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记》颜若夕

33、 第三十三章 【鸾殿凤】七箇国六瓣银盒

　　转眸看向李恪，却见他正担忧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眸，就像碧绿的溪水，让人沁心，青烟心里莫名地一阵感动——也许，这人是真的担忧她，只是这样的感觉过于陌生，自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三年呀，未知的未来……这样温柔担忧的眼神——

　　真怕自己的心会动摇，毕竟要爱上这样的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到时自己又真能那样潇洒地离开么？虽然在现代的时候，那些下属总是私底下说她这个人，根本就是没心，且无情的人，可是——自己终究也是期盼这样温柔对待自己的人，她不是不愿爱人，而是怕爱上了，就会不顾一切。

　　如果自己真爱上了他——那么将来，自己是否会为了保存他，而如当初夺取皇朝古董集团般，极力设局，将一切不利的人，一个个除掉。

　　正如当年青老头严厉教导所说的，“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是忍耐，而是残忍，无情。”……是啊，既然如此，那么她势必要改变历史，因为她不会有低头的那一刻。

　　耳际传来唐太宗的低沉的声音，下令道，“把这六瓣银盒传下去，让萧丞相义女鉴赏！”

　　沉沉的声音，如滚动的流沙，喳喳的……轻忽间的刺耳，萧丞相义女？如此刻意的界线……

　　当青衣太监，传呈过来的时候，青烟掂量着手中的“古董”，抬首绽开了一个漂亮诡秘的笑容，“民女，定当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青烟对于银器的鉴定窍门接触最多大概要属西洋银器，其实大多数制作银器的匠手，都喜欢在银器不起眼的地方留下非常微小的标志，久而久之也就形成自己的特色。如在西洋银器中，英国人绝大多数喜欢在银器饰以威武的翘尾狮子，并用不同字体的英文字母表示其生产年份。又如生性浪漫的法国人，更喜欢在银器上饰以复杂的、华丽的花饰——也就是说匠手的习性很重要。

　　而辨别银器，要从不同材质的器皿的观感、敲击后发出的声音、手感，以及银器的外观、器型，上面的纹饰去判断。

　　青烟的指尖开始在银盒上兜转抚摩，纹路异常精致，已经运用浮纹了——玉指轻扣，顿时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轻度沉闷生涩，属纯银。

　　这时迦什叶，瞧着青烟的架势，惊讶这女子倒有几分能耐的样子，于是一脸玩味地问道，“如何？是否看出是何来源？”眉目间，闪烁着几分狡黠。

　　众人，顿时敛起姿态，都看向青烟，好奇这女人，能答出什么样的答案来。

　　青烟，正了正身子，对着朝堂，悠然开口道，“根据纹饰已经开始蜿蜒着黑色的痕末，年代不出十年，而该物纹饰的花样，委婉含蓄，而形有六瓣，如若银莲绽放，边角又饰江南水乡特有的鱼子纹，如此偏好江南韵味——如果民女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出自我朝，江南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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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匠手……？这东西怎么会是我大唐之物？又怎么会流落到疏勒国？”

　　“单凭这东西的江南韵味又怎么就断定……”零碎的起落闲语，听得让人蹙眉。

　　只是迦什叶却故作惊奇道，“吴王妃，莫不是说这东西来自大唐？哎呀呀，瞧我真是丢脸大了，平白弄出班门弄斧这种碎事……”还非常妩媚地朝青烟眨了眨眼，不知何时手中捻了把巴掌大的小巧精致的孔雀伶羽扇子——掩扇捂嘴侧侧笑，似一团青绿色雾气瘴了他的小嘴。

　　曜月额头隐隐抽搐——这人非要如此惹人扁么？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年九尾狐，死不了！非得在这样场合耍什么“妖艳”气派，把这大殿当成他自家的蒲戏园子？真的受不了他这个无药可救的怪癖，为什么他认识的人都要这么有“脾性”？曜月淡粉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无奈……

　　而大臣们脸色顿变，这辅国侯似故意般，直称这女子为吴王妃，其实照刚才这情形，谁还敢再称青烟为吴王妃？按理，这圣旨下了，本就是该以王妃的礼仪尊称，而封妃大典也不过是形式。可刚才看皇帝的言语，就知道这封妃，还有待商讨——关键还在这女子能否全身以退。不过，大殿上的众人，对于这迦什叶如此大胆，不由冷颤，心想看来这传说也是确确实实的，这疏勒国辅国侯，素来随心，而且以他的“预知神力”，难不成这女子注定是王妃了？

　　而李恪心里不尤松了口气，知道迦什叶既然称青烟为吴王妃，今日封妃应是有惊无险，温柔朝着身旁的青烟，扯起个抚慰的笑颜。

　　青烟倒不在意，只是看着迦什叶逗笑的行为，嘴角不由忍俊不禁地弯起弧度，这人的性子倒合她的脾性，浅笑道，“辅国侯怕是误会了。这东西虽是来自大唐江南匠手，却并非直接来源于大唐。不过这其中恐怕……”故意装出迟疑的模样，凤眼却直视着銮座的帝王。

　　唐太宗微微扬起浓眉，倒诧异这女子胆敢以眼询问，出声道，“直说无妨！”

　　青烟微微颔首，凤眼掠过众人惊疑的目光，青烟把手中的六瓣银盒微微举高，就着光线，蔚然赞叹——这东西可真是稀有了，都管七箇国？而在光线下，似乎隐约可以看见展翅着金翅的神鸟，于烈火中涅盘，青烟暗惊，这分明是——凤凰。

　　也许出于对古董的直觉敏锐，加上金桃最近对自己老是讲些古董也是有生命的论调，总感觉这东西似乎有点诡异，难道迦什叶呈献这银盒有阴谋？看向迦什叶，但他的神情挑不出一丝破绽。可惜金桃不在身边，要不然自己肯定让金桃好好窥视番。

　　青烟心里虽有惋惜，还是收敛起心神，仔细端详片刻，断然道，“从它的纹饰、图案看，这银盒绝不是一般的官僚、权貴之家所能使用，这东西应为皇室之物，这银盒意含统攮七国，辅国侯可认同这说法？……”青烟说完这话，朝着迦什叶盈盈一笑，颇有挑衅的意味。

　　迦什叶不怒反笑，摇扇着孔雀伶羽小扇子，呵笑道，“呵呵……正如吴王妃所说，这东西确实来源于皇室，那么吴王妃可愿意详谈？想必陛下，以及众家都好奇得紧呢……”随着他煽动，袖口缀着的白色翎羽在絮风中摇曳飘逸，漆黑的双目比深夜还要黑，长而纤细的睫毛也是白银色的，衬着嬉戏般裸露出的淡银发色，淡银朱砂——诌是好看，比起曜月的阴柔，这人一股子的妖艳，让人怎能禁得住他的妖娆诱惑。

　　青烟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仿佛知道他有此一问，纤指指着银盒上的其中一面图案道，“这图案，是一幅身着袈裟的僧人，眉目之间谦和——而婆罗门国，素来以尊佛礼，筑伽蓝佛塔而闻名，这图案应是指婆罗门国。”心下努力回想婆罗门国在现代的疆域，好象是印度那加兰邦、曼尼普尔、米佐拉姆邦、孟加拉达卡、吉大港……

　　自己还曾因为“神秘客户”委托去过这几个地方，找传说中的湿婆三神器，以及《梵天往世书》、《毗湿奴往世书》、《湿婆往事书》，这几本神书真迹。只是历史似乎过于遥远，知道的人甚少，说起来自己还未曾找到这几样东西，那客户倒给自己的时限为五年，那人似乎知道这东西不易寻找，倒也好心——等一下……青烟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悬乎——这伽什叶？总感觉好熟悉……

　　等等……那“神秘客户”的代号不就是——伽罗楼？自己后来在收集资料才知道，那是《湿婆往事书》中提到的金翅神鸟，于烈火中涅盘而得永生，是中国神话中凤凰的原形。

　　不会这么巧吧？