青烟转头一看，竟然是魏王李泰，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管弦，云筝，长笛，鼓音……无暇去分辨它们的声音来自何处，可是清冽的乐音鼓动着优雅的舞蹈，从远处渐渐地舞来，似近却又似很远。
　　青烟极目远望，看到的祭舞，如若轻盈的风，吹散了洁白的云朵；又若枝头料峭绽放的白梅，淡淡的光晕，团聚在一起不染纤尘，圣洁得让人屏息，这就是九功祭舞？让人沉醉的舞蹈呀！
　　旁边站着李恪看到青烟沉醉的模样，不若平时那冷傲，顿时心里涌现出莫名其妙的酸意：“他是御封的舞祀王，不是一般人可以见的。”最好永远别见，但——自己这是在干吗？
　　“……舞祀王？他跳得很美。”青烟低低地应着，虽然奇怪他俊美的脸为何一副阴沉的模样。不过眼依然一转不转地看着远处的人影。赞叹那舞姿，柔软而随意，仿佛白色丝缎在空中飞舞，每个曲调的节拍随着他而跳跃。
　　“……他的舞姿有着独特的魅力，能让人卸下心里的不痛快，我非常欣赏这人的舞蹈。”青烟赞赏谓叹着。
　　——只是旁边的某人却越见的阴沉与不痛快。
　　冷冷地迸裂出几句话来：“是吗？真是可惜了——据说他要离开宫里！”因为他要让他消失，可恶的舞祀王。
　　“疑？真的？”青烟瞬时激动起来，本来还以为御封的话，肯定只能在在宫中看了，如果离开了？那么自己不是可以把他弄过来？这样美的舞蹈，配上顶尖古董——那可是极其美丽的画面呀！
　　“当然！”因为他会不择手段，只是为何有种不妙的感觉？
　　“呵呵，可是你舍得让我伤心吗？亲爱的？”青烟故意亲昵地抱住李恪的胳膊，有些好笑地看着身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所谓的丈夫的男人，他吃醋起来，可真是可爱！
　　这时——那种刺骨，灼热的眼神像是要穿透青烟的心般，突如其来的那股子窒息的感觉，令她快喘不过气来，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是谁？是谁？
　　青烟无暇去管眼前的祭舞，极力穿过层层的视野，在祭祀瀛台高高的台柱子顶端，她看到了那飘飞的银发，随风飞扬——那样地醒目，清晰。
　　可是，难道没人注意到他吗？青烟抬着头，直直地看着那个怪异的人，尽管距离有点远，可是青烟却感觉到，那个人在看她，那种赤裸的目光，像是宿命碰撞的火花，那样的熟悉——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李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青烟转过头去，发现李恪只是看看了天空，似乎真的没看到那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天空很美。”青烟对他浅笑了一下，又转头看了下那个台柱，但——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有祀童站在四个角落的高处，不断抛出那些白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下来，空气中隐隐传来清冽而甘甜的香气，祭祀瀛台不断旋舞的舞蹈，像白色丝缎般的柔软感觉，而阴凉得如同薄冰敲击出的曲调，和着祭舞那种优雅的姿态，给人纤尘不染的圣洁。
　　突然，就像变天般，黑色的缎布铺天凌空飞去，祭台像是笼罩在黑夜中般，舞祀王端坐在凌空的黑缎当中，层层铺展开的云锦白衣如盛开的白色花朵，四边的祭舞者紧紧拉着黑色缎布快速旋转，簌簌落落下的花瓣，因为这股旋转的气流，也快速地飞舞着，而舞祀王脚尖点黑缎的中间，手中的白色轻纱往高空抛去，旋转——
　　这时，有个另外一道白色人影突然加入其中。
　　青烟猛然瞪大眼，是他！刚才那个人。
　　只见他跟舞祀王默契地双舞，银白的发丝，以及舞祀王纯黑的发丝，飘飞旋舞，在空中形成很漂亮弧度。
　　“这祭舞好精湛，主舞的两人速度好快，舞伎好纯熟——这舞叫什么？还有那个银色头发的人，又是什么人？”青烟，语气急促地追问。
　　李恪嘴角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看你这模样急得，这舞是九功祭舞里难度最大的祭舞仪式叫冷花雪夜，不但讲究形美，而且很讲究技巧，每个舞祀者都要极度配合，才能达到像黑夜中盛开的冷花，据说这舞蹈在纯净的地方，可以达到灵魂的引渡。”
　　青烟听得频频点头，又暗暗惊奇，这祭舞可真是名副其实呢。但那人又是谁呢？青烟急忙紧追着问，“那……那个银发的人呢？”
　　李恪犹豫了一会而才道：“至于那个银发的舞祀者，可不是一般人，他不但擅长医术、天文、历法、占卜、祭舞，更精通幻术以及各类方术。”
　　“疑？这么说来，这人很厉害，很不同寻常，是个全才呢！那等会可要好好认识一下呢！”青烟赞赏地看向舞中的那个人，却被对方突然瞟过来的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
　　“只怕今天你是没机会！”李恪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惆怅，“江湖上都传闻他是绯月馆的幕后人，不过此人他淡泊名利，性格尤其古怪，不喜欢与人言谈，尤其传言他极其讨厌女人！”
　　这个人这点跟自己极其相似，不过耳闻他周游人世，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有着高超的医术却见死不救，明明能占凶挂吉却不给人算命……出入权贵，却又不屑权贵，总之是个很奇怪的人。
　　“那他的名字呢？”青烟看着远处依旧在黑缎上极舞的白影，心头莫名的隐痛。
　　“……路觋晚……”李恪低低地说道。
　　就当这名字说罢的时候，青烟分明感觉到一股刺痛的目光——
　　那人的目光向她投射过来，似在说——
　　……路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